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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揽月皇宫。
其实无忧是很不愿意进宫的,因为宫中繁文缛节多不说,每次来看个病都没什么挑战性,一般的大夫都能看,还大老远地让他白跑一趟,真是心里不爽。
不过太后、皇上这样的人物有请,再怎么说也得卖几分面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无忧就算再怎么吊炸天,也不能跟皇权作对。
“无忧大师,请随咱家直接到凤月殿,太后娘娘稍后就到。”
负责引导的太监直接将无忧和他的小徒弟朝凤月殿带。
“凤月殿?是哪位娘娘的寝殿?”
无忧来之前并不知道给谁看诊,但寝殿前面有个“凤”字,极有可能是皇后。
皇后得了病?
“是皇后娘娘。”
“哦,走吧!”
无忧一把将四处乱看的淳于琛搂回来,这孩子第一次进城,第一次进宫,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瞅西瞄,一看就是山里来的,土气!
哈哈哈哈……
——
风月殿。
无忧到了殿外就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那种味道已经很久没有闻过了,那是三年前在渚城的时候,破了隆国“苴子”后,“苴子”宿主身体排出来的的腐腥味。
“安公公!”
“狄统领,这是无忧大师和他的徒弟,咱家奉命将大师带到风月殿为娘娘诊治。”
自从皇后出事后,皇上专门命禁军统领狄武负责凤月殿的守卫,谨防再有什么人对皇后不利,进出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有劳安公公!”
“客气了,咱家回去向太后娘娘复命了!”
安公公以前是太子身边的,那事过后,君越离便让安公公留在宫里听太后差遣,负责打理皇后宫中的日常事宜。
“无忧大师!末将奉命对进出之人进行例行检查,还请大师恕罪!”
狄武面色严肃,并没有因为对方是鼎鼎大名的无忧大师便轻易放行。
“没问题,反正也没带啥东西,哈哈……”
无忧觉得没什么,每次来宫里他基本都不会带药材,因为宫里啥药材没有啊,他才懒得费那功夫,虽然每次的包袱都不是他背的,但也麻烦。
无忧说完之后,狄武右手朝着身后一挥,接着便有两个禁卫上前,对无忧全身上下进行一阵摸索。
“哎!哎!轻点儿,哈哈哈……好痒!停停!痒得实在受不了了,身上真没有什么东西,要不脱了给你们看?”
无忧被两个大男人在身上摸来摸去,痒得难受死了,东躲一下西躲一下,恨不能将衣服脱了给他们看,这样也比痒酥酥的好些。
“呃……大师,已经好了!”
两个搜身的禁卫脸色窘迫,他们没想到传说中的无忧大师性子竟然如此放得开,连脱给他们看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他们有点怀疑这个长着奇怪白胡子的老头儿真能做得出来这种事,只不过这在宫里实在有伤风化。
“好啦?!老夫正打算脱衣服呢,你们咋就好了?”
无忧瞪着一双老眼,胡子一翘翘的,一手捋了捋自己右边的胡子,脸上一副遗憾不已的表情。
淳于琛虽然是个孩子,也有一个禁卫上前将他背上的包袱打开瞧了瞧,另外一个搜了他的身,不过他小脸十分庄重,并不像无忧那么事儿多。
其实他在心里腹诽,对自家师父如此无赖的性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比这更厉害的他都见过,这只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多有得罪,还请大师勿怪,请!”
“不怪不怪!”
——
入得屋内,无忧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皇后真的中了“苴子”!
君御北知道“苴子”的破解之法,皇后体内的“苴子”应该已经被毁了,否则屋内的气味也不会这么浓厚。
不过既然已经解了“苴子”,为什么还要叫他来?
难道又是白跑一趟嘛?
君御北那个小子真是的,都不通知一声,下回一定要狠狠宰他一顿!
话说很久没有见过君御北了,不知那小子找不到南宫丫头已经疯成了什么样子。
无忧还行,淳于琛就没有那么有定力了,他捂住自己的鼻子,对屋内的味道很不适应,头都有点晕晕的,不过他却不敢乱说话。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随着无忧出外看诊,但却是第一次到皇宫,即将见到身份最尊贵的人,他的小步子都有点儿忐忑。
“太后娘娘驾到!”
无忧他们刚刚进屋,还没来得及被丫鬟领到凤床旁边,门外就传来高唱。
太后来了!
还挺快!
淳于琛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无忧的衣角,不知道传说中的太后是个什么模样,他心里兴奋中带着害怕。
“别怕别怕!太后也是人嘛,又不是有三头六臂。”
无忧被淳于琛的表现逗乐了,连忙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图安抚他,哪料这一揉反而让淳于琛不满地盯着无忧,眼里全是控诉!
不要揉我头好嘛?
“好一个没有三头六臂啊!”
“草民无忧,见过太后。”
无忧并没有行大礼,就像平常打招呼一般。
“草民……淳于琛,见过太……太后。”
倒是淳于琛,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那个叫太后的妇人高贵端庄,自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威严,着实让他有点害怕。
“免礼免礼,这孩子可爱得紧,哀家都成了太太后了。”
钟其容被无忧的小徒弟逗乐,对于屋内的臭味儿皱了皱眉。
她不经意将屋内环视了一圈,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的,可那味道还是很浓。
“太后恕罪,这孩子第一次见太后,有点儿紧张。”
无忧一点儿也不拘礼,虽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太后,但并无拘谨之感。
“行,你们都不用拘礼,哀家也喜欢自在一些!”
钟其容看着那个有点惊慌的孩子,给了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又看着无忧,
“无忧大师,这次特意请你来是瞧瞧皇后的病,这里也没外人,首席御医李治清诊出皇后体内‘苴子’之毒解除之后,还有两种剧毒。他对此束手无策,所以才请你出山!”
钟其容缓步走到已经打扫得十分干净的金丝楠木桌子旁边坐下。
“皇后乃一国之母,万不能有何差池,相信大师明白哀家的意思。”
“这个嘛,草民当然明白,只要在草民能力范围以内,草民定当尽心将皇后体内的毒解了。”
无忧听了太后的话才明白,原来是李治清那口齿不清的老家伙搞不定的啊,怪不得……
“如此甚好,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哀家会调动一切人手配合你。”
既然无忧这样说,钟其容的心也定了不少。
“没问题,让李治清给草民打下手,不知道成不成?”
无忧想趁此机会好好打压一下李治清的锐气,那老东西多年前就跟他不对付,可他在宫里常年不出宫,如今终于有机会找他好好算一笔账了。
“这个……当然成,只是李御医言语不变,恐耽误治疗进程。”
钟其容回想起李治清那结结巴巴说话的样子,觉得这事儿不怎么靠谱,让李治清打下手,那不得急死个人嘛?
“不怕不怕,解毒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必须要循序渐进,方能有奇效。”
“如此,哀家并传旨让人请李御医带几个医女过来。”
皇后毕竟是女人,无忧和李治清都是老男人,有的时候需要医女完成某些诊疗程序。
“太后圣明!”
“对了,这屋内的气味实在让人难以呼吸,不知无忧大师能否将其根除?”
倘若再多待一会儿,她真的就要反胃了。
“这个简单,请太后放心,只需要在这殿内多放几盆龟背竹即可。”
无忧双掌一拍,这种小事完全难不倒他好嘛?
“龟背竹?去年哀家寿辰时,吴国使者送了几盆龟背竹,说是寓意为‘健康长寿’,瞧着模样倒也讨喜,却不知它们还有有什么功效。”
钟其容听无忧说只需要龟背竹就行,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其他人在殿内伺候的人也庆幸不已,太后娘娘就有龟背竹啊,真是太好了!
“龟背竹其叶可吸附空气中的毒性,对身体有益,因而花语为‘健康长寿’,不过龟背竹的汁液有毒,对皮肤有刺激和腐蚀作用,因而只可远观不能亵玩。”
淳于琛一板一眼地说道,不过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他知道龟背竹,因为前不久才看过医书。
“行啊!这小子知道不少,无忧大师教徒有方。”
“过奖过奖,嘿嘿……”
——
庞府。
且说庞谦在蔺香茶楼喝完嵇岛云雾茶回府时,直接就蒙圈了。
因为宫里的提亲礼正打道回府,而府门外还守着很多大理寺的官差,他进门一看,屋内更是犹如被山贼洗劫了一番,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是庞大人吧?您府上今早遭遇了贼人,您的夫人和女儿都被劫走了,但不知屋内的财物有没有损失,大理寺两位少卿已经勘察过……哎!庞大人!”
那被问话的士兵将自己了解的情况才说到一半,庞谦就已经站不稳了。
“怎么可能?它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夫人和女儿在什么地方?”
庞谦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没想到自己今早出门的时候家里还好好的,不就上朝之后没及时回府吗?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个,小的现在也不知情,两位少卿正在全力追查线索,夫人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府上的人呢?他们都是一群饭桶吗?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我?”
“这……您府上的下人全都被药晕了,现在还没醒,大夫正在赶来的路上。”
“什么?全都被药晕?!”
庞谦不敢置信,他大步朝院里走去,果真见地上密密麻麻地躺了很多人,他们睡得很死,连翻身都没有,好似真的死了一般。
庞谦脚步不稳地上前,在其中一人的鼻下探了探,还有热气,没死!
怎么会这样?
究竟是什么药竟然能将全府的人都药倒?
“起来!快起来!”
啪!
“混账!”
庞谦用脚踢了踢昏睡之人,却不料那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眼睛闭得死死的,他又弯腰呼了一巴掌上去,还是没反应。
“大人,没用的,我们的人已经尝试过各种办法,他们都没醒。”
跟随庞谦进院子的士兵见他如此,开口提醒。
“那怎么办?现在关键是要找到本官的夫人和女儿,大理寺卿欧阳锋来了没有?一定要尽快抓到那该死的贼人!”
庞谦心急如焚,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同时不见了,这简直就是在用刀捅他的心窝子呀!
不对!
如果那些人的目的是求财,又为何要带走她们母女?
如果不是求财,那是为了什么?
“庞大人!在下大理寺少卿尹宗明!”
尹宗明在摆脱彭权龙后便先赶回了这里。
“尹少卿,久仰!请你尽快破案,你也知道,太后娘娘赐婚小女与二皇子,若是小女有个好歹,本官不会善罢甘休!”
尹宗明这人虽然年轻,但破案十分了得,庞谦曾有耳闻,所以也没有多少轻视之意。
“大人您请放心,下官一定找到夫人和小姐,不过在此之前,下官想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请!”
——
“尹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庞谦发现这个尹宗明竟然将他带到了书房。
“大人,贼人留下了线索,只是这事儿不能声张,所以……”
“什么意思?”
庞谦有点疑惑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后生。
“大人请跟下官来。”
尹宗明将庞谦引进书房,将门关上后快步回身,在屋内的一幅画面前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话就说,别卖关子!”
庞谦有些不耐烦,此刻他的心里就跟火烧似的,哪里有心情在这里欣赏画作。
“大人仔细看,这幅画是否被人动过?”
尹宗明将庞谦的不耐看在眼里,但他依然按照自己的步骤来,他这人不会攀权附势,眼里只有案子。
“这……好像是被动过。”
庞谦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了端倪。
这幅画在这里挂了很久,即使每天都将屋子打扫,但也不可能将悬挂的地方清理得一尘不染,若是动过,就算还原,也会有痕迹不吻合,因为灰渍总会有偏差。
“对,它被动过两次,第一次是掳走夫人和小姐的那帮人,第二次是我们找到这副画时动的痕迹。”
“你什么意思?”
“大人稍等。”
尹宗明伸手将墙上的画取了下来,并且在庞谦面前翻转。
只见画卷背面竟然用红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写了四个字:用券换人!
庞谦当即脸色大变,差点儿一个趔趄,他一把夺过尹宗明手中的画卷,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金书铁月券!
究竟是什么人?
“这几个字是用夫人房里新买的胭脂写下的,下官相信大人明白其中的意思。”
尹宗明和彭权龙当初找来了一条猎狗,狗鼻子的确很灵,在庞府转了几个圈之后就找到了书房,并且趴在墙上对着这幅画叫个不停。
将画取下来瞧见背面的字后,他心中便猜了**不离十,这个“券”可能不是一般的券,不过看庞谦的反应,这个“券”究竟在不在他手上就不得而知了。
“尹少卿!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是要掉脑袋的!”
庞谦不敢直说铁月券没有在自己手上了,要是这样的话,尹宗明可能当场就将自己抓起来了。
“这个……下官尽力,但此事一暴露,可能会有更多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找您的麻烦,大人可要有个心里准备。”
尹宗明脸色严峻,当朝“金书铁月券”的事他听说过,这可是个香饽饽,有野心的和其他国的势力都想得到它,不过却一直没有人知道铁月券究竟在什么地方。
如今庞谦的夫人女儿被抓,这事儿便瞒不住了,恐怕三天两头家里都会被掀个底儿朝天。
“尹少卿,你一定要救救本官,一定要救救我,我求你了!”
庞谦也是惊得六神无主,直接在地上给尹宗明跪下了,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一种绝望情绪从心底升起。
这都是报应!
报应啊!
可是他不想庞家断子绝孙,他不想!
“庞大人快快请起,下官如何当得起您的大礼!”
“尹少卿,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的夫人和女儿!”
庞谦老泪纵横,此刻已经将尹宗明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别无他法了!
“大人,快起来吧!下官会尽力而为的,还请您不要为难下官!”
尹宗明知道其中的利弊,那铁月券就是个烫手山芋,如今不管在不在庞谦的手上,都会有人找他麻烦,要是自己将这事儿揽了过去,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尹宗明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傻子才会帮!
“尹少卿,你的大恩大德,我庞谦定会铭记于心!”
——
“大人!大人!”
正在这时,书房门外响起了兵士的呼叫声,庞谦见此立即起身,慌得不知道将那幅画藏在什么地方。
“大人,下官先出去看看。”
“尹少卿,请!”
庞谦见尹宗明出去后,立即将画点燃烧了,这东西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呜哇哇……爹!爹!”
庞谦刚刚将画焚烧殆尽,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哭声,好像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庞小柔!
她们回来了?
“爹!爹!”
庞小柔一把扑在了庞谦的肩头,哭得肝肠寸断。
“柔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娘呢?”
庞谦见庞小柔一身狼狈不已,头发散乱,浑身就只穿了件里衣,衣服上面还布满了脏污,手腕处还有被勒的红痕,但是她身后却没有蒋兰英的影子,难道只有她一个回来了?她是如何脱身的?
“爹!娘她……娘她……呜呜……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柔儿,你慢慢说,你娘她怎么了?”
“娘她……娘她……她为了救我……呜哇……爹!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你娘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庞谦急得不行,他的肩膀都被庞小柔的眼泪弄湿了,却还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爹,我们进去说。”
庞小柔不断抽泣,可现在周围那么多人,有些话她不方便说。
“庞小姐,在下是否方便旁听?”
尹宗明手上不知从何处拿了一件女人外衫,递给庞小柔。
“多谢这位大人,本小姐现在有些体己的话要跟家父详说,外人不便在场。”
庞小柔接过外衫,毫不客气地披上衣服就拽着庞谦往书房走去。
“哎!庞小姐,也许你的体己的话中有跟本案有关的线索,还请你提供给本官,以便本官带人去营救令堂!”
“哼!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吃白干饭的!等你们去救,我娘早就死了!”
砰!
庞小柔说完后大力将门关上。
——
“爹!”
庞小柔将门关上后,直接跪在了庞谦面前。
“柔儿!你这是干什么?”
庞谦脸色一变,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爹!女儿对不起您,对不起娘!”
庞小柔一双眼睛通红,眼泪又流了出来。
“柔儿,你说吧,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你娘在什么地方?她怎么样了?”
“我们被抓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后被三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凌辱,后来娘为了救我跟他们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
“他们要铁月券!”
“什么?”
“三年前的事我和娘都知道,可是那些人非得要我们交出铁月券,否则就会当着娘的面玷污我!娘为了我就说知道在什么地方,并说只有让他们放了我,才会带他们去找……呜呜……”
“什么?她……”
庞谦是彻底站不稳了,他双腿发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对不起,爹……我明知道不能那么做,我明知道娘一定凶多吉少,我却无能为力,对不起……对不起……”
“你娘……她有没有说什么?”
庞谦觉得自己的心都有点麻木了,他没想到蒋兰英会这么决绝,毕竟二人夫妻的感情好不容易才破镜重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对她,她竟然就……
“娘说,让你忘了她,你一个人过下半辈子一定很寂寞,如果以后遇到一个你喜欢的女人,让我不要干涉你……她说她会祝福你……”
“她……你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我们赶紧带人去救她!”
庞谦心痛不已,他这辈子已经对不起蒋兰英了,却没想到她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考虑到他下半辈子的幸福!
不过,他不要她的祝福,他只想她还能多陪他一些日子,他还没有赎完罪,她怎么甘愿就离开他……
“我不知道……不知道……呜呜……”
庞小柔的确不知道,他们将她的眼睛蒙住,就像扛猪一样东拐西拐的,她本来想记住路线的,可拐的弯太多了,她脑子都晕了。
后来根本就不知道究竟从什么地方出来的,等她被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挣扎着起身摘取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时,才发现已经在揽月城了。
幸而她对揽月城比较熟悉,都是挑比较偏僻的地方走回府,否则这副样子被人发现了还不笑掉大牙?
庆幸的是,那三个男人还算守信用,要是他们不放她回来,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而且还会被毁得一败涂地。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庞谦也是六神无主。
蒋兰英到什么地方去变个“金书铁月券”出来?
倘若那些人知道她说的假话,肯定会痛下杀手!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天牢。
“哈哈哈……本宫是皇后!谁敢动本宫?”
“来人啊!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你这个贱婢,本宫要将你挖肉剜心,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殿下,殿下……我是清儿……清儿……”
“殿下!不要走!”
“哈哈……郎君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
“唉!那个女人简直吵死了!”
“真是的,谁会想到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妃竟然变成了这么个疯婆子!”
“听说她以前有好多男人,现在这样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想男人想疯了吧?”
“哈哈哈……你别说,你小子说得还有理,只不过她现在这样,咱们也没什么兴趣了,要不然,也可以了解了解太子妃的味道和青楼女人的区别呀……”
“哈哈哈……”
看守天牢的狱卒被前太子妃隆芙清吵得不耐烦,各自调侃开着污污的玩笑。
毕竟牢里的女人本来就少,何况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前太子妃,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毕竟隆芙清现在已经疯了,就算他们将她怎么样也没有人知道。
但让他们没胆子干坏事的原因不在于她的身份地位,而是她这个人本身就很危险,即使隆芙清给皇后下“苴子”的事很少有人知道,但他们几个狱卒却一清二楚。
因为隆芙清在断断续续的疯言疯语中透露出了这个信息,他们虽然不敢完全断定皇后娘娘病重是因为前太子妃,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万一这隆芙清真的会那禁术,那他们碰了她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或者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连皇后那么厉害的人物都逃不掉,他们才没有那么傻。
所以他们几个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根本不敢靠近隆芙清。
“咳咳……”
“见过老大!”
几人聊得正欢,突然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各人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
来人是天牢的狱吏——斐晋,平日里他们私下都叫他“费劲”!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名字谐音,还因为斐晋这人长得挺胖,那吨位相当于他们两人合在一起,所以走路也挺费劲的,想当初他爹娘绞尽脑汁给他取名的时候,肯定也费了不少劲。
不过因为斐晋的表舅是刑部尚书,于是他便在天牢里面某了个职,平日里就算他不胖也是能横着走的。
“你们几个不长进的东西,就知道说那些没用的!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要是哪个犯人有什么闪失,咱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是是!老大教训得是!”
几人交换了眼神,还有一点,听“费劲”说话也很费劲,因为每次他说的都是那几句话,几乎连字都不会少,这也是没谁了,能达到这种境界还不是一般人儿能做到的!
“那天字房的犯人还不消停?”
斐晋一双胖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步一个印在狱卒们面前走了一遍。
“回老大,还是如此。”
“哼!你们不知道让她消停消停?这样大声嚷嚷其他犯人还怎么休息?弄得人家要上断头台前都睡不好觉,简直是罪过!”
斐晋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好像为其他犯人没能睡好觉而默哀一样。
“是是!请老大放心,小的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这还差不多!本大人去瞧瞧,你们就在外面守着……”
“小的遵命!”
斐晋满意地迈着“费劲”的步子朝着天字号牢房而去。
“哈哈……本宫要了你的狗命!”
“你这个贱人,拿命来!”
“呜呜……殿下,殿下……”
斐晋还没走进就听到了前太子妃的大叫,他肥粗的眉毛皱了皱,不经意间在袖中掏出了一个不起眼的指甲盖大小的纸团。
“你个疯婆子,乱叫什么?竟敢陷害皇后娘娘,没有立即要了你命算是便宜你了!”
斐晋一步步靠近,看到了牢中关着的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脏污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她正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
“啊啊!你不要过来!”
疯魔的女人看到来了人不断地往后退。
“你叫什么叫?明天少给点儿吃的,就不信你还有力气叫!”
斐晋说着已经站在牢外铁栅栏边上了。
天字号房是造价最高的,全是用铁栅栏,主要关押重刑犯,自使用以来还没有谁从这里面逃脱过。
“本宫要杀了你!”
缩在角落的隆芙清突然抽风一样,迅速起身来到斐晋身前,并且一把将他胸前的衣服抓住。
她的眼神十分凌厉,根本不像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只不过那整张脸都被脏兮兮的头发挡住,斐晋没有看清楚罢了。
“你个疯子!”
斐晋趁机将手中的小纸团塞在她手上,以让她松手。
要不是有人绑架了他最爱的妾侍,他才不会给这个疯女人传信呢!
只要他将纸团传给这个疯女人,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本宫没有做错事!”
疯魔的女人那道纸团之后突然又缩回了角落,斐晋松了一口气,可惜他都没来得及看那纸团上写的什么。
因为他刚才走在天牢不远处的一处暗角时,被突然架在脖子上的刀,和刀尖上他最爱妾侍身上的肚兜,吓得都有点儿散神儿,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现在想来有些不妥啊!
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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