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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祈安和时柠去了图书馆，这个点图书馆的人流量是少之又少了。
穿过阒无一人的前厅，他们上到二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要用什么转班理由？”宋祈安一手转笔，一手撑着俊脸，向时柠问道。
时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才找你啊。”
宋祈安敛眉沉思，很快说道：“要不直接写你在原来的班级被欺负，想换个新环境。”
时柠无所谓：“都行。”
看她这态度，宋祈安干脆也不问她什么了，自顾自写了起来，不到十分钟他就放下了笔，把本子移到时柠面前，“好了，拿去给萧煜星吧。”
他的字写得分外漂亮，是锋利飘逸，微微倾斜的瘦金体。
“你的字写得好好啊。”时柠看完由衷感叹了一句。
“那当然。”宋祈安自豪起来，把钢笔往桌面上洒脱地一扔。
他不爱学习，自习课都拿来练字，上课听得无聊也是拿出字帖来练，还心血来潮找过书法名家教他，时间久了狗都能练成。
时柠把那页纸小心地撕下来，放进了单肩包里。
“那我该走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
宋祈安点了点头，只是女孩一走出门口，他就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震。
他拿出手机，那个怎么也卸不掉的鬼软件弹出了它的简陋界面，上面的数字由10变成了20。
宋祈安一下眯起眼睛：“嗯？”
他看着女孩刚刚消失的门口，一个荒诞的猜想在脑海中闪过，又被重新勾回来，在他心中缓缓升起，变得难以忽略。
时柠回到了家，吃了张凤禾煮的晚饭后回到了房间里，试图翻找银行卡。
倒是很快就让她找到了，在一个粉色的皮夹里，她把银行卡抽了出来，握在手心里，用力去想，还真让她回忆起了银行卡密码。
她满意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学校论坛软件，笨拙地找到班群，翻到萧煜星的个人账户，点击添加好友。
好友申请几分钟后就通过了，时柠看着空白的对话界面，把银行卡号发了过去。
那头很快发来了一个“ok”的手势。
没有过多的话语交流。时柠退出和他的对话，发现整个界面上有很多红点点。
她对人类的电子产品还不够熟悉，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得慢慢看。
有几个红点是好友申请，右边有同意两个字，她逐一给同意了，其中包括昨天加她的宋祈安。
还有很多红点是别人给时柠发的消息，大概看了看，大部分都是莫名其妙来骂她的。
时柠一边划皱了皱眉。
然后，她划到了一个名字——曲昭庭
手指停在屏幕上，这个人，关于他对时柠做的事，她已经知晓得一清二楚。
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冷如冰封，指尖微动，点进了和这个男生的对话框。
“七号早上九点，西嶒狗厂。”
七号，就是大后天，星期天。
时柠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行字，唇角冷峻地耷拉着，黑色的瞳仁不反射一丝光线，透出一股浓重的危险。
她良久地端坐在房间里，如一座散发寒意的冰雕，一动不动，让人觉得她的灵魂早已遁逃天外。
等待张凤禾睡下，家里彻底熄灯后，她拿着寻魂玉盘从房间窗口翻出去，继续寻找时柠的魂魄。
一直找到半夜三点多，忽然一场大雨再次倾盆而降。
雨势又疯又急，来得毫无预兆，田野四周很快变得渺茫起来，眼前一片纷乱。
没有办法，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找不着了，时柠把玉盘收进口袋里。
这样的环境中人类身体是不占优势的，她变出原身，如一道闪电轻盈地穿越田埂，跳到公路上。
一路跑回了家，关紧窗，钻进薄毯睡了几个小时后，睁眼就是天亮了。
手机上显示的是7：05。
她打了个哈欠，把昨晚就提前煮好的粥喝了两碗，背着单肩包就去上学了。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天亮是亮了，但比往常还是稍显昏暗。
时柠撑起伞，路上察觉到空气中那股莫名的气息更浓了。
这下她终于确定，雨是真的有问题。
她留在青冕山里，一定程度上可以压制那些旧魂，让牠们不敢造次。现在她离了山，旧魂们当然就猖狂了起来。
但终归还是被山力束缚着，如果牠们出山，就不止是下两场大雨那么简单了。
路边尽是被雨水打下的树叶与花瓣，满地零落，这个春天注定没有那么美好。
和她有关吗？
没有，她从来就没有责任保护人类，人类目前的所作所为也令她不甚满意。
反正她在这里，她能保护好张凤禾，这就足够了。
时柠走进学校大门，坐电梯上到三楼，教室里空无一人。
她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很快就有第二个人来了。
是萧煜星。
他扭了脚，脚好之前都决定住在学校里，所以来得比较早。
看到时柠坐在窗边发呆，他微微一愣，走过来：“转班申请写好了吗？”
时柠转头看他，从包里拿出昨晚宋祈安写的递过去：“写好了。”
萧煜星长睫低垂，像乌鸦的羽翼。细细读了两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嗯。”
然后却偏了偏头，多嘴了一句，“这不像你的字。”
时柠惊讶地张了张嘴，心想这他都能察觉，支吾了几下，干脆承认了：“呃，确实不是我写的，我手受伤了。”
“不过你放心，那人承诺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她挥了挥拳头，“不然我找他算账。”
谁知萧煜星忽地笑了一下，温温柔柔的，时柠登时眼睛一亮，觉得他应该不会计较了。
他看着她说道：“你手受伤了，还是好好养着吧。”，接着拿着申请回了座位。
学生陆续进班。一天内，她在c班教室上了半天的课，下午时又按着计划本上的指示，到综合楼找教室上其它的什么课，还迷路了两次。
她完全不懂那些知识，一节节课都在痛苦和痛苦的迷雾中度过。
她得用力地去想，想到后脑勺发痛，才能从脑子里挤出一点原本就储存在里面的知识。
然而光知道还不行，她还不会用，离成功拿来解题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而且，她十分害怕地想到，学校这种地方应该还有考试吧。
要是那时候还找不到时柠的魂魄，她要怎么应对？
傍晚的天空铺满绚丽晚霞，云彩烧得人心振奋，操场上四处皆是欢声笑语。
时柠坐在树下，疲惫地撑着脸，像只青蛙无力地鼓动腮帮子，又像条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