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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青乐语塞,清澈萌萌的大眼狠狠地瞪着钱黎笙。
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但她就是不喜欢他,她觉得那个胡叔叔都比这姓钱的好!
呃……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
“怎么?没话说了么?紫儿你觉得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钱黎笙看着她柔和的侧颜,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披散在精致圆润的肩头,美得不可方物,令他真想瞧瞧她面纱下的芳容。
“呃……钱公子……”
李树紫实在不明白,钱黎笙居然就这么叫她“紫儿”,他们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好么?
她娘每次都还连名带姓的叫她“李树紫”。
“不准叫我钱公子!”
钱黎笙有些气闷地再次声明。
以前从来没觉得“钱公子”三个字听起来如此刺耳,可如今从她口中叫出这三个字,好似两人仅仅是点头之交一般,生疏得紧。
“呃~我们到了……乐儿,去叫你胡叔叔。”
李树紫可叫不出口,见着到了地方,连忙转移注意力。
她觉得叫“黎笙”太不合适了,两人还没有那么熟吧?
“哼!叫你钱公子是给你面子,你还想得寸进尺?”
青乐丢了一个鄙视的小眼神给钱黎笙,然后立马跑到门前,“胡!叔!叔!胡!叔!叔!您在哪儿?”
跟在后面不远的方臻不得不对青乐再次另眼相看,这小丫头果然有资本对自家公子横!
青乐的嗓门儿不是一般的大,有的时候李木子大声叫“李树紫”,她会大声地回“李木子”过去……
通常情况下,她的声音会盖过李木子的声音,不过李木子并不会生气,反而还十分乐意。
“在这儿!”
胡琼生正在上面修修补补,举着一块木头向下挥了挥。
这是一处破旧的宅子,他将剩余的钱全部用在上面了,反正是孔家给的,不用白不用,不过装修就只能靠自己动手了。
李树紫本来也想出一部分钱,但被他拒绝了,他们家到处做好事,想拿出一大笔钱也不容易。
胡琼生买这宅子还是听了李树紫的建议,她说他可以自己建座楼,培训专人专门搜集八卦消息,也不用他亲自到处跑,还可以售卖有价值的信息,或者专门收钱替人打听,这个搞好了在整个揽月王朝都能有市场。
李树紫提出的建议令他十分心动,他本来就对八卦奇闻感兴趣,这样一来更是有了赚钱的营生,做起来当然有冲劲儿了。
还有一层想法是,倘若孔琼玉追来,他也不用担心像以前那样被她追着提心吊胆的,连消息都收集不成。
不过刚开始还没钱雇人,只能一步一步来。
“胡叔叔,我们给您带了好吃的!”
青乐高兴地跳起身,仰着小脑袋两只眼睛笑成月弯儿。
“嗯!快进来吧,门没锁!”
……
“胡叔叔,您渴了吧?快喝水!”
“胡叔叔,您饿了吧?快吃糕点!”
“胡叔叔,您累了吧?乐儿给你捶背!”
青乐围着胡琼生打转,看得钱黎笙眼红不已,这个什么胡先生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居然能得到乐儿的青睐!
羡慕嫉妒恨啊!
就连胡琼生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青乐小姑娘也太热情了,前几次见面不是这样的啊!
李树紫在一旁看着挺有意思的,青乐这小丫头是故意气钱黎笙的吧?
“乐儿,快过来,胡叔叔都不好意思了。”
她蹲下身将青乐拉过来搂在自己身前。
“娘亲,胡叔叔辛苦,乐儿要帮助他。”
青乐萌萌的大眼闪着愉悦的光,她白嫩的肌肤粉嫩不已,小嘴红彤彤的,两只小耳朵小巧精致,看起来可爱极了,惹得李树紫都想吧唧一口。
“嗯,好的,娘亲还有事要跟胡叔叔商量,你先出去玩儿吧。”
李树紫怜爱地摸了摸青乐的小脑袋,她柔软的发丝让她的心也跟着柔软。
如今她已经完全接受青乐是她女儿的事实,二人相处起来就像真正的母女。
“嗯,好的!娘亲,你走了要记得叫乐儿。”
……
“李姑娘,谢谢你们!”
胡琼生感慨万千,他本身也想继续逃的,可天下之大,没有一处安生之地,颠沛流离的生活并不是长久之计。
长期奔波的生活让他的理念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要是孔琼玉追来了,他也不想再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就不信她还能将他抓回去!
“胡先生,不用客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钱公子。”
“钱公子啊!久仰!”
胡琼生要是连钱黎笙都认不出来,那这么多年在揽月城就白混了。
他以前在香又来酒楼说评书的时候就知道,那香又来便是钱家的产业,曾经香又来因为大厨郭天的离开而萧条过一段时间紧,但后来又火了起来。
据闻那个将香又来改头换面重获辉煌的人就是钱家的少爷钱黎笙,可见钱黎笙此人头脑十分灵活且聪明,尤其是块做生意的好料,他在生意场上的表现比他爹钱乾还出色。
他在这里看到钱黎笙十分诧异,不明白钱大公子为何会跟着李树紫和青乐母女,看样子青乐不怎么喜欢钱黎笙。
“嗯哼……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本公子,但就看在这一点上,本公子决定赞助你修这楼,你技术差不说,还耗时间!等你把这楼修好了,那得等到啥时候?”
钱黎笙忍着脚上的疼痛一颠一簸地东看看西瞧瞧,眼里满是嫌弃。
“真的?多谢钱公子!胡某真是感激不尽!”
倘若钱大公子愿意用指尖从他高耸的金山中抛一小撮给他,他就感激不尽而且会省力许多。
毕竟他好歹说也曾是个读书人,主要靠嘴吃饭的,干起活来不仅费力,还做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呐!你别先急着谢本公子,本公子这钱可不是白出的,我六你四!”
“行!您说怎么就怎么!”
哪怕是二八分胡琼生也没有意见。
“等等,我四你四,另外二成就给紫儿和乐儿娘俩,你觉得如何?”
钱黎笙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改口。
“不行!”
李树紫出声阻止。
她和乐儿毕竟是外人,怎么能占两成?
“行!就这么决定了,要不是树紫姑娘,我胡琼生可能早就热死在大街上了,哪里能有命在这里折腾这些!”
胡琼生当即答应。
虽然他不明白钱公子为什么要对李树紫这么好,但对于这种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
“钱公子,胡先生,你们不要考虑我和乐儿,我们无功不受禄,实在受不起……”
李树紫手足无措。
“又叫我钱公子,信不信我把我的那四成也全都给你?”
钱黎笙不满地看着那个惊慌的小女人,两成而已,至于这样么?
“呃……钱……黎黎……笙……”
“这就对了!以后你要是叫我‘钱公子’,本公子就送你金子,送你银子,送你各种珠宝首饰,让你的屋里都没地儿放!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羡慕你,让所有的贼人都惦记你……”
钱黎笙的话把另外两个人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胡琼生,对钱公子这种有钱又任性的行为简直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这李树紫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其他人叫那么多次“钱公子”都没有这种待遇,她仅仅叫几句就有滚滚金银涌入腰包!
而李树紫本人感觉很无力,她第一次见识这种用钱来威胁人的,而且还仅仅是为了个称呼而已,钱公子,你至于么?
——
慈月殿。
且说钟其容当日满怀着激动而喜悦的心情回到殿内,当即屏退众人,摊开手中的宣纸。
嚯!
她真是恨不得将君御北那小子吊起来狠狠打一顿,那上面画的是她的小孙女吗?
要是她孙女真长这模样的话,那天下就要变了!
只见一个脑袋大,眼睛大,鼻子大,耳朵大,嘴巴大,更让人惊悚的是,那眼睛竟然全是黑色的,连眼白都没有,总体来说就是每个地方都很大的奇怪娃娃占满了整张宣纸……
那眉毛粗得跟柴火棍子差不多,一双脚更是比成年人的脚还要夸张,那头发更不用说了,居然能从宣纸顶端一直延伸到底端,那得是有多长?
钟其容丝毫不怀疑,要是这纸还能再大点儿,那头发还会更长……
这究竟是画的个什么怪物?
一个诡异的长发大圆娃娃……
看这画风应该不是君御北亲自画的,他想画成这个模样还没有如此功力,那会是谁?
难道是那个久不曾蒙面的干孙子金北煊?
啪!
君御北那小子究竟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都几年了,连基本的作画都不会,简直太失败了!
“来人啊!”
“太后娘娘!”
桂嬷嬷立即从内堂出来,不明白太后娘娘这突然地脸色如此难看是为何。
“传哀家懿旨,过两日在宫中举行百花宴,让那些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全都来参加,还有各位皇子,北王爷也要通知到!”
真是反了!
“要是他不来的话就必须要参加今年的选妻大典,让他二选一,倘若他敢不选,你说哀家会死给他看!这次是动真格的,不会跟他开玩笑!”
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妃子,她的乐儿小孙女永远都不能见光,金北煊干孙子也没个娘亲管教,以后那俩孩子怎么不得长成什么样儿?
唉!
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啊!
本以为可以看看画像吧,没想到君御北居然还给她来这一手,画个稀奇古怪的娃娃就想打发她?没那么容易!
她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了!
再说了,如今隆芙清被废,君越离也该重新娶个妃子,不然一国储君整日不在东宫待,成什么样子?
太子正妃刚被废,君越离只能先娶个侧妃,三年后若月神没有给太子选正妃,那这个侧妃便可以被扶正。
“老奴遵命!太后娘娘,李御医在外面等候。”
桂嬷嬷恭恭敬敬地回道。
“李治清?他的动作倒是比他说话快许多,让他进来吧!”
——
“老……老臣……参……参见……”
“行了,免礼,平身吧!”
李治清跪在地上行礼,可钟其容没耐心听他结结巴巴地说完那些客套话。
“多……多……谢太……太后……娘娘!”
李治清虽然知道太后娘娘每次都不会让他将礼行完,但还是按照礼节来。
“无妨!哀家就好奇了,你医术这么好,为何连自己的口吃之疾都治不好?”
这个问题困扰钟其容多年,她觉得这结巴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有的时候交流起来十分不便,还耽误事儿。
“回……回太太后……娘娘,微……微臣……用……用更更……多……多的……时时间……来……来思思……考……考……研研究……医医术……”
李治清说完这段话汗水都快急出来了,他没想到太后娘娘这次并没有打断他说话,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说,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好吧,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个有脑子的人,但后面的话还是写在纸上吧!桂嬷嬷不在,但文房四宝已经备好,哀家问你话你直接写下来便是。”
钟其容还是不为难他了,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李治清也是第一个患有口吃症还能够进入太医院并且成为首席御医的人,而这一切都是靠他的实力说话,而不是靠嘴巴!
有真本事的人,就算有点儿瑕疵也无可厚非,揽月王朝的包容姿态曾赢得百姓拥戴和他国赞许。
可有些不懂事的人居然还敢挑事,妄图侵占揽月领土,别看平时揽月一副好好先生的大国姿态,一旦犯到头上了就会知道,咱揽月也不是好惹的!
至少,她钟其容的儿子不是吃素的!
“老……老臣……遵遵命!”
李治清起身走到一旁的桌案,用毫笔沾好墨汁,等待着太后发问。
“哀家问你,皇后娘娘的情况如何?”
李治清沉吟一阵,写下:已按照北王爷吩咐,将那石头碎渣烧成灰,混合无根水喂皇后娘娘服下。
写满了一张纸,然后他又拿了一张纸,写下:性命暂且无忧。
写好之后,李治清便将纸立起在身前。
“如此甚好!”
钟其容看了之后心中一定,看来北小子的方法还挺管用,当时去凤月殿的时候,她几乎都感觉不到上官清婉还活着,那人简直就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
李治清继续写:皇后娘娘体内还有两种毒素!
“什么?!还有?!什么毒?如果解不了会有什么危害?”
隆芙清应该不会傻到用三种毒,那皇后体内另外的毒是谁下的?这后宫之中究竟还潜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黑手?
钟其容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怪不得李治清要写“性命暂且无忧”。
那毒素……
李治清埋头继续写,这次他写的时间长了些,连续用了三张宣纸。
他写到:皇后娘娘之所以没有被“苴子”完全控制,没有被其毒液完全吞噬,跟她体内这两种毒有关,这两种毒一直在与“苴子”抗衡。
停笔沾了点儿墨,李治清继续写:如今“苴子”的毒一解,这两种毒便成了制衡的状态,若是解不了,皇后娘娘很难恢复过来,下半生可能就要在床上躺一辈子,而且几乎无法下咽任何食物,只能喂汤水。
见太后已经起身到桌前,李治清并没有停歇,专心写:皇后娘娘体内的剧毒会相互斗争,她受到剧痛的侵蚀后意识会逐渐清醒,但那种感觉定然生不如死,如果她受不了,可能会有轻生的念头。
钟其容将另外那满满两张看完后,瞧见李治清最后那几笔,眉头皱得紧紧的。
皇后这罪遭得可不轻,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事儿了!
不过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有一部分责任,唉!
“有什么办法能解毒吗?至少减轻她的痛苦。”
活着也不是个正常人,死了的话该有多不甘心?
李治清抹了一把微微渗出汗珠,沟壑满满的额头凝结着岁月的痕迹。
他轻吐一口气,提笔:皇后娘娘体内的毒比苴子的潜伏期还长,老臣对于用毒不甚擅长,可以请药神谷的无忧一试。
无忧跟他多年前接下过梁子,若不是万不得已,李治清并不想提无忧这个人,但他不得不说,无忧的医术在某种程度上比他要高一些。
他目前只知道皇后体内有两种剧毒,却不知道是哪两种毒,如何解……
要是无忧的话应该比他知道得多,技不如人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短板,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医者仁心,大夫在病人面前不能有个人情绪,更何况这还关乎皇后的安危,他不敢托大。
“无忧?就是曾经教过北小子的那个老头子嘛?他的名声哀家听闻过,既然你都没办法就只有让无忧来试试了!”
钟其容虽然没有见过无忧本人,但是曾经听君御北提过,那小子对无忧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可仅限于他不想学医罢了。
君御北跟着无忧学的奇门遁甲之术还是很有用的,在战场上能战无不胜也有其功劳,况且无忧的医术在整个揽月王朝都很出名,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她一直想当面向无忧道谢,可没有机会,有的时候君御弘会偶尔请一次他,但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如今正好将他请进宫来给皇后看诊,顺便见见那老头儿,让他教教她孙儿孙女医术什么的以后肯定用得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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