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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柠，是吧？”林东辉确认地问了一遍。
女孩点点头。
林东辉打量她，这个女孩下半张脸和时檬简直一模一样。
小巧玲珑，恰到好处的颌面，上唇纤薄，下唇微丰，嘴角自然下垂，给人一种倔强感。
“行，阿宋，你先出去吧。”男人指了指门口。
宋祈安出去后，他从桌面各种厚厚的文件下抽出一个透明文件夹。
里面是时柠的入学资料，当初就是他打招呼让女孩进入到景兰中学。
林东辉已经提前浏览过一遍，昨晚也和学校那边的人确认了，女孩入学后的学费以及各种费用皆是被免除的。
男人眉心隆起，干脆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要在学校伤人？听说你把利器带进学校，划伤了一个男生的脸，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他把文件放下，十指交叉在一起，语气不急不缓，听不出什么责怪的意思。
时柠眨了眨眼，下意识寻找这间屋子的窗户，其实就在落地窗帘后。
然后，她才认真思考起来，沉吟了一会儿，她看着男人说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我得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然后才好把这件事解决。”林东辉没有直接说要帮她解决。
但她是时檬的女儿，他自然会尽量帮衬，据他了解对方也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暴发户。
时柠迟钝地摇了摇头，其实她要问的是你是谁，和宋祈安一样，她的脑海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男人。
她干脆就问了：“我要问的是你是谁？”
林东辉顿了顿，忽略她不那么礼貌的用句，脸上挂起个游刃有余的笑容，一股无形的威压却漫散出来：“身为景兰中学的校董，我有权力了解在校内发生的一切事务。”
“校董？”
时柠似乎有些明白这个词，又不能完全明白，反正应该是和老师差不多的那类。
她点了点头：“那你再问我一遍吧。”
不想逃避了，只要别告诉张凤禾她在学校做了什么都可以。
“嗯？”男人不解。
“问我为什么划伤康南。”时柠低下头，手指不由扣在办公桌的边缘。
“噢，你为什么划伤康南？”
时柠嘴角向下瞥去，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地看向一旁的绿色植物：“因为他踹我，然后还嘲讽我。”
“踹你？”林东辉再次扶了扶眼镜，“揣你哪里，肚子吗？”
时柠戾气十足地磨了磨后槽牙，说道：“他踹我屁股。”
男人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人体最大的肌肉是臀大肌，踹几脚不会出什么事，除非力道太大或者伤到尾椎。
林东辉手指在文件夹上敲了敲，问道：“你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生气，他还伤不了我。”时柠干脆地回答道，听得出一丝骄傲。
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踹你？”
“因为——”
刚要急不可耐地控诉，她却忽然结巴住了，某个字眼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冒不出来。
她知道时柠从没跟任何人提过自己在学校被霸凌，是这具身体不想让她说出这两个词吗？
像吞了口苦水似的，她的喉咙动了动，最终憋出的是：“因为我站在了过道中间。”
林东辉的眉头往上扬了扬。
其实他大致知道一些时柠在景兰中学的状况，不由说道：“以后你可以多去找一下宋祈安，有什么问题跟他说说就行。”
时柠目光却涣散起来，林东辉的话似乎没听见。
“最后一个问题，那把指虎是你带进学校的吗？”男人叩了叩桌面，让她回神。
“不是我带的。”时柠一口否定道。
当时是谁来着，凭空拿出这么个“物证”。
“真的不是你？”林东辉摘下眼镜，打算用目光逼视一番。
时柠却没在意，她逐渐低下了头。
动手，直接原因是她没有控制住自己，但后来她知道那男生对时柠的霸凌行为后，她就不怎么后悔自己那一爪子，只是觉得太鲁莽，从长计议才能把后果降到最小。
见女孩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中年男人只得放下架子：“行，我明白了。”
他昨晚就从校长办公室那得到了指虎的图片，宋祈安说这把指虎很眼熟，看着像他在c班的某个朋友的。
“你下午请个假，以被男同学踢了为由，跟班主任说自己要去医院拍片检查身体。”
去医院检查？那肯定要钱。时柠当即摇头：“不去，我一点事都没有。”
林东辉注意力已经放到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他移动着鼠标，解释道：
“不是要你真的去医院，我会让人做出一份尾骨骨折的诊断报告，到时你拿去校医室找一个姓李的女医生。”
时柠愣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搞不懂了。
“大叔，你是在帮我吗？帮我伪造病情，然后拿去和他们商量，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学校的吗？”
林东辉沉静如水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不轻不重地假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
“你别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就说自己尾骨周围疼痛，坚持强调是男生先动的手，知道吗？”
时柠没有答应。
她得小心一些，人类是很狡猾的生物，说不定这男的另有图谋。
书房一时安静无比，好像办公桌对面的女孩从房间里消失了一般。
男人从k线图里抬起头，充满疑惑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显得她似乎有些不知好歹了。
时柠抠了抠手指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
林东辉眼里闪过一丝冷淡的阴翳。
他解释道，带着几分无奈：“很简单，因为你的母亲时檬和我是朋友。”
“时檬——”她一怔，神情顿时变得无比严肃，追问道：“你知道她在哪？”
“不知道。”男人很快地回答，为了显得不那么敷衍，又补充了一句：“前段时间见过，后来不知道去哪了。”
“那她还好吗？”
时柠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迫切。
男人沉静的目光把她的所有表情看在眼里，浅浅地笑了一下，“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