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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府。
李木子带了一个徒弟到庞府,她不知道病人是什么情况,但大夫不挑病人。
来到庞府之后,她才知道这庞府竟然是当朝御史大人的府上,她的病人是御史大人的掌上明珠。
引她去见病人的丫鬟说,庞大人的夫人前不久刚离世,如今庞大人心郁成疾,庞小姐隐疾缠身,让她在言语间不要触碰禁忌,她点头应允,并交代弟子尽量不要开口多言。
这种大户人家的忌讳的确比较多,她除了病情之外也不会多说其他。
咚咚咚!
“小姐,大夫来了!”
“快快有请!”
屋内传来沙哑焦急的声音。
李木子带着弟子入得屋内,首先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气息,接着环视一圈,发现屋内窗户紧闭,几乎没有通风口,而且光线在大白天都十分昏暗,住在这样条件下的人,不病都不可能。
视线范围内并没有见着人,有一块大大的屏风挡住了什么,看不仔细,但应该是床,人定然在床上躺着。
“李大夫,我家小姐在里面,请您随我来!”
“等等!”
“李大夫可有什么吩咐?”
“屋内浊气充盈,若不开窗通风,恐会加重病情,还请姑娘告知贵小姐,将窗户一一打开,让浊气散尽,如此一来,经过草民诊治之后,方能更快减轻小姐的病痛。”
李木子一番话下来说得合情合理,让人听了简直有种不开窗都不可的念头。
“这……”
不是她不愿意打开,而是庞小柔不要她开窗。
“快打开!打开!李大夫是吗?窗户本小姐让丫鬟打开便是,请您快进来!”
庞小柔在床上听到那女大夫说话之间颇有气度,而且是为了她身体好,句句都说得十分有道理,简直激动得不行,她终于有救了!
今日是选妻大典,她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参加,就算哭死也没用,关键时候还是自己要有个健康的身体才重要啊,其他什么的都是白忙活!
“草民遵命!”
那丫鬟已经跑去开窗了,李木子与身后的徒弟对视一眼,而后迈步进入了内堂。
“小姐可是数日不曾离床?”
越靠近床边,那股腥臭气味越大,李木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她的弟子背着药箱,站在她身后不远。
“李大夫还带了人来?”
庞小柔有些戒备地看着李木子身后不远处的女子。
“她是草民的徒弟,跟着草民学医,此番前来是打下手的,若小姐不喜,草民可叫她先行退下。”
李木子见庞小姐面色蜡黄,眉间紧蹙,眼中有着警惕,连忙道。
“如此甚好,本小姐相信李大夫一人即可完成治疗。”
庞小柔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隐疾。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她不敢赌,而且,若是这李大夫真的将她治好,她得考虑要不要留她在世上,毕竟只有死人是不会胡乱说话的……
“草民明白小姐的意思,你出去等为师。”
李木子由此可以断定,这小姐可能患了难以启齿的隐疾,否则不会如此谨慎。
不过,她李木子的处境不久便会十分危险了,这也是为何她以前一直不愿意到城里的原因。
城里的人争名夺利,勾心斗角,她一不留神就会让自己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成为他人斗争的牺牲品。
“是师父!”
“小姐,让草民先为您把脉吧!”
“有劳李大夫。”
——
“李大夫,怎么样?我还能完好如初吗?”
庞小柔在李木子给她把了脉之后,便急切地让她看了自己私处受伤的地方。
“不瞒小姐,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导致溃烂面扩大,而且加上长期不透气地捂着,使得治疗难度十分大。”
李木子嘴上说得还比较轻,实际上病情比她说的还要严重许多,若是再拖下去,有可能导致庞小柔以后都不能行房事,那也就意味着庞小柔这辈子可能没有孩子了。
“李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是神医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庞小柔见这女大夫面色凝重,自己的病情好像很棘手,连忙双手握住李木子的手,她此刻已经将李木子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姐稍安勿躁,草民定然会尽全力救治的,首先要清除患处的脓毒,以免其进一步溃烂其他地方。”
李木子一手轻轻拍了拍庞小柔的手,脸上带着从容的神情。
“嗯嗯!你说怎么就怎么!我全部都听你的,求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药!”
庞小柔此刻觉得这李大夫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活菩萨。
“草民会的,小姐先休息一阵,草民出去准备一下用具,麻烦小姐的丫鬟去烧一锅沸水,用来给用具消毒。”
李木子完全理解庞小柔的表现和心情,任何一个女人,伤了那处都无法接受,更何况这庞小柔还尚未婚配,如果治不好,那这一辈子就没什么出路了,即使她爹再有钱再有权,也给不了她幸福。
“没问题!府里的丫鬟小厮有用得着的你随便用,他们不敢不听!”
——
庞府正厅。
“李大夫,小女的情况如何?”
“大人,草民斗胆,若治得了小姐的隐疾,请大人保草民一命!”
李木子从庞小柔的房内出来后便遇到了御史大人庞谦,她被请到正厅问询。
“李大夫此话怎讲?”
庞谦见这名女大夫虽然没有穿名贵料子的衣服,但不卑不亢,身上自有一股医者的超然之气,不由得心生敬佩,连半点儿亵渎之意都生不出。
不过她的话让他有些弄不明白,治得了的话保她一命?有人要杀她?
“大人,令嫒的性格想必您比草民清楚,她隐疾的事若是被传出去,定然会影响她的终生大事,如果这世上没有人知道此事,她今生便可高枕无忧,不用提心吊胆有一天旧事重提……”
李木子将其中的利害一一道来,相信庞谦不会不明白。
“原来如此!本官明白,依着柔儿的性子,你说的情况不无可能,你放心吧,本官相信李大夫的医德,不管你能否将柔儿的隐疾治愈,本官都会保你一命!”
这世上女大夫如此稀少,若这李木子的妇人真的医术超群,死了未免可惜。
“多谢大人,草民一定会全力以赴!”
——
紫苑。
“君御北,要不我明天还是不去了吧?”
夜幕降临,南树枝又回到了紫苑,无论白天在什么地方蹦跶,她晚上都会被带回紫苑,因为君御北这个变态男人要和一头猪睡觉!
“丫头,你怎么一点都不乖了?以前都叫本王御北,现在居然直呼其名,你的身子变小了,但是胆子却变大了!”
君御北一张俊颜黑得可以滴出水来,这丫头现在真是一点儿都不怕他,让他很是挫败。
这不,那调皮的小猪正在屋内蹦跶过去蹦跶过来,还时不时地翘翘小尾巴,扇扇粉色小耳朵,黑棕色的眼睛咕噜噜地乱转,真是让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反而他是越看她越可爱,尤其是她穿着定制的衣裙,看起来真的让他的抵抗力逐渐下降。
他真是败给这个丫头了,不管是以前当人还是现在变成了一头惊世骇俗的小猪,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逃不开她的魅力,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哼!本姑娘还生气呢!你将我踢得五脏六腑都快散架了,我现在还疼着呢!”
某只猪此刻傲娇得不行,因为她可以随便折腾,也不用担心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被君御北床咚壁咚,而且还被咬得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现在她敢赌君御北绝对不会再咬她脖子了!
哈哈哈……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丫头,你的伤还没好么?本王马上让小煊去请干娘!”
君御北一听她的身子还疼,紧张得不行,试图将它抱住,却没想到被它灵巧地躲过了,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重伤未愈的样子好嘛?
“啊哈哈……逗你玩儿呢!瞧你紧张得!”
南树枝虽然嘴上说着不屑的话,但心里却美得不要不要的,没想到君御北竟然如此紧张她。
她这是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
“你这调皮丫头,居然捉弄本王?小心本王逮住你之后打你屁股!”
君御北被她一副欠收拾的样子惹得无可奈何,要打也舍不得,要骂也骂不出口。
“君御北,咱们先说好,你以后都不能打我屁股,否则我不会跟你睡觉的!”
南树枝只要一想到这猪屁股被他大掌打来打去,她的猪身子就会绯红一片,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不就是个男人嘛?
你是猪!是猪!
在男人面前就不能矜持一点儿?
一定是原身子的反应!一定是!猪皮太薄了!
“你这是威胁本王?你不知道本王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么?一般威胁本王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君御北一听这话,飞速起身,转瞬便将某只企图讲条件的小猪逮在了手上,冷眸威胁地看着她道,而且一只手还扬在空中,对准的位置正是某猪的小屁屁。
“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打我!”
南树枝眼角余光见到他的动作,连忙求饶,四肢猪蹄紧紧地绷着。
“你?”
某男将手往上扬了些,眼角泛出寒光。
“不不不……君……御北!御北!我错了,不要打成不?”
南树枝见他的手扬得那么高,吓得眼睛死死闭上,嘴里不停地求饶。
“现在开始,你可以改口叫夫君了。”
君御北将手高高地扬起,轻轻地落下,将她抱在身前,眼神灼灼地道。
只要这丫头乖乖去参加选妻大典,他就有办法让她成为北王妃。
“不行!我们能不能成亲还是两个字呢!现在叫还是太早了!”
虽然南树枝自认为凭她的实力,要顺利进入复试不是难事,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走到最后一步,谁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
“不早!反正早晚你都要进我君家的大门,现在可以开始练习如何叫‘夫君’了,快叫一句听听!”
君御北说得异常认真,若是旁人看到这幅画面非得惊着不可,因为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正对着一头小猪说话也就罢了吧,竟然还要求那小猪叫他“夫君”!
这让天下的女人情何以堪?!
“不!”
某猪决定严守自己的底线,现在若是叫他夫君,万一他俩没有成事儿,那以后得多伤怀啊?
“真不叫?”
某男眼神凝结。
“不叫!不叫!就……啊!呜呜……你打我?呜呜……”
南树枝义正言辞地说不叫,结果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提醒她,今日不叫就跑不掉了。
天!
她忘了君御北这厮最擅长的就是武力镇压!
“叫一句听听,你又不损失什么。”
这丫头就是欠收拾,只有强制手段才能让她乖乖听话,否则她要上天。
“你再打我,明天我不去……啊!我不敢不去……”
南树枝本想说“你再打我,明天我不去参加棋试了”,可话还没说完,又看到君御北那扬起的大掌,连忙改了口。
这该死的辣手摧猪啊这是!
“先叫‘夫君’,否则今夜甭想睡!”
“好啊好啊!不睡明天打瞌睡,然后一不小心就输了,然后淘汰出局回家睡大觉,哦也!”
“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如意!不过你别忘了,李木子母女还在南学院,还有那个胡什么生,钱什么笙的……对了,你可以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反正你现在是头猪,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他们的死自然也跟你没多大关系……”
君御北轻描淡写地将南树枝在意的人过了一遍,满意地看着她瞪大了眼珠子狠狠盯着他。
“君御北!你威胁我?!”
南树枝心里气闷,若是她是人形,定然要狠狠踢他两脚,这男人就是有本事将她吃得死死的,不就一个称呼而已,至于吗?
他的心眼肯定比针尖还小!
“不是威胁,是告诉你事实,而且若是他们知晓自己因为某人不肯叫‘夫君’二字而死的,不知道得多冤屈呢!你说他们会不会怨你?”
“你……算你狠!哼!”
南树枝偏头不看他。
真是太可恶了!
“叫不叫?不叫本王就将你吊在房顶上凉一晚上,本王一言九鼎,你可要想好了……”
某男装模作样地望了望房梁。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你怎么会这么无耻?!”
某猪完全处于抓狂的状态,内心有万千小人儿拿着长矛疯狂冲刺,恨不能将君御北大卸八块!
“嗯?无耻?!你在说本王么?”
“不是不是!不是无耻,是无齿,无齿下流,是一谜语,谜底还是谜面是婴儿喝水,我忘了,呵呵呵……”
“婴儿喝水?”
“对啊……孩子嘛,太小了喝水的话会往下流,而且他们没有牙齿嘛,呵呵……无齿下流,我这是突然想起的一个段子,绝对不是骂你的!”
你算你树枝见君御北眼神和脸色都不对,连忙胡诌了一段。
“别跟本王扯有的没的,你心里想的什么本王一清二楚,赶紧叫夫君!夜深了,你不困本王都困了!”
君御北知道这丫头刚才是在骂他无耻,可为了掩盖罪行竟然企图用什么婴儿喝水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
君御北你就一变态!
“叫不叫?”
“叫叫……夫……夫君!”
“娘子乖,睡觉了。”
君御北眉梢上扬,手一挥便灭了屋内的灯。
“哎哎!这么黑!你不会上了床再灭灯?”
啪!
“废话那么多!”
“啊啊!你又打我?!”
“……”
——
翌日。
“怎么会有如此奇特之事?”
“谁知道呢!反正听说很多人都看见了,它真的会弹琴,而且弹得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好。”
“不是吧?它不是最后一名吗?”
“你懂什么?它就算弹得再好礼神司也不敢评个第一名啊!”
“也对,能让它进第二场比试就很不错了。”
“对了,你们听说没,那头小猪叫什么名字呢?”
“好像叫南树枝,是南学院的!”
“南学院?就是那专门教授乞丐技艺的学院吗?”
“可不是,就是那个南学院!免费教乞丐生活技能啊!他们学了之后大部分都出来工作自食其力了!”
“嘿!没想到南学院不仅能教乞丐,连动物都能教得如此聪明伶俐!”
“对啊!咱们去南学院门口瞧瞧,指不定可以见到南树枝呢!”
“走走走!一起去!一起去!”
一大早,一群人就议论起昨日发生的奇事,而且他们说着说着便决定一同去南学院。
不为别的,他们只想瞧瞧那传说中会弹琴的猪长什么样子,而且那头猪还进了棋试,今日还要去下棋!
——
南学院。
每日晨练是南学院的规定,就算狂风暴雨,闪电雷鸣,天下冰雹甚至下冰刀都要执行。
龙清风带着人正挥汗如雨围着学院跑步,没想到远远就看到一群人黑压压地往学院而来。
那阵仗之大,不是来寻仇的就是来打架的,让所有学员都高度戒备。
他们学了武艺,当然不怕别人来找茬或者单挑,但没理由啊!
南学院一向低调行事,不知何事得罪了这么一群人?
“龙大哥,咱们怎么办?”
龙清风跑在队伍侧面,他身侧的一个学员大声问道。
其他学员现在直接叫龙清风“龙大哥”,这样比较亲切些。
“大家稍安勿躁!还有五圈才完成今日目标,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才到达门口,我们全速冲刺,尽量在他们到达大门之前完成今日训练目标!”
龙清风抹了一把汗水,看了看远处逐渐往学院而来的人群,又大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刻不用保持队形,拿出你们的实力,谁先完成谁就第一个守在大门口!保护学院!”
“保护学院!”
全员一起大声呼喊,此刻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动力和责任,南学院是他们的第二个家,他们拼死也要守护。
“好!大家听我命令,冲!”
“冲啊啊!”
哒哒哒!
所有人好似吃了兴奋药剂一样,两条腿哒哒迅速往前跑,你争我抢拼命冲刺,平日里大家匀速跑步看不出来,现在冲刺才是真正考验自己的实力。
而那些来南学院看南树枝的人远远看到一群汉子在围着南学院疯狂地跑步,全都傻眼了。
“他们疯了吗?为何跑那么快?简直就跟风一样!”
“不知道,不过你确定他们以前是乞丐吗?依我看跟镖局的镖师差不多!”
“当然确定!他们门口有入院规则,待会儿走近了之后你可以仔细看看。”
“他们跑什么呀?后面又没有人追!不过跑得也太快了,现在乞丐都这么厉害了?”
“不知道,反正我家那孩子多走几步都嫌累,肯定跑不过!”
……
龙清风第一个到达门口,然后和紧接着来的学员吩咐一声,便先进学院通知管景。
毕竟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大事上还是得管景拿主意。
“管公子,外面来了一大群百姓,我让训练的学员完成目标之后先守住门口,您看?”
龙清风刚进学院,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管景。
“一大群百姓?他们可有说明来意?”
管景眉头微蹙,南学院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引起民愤的事……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
“他们马上就到门口了,我还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就先通知您。”
龙清风额头上还有汗珠,脸上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他知道,他们不能伤害百姓。
“如果本公子没有料错的话,他们定然是冲着南树枝来的。”
“南树枝?清风明白了。”
昨天绿鞘跟他说过南树枝那头小猪的事,他心里也啧啧称奇,没想到今日竟然有那么多人来学院看它。
“若他们问起,就说树枝尚未起床,如果要等候的话,派人送些水给他们,本公子去瞧瞧树枝起床了没有。”
管景知道每夜南树枝都回了紫苑,所以得先去瞧瞧自家主子将树枝送回来了没有。
“好!清风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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