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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俊秀的小郎君,竟然也是语公子的仰慕者?
“若非你还知道尊敬旁人,我还真以为在你眼里,天老大你老二呢。”
柳依依吐槽了一句,便带着陈语生前往最边上的一艘画舫先登记,毕竟画舫的大宴之上,有不少洛城望族中的前辈,甚至来自旁域的前辈,总得多做一层安全守备。
虽然身份可以造假,驻城文牒也可以造假,但这种情况比较少,也有不少办法戳破,多一层检查,总归稳妥些。
“陈语生,云城人士?”
检查过陈语生的驻城文牒之后,柳依依吩咐专人的侍者登记,即刻遮住了登记帖。
这同样是柳家这种宴会,得以长盛不衰的秘诀之一,既会用此法确定来客的身份,保证旁的宾客的安全,同样会一客一贴登记,尽最大限度保护来客隐私。
毕竟不是所有来客,都愿意告知旁人出身。
“那我是不是能叫你小陈公子?”
柳依依眨了眨眼,偏着头问道。
“随意。”
陈语生对此倒无所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何况这位柳家姑娘在怎么叫,也比他在云城的竹林小筑的那个称呼更好接受。
“我发现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令堂可是姓语?”
这么问有些失礼,但两人的关系还算融洽,而且她是女子,不太需要避讳。
所以柳依依稍有好奇,干脆问了出来。
浮生五域辽阔至极,万族生灵各有习俗,但语这个姓氏她还没听说过。
不过倒也不算离谱,毕竟浮生五域疆土辽阔,万族习俗差异极大,即便单单人族,就因为地域的差异,演化出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姓名。
“不是。”
陈语生收回了‘假的’驻城文牒,摇头否认,反正那也不算什么秘密。
至于他刚刚登记的这张驻城文牒,实际上并非是他真正的驻城文牒,而是利用特权办的第二张。
否则若是用老爹给他办的那一张游历天下,恐怕出师未捷,就得被人笑死。
但驻城文牒假归假,却是真材实料,在云城有底,谁也查不出来不妥,毕竟有圣域背书。
至于柳依依会产生这种误解,陈语生倒也颇为理解。
毕竟他当年也会觉得奇怪,为何他不叫陈梦生?
不过奇怪归奇怪,后来愈加离谱的事情太多,他就懒得考究这个小问题。
只要不叫他‘旺财’,叫什么都好听。
……
……
等到随着柳依依进了最大的那艘画舫,陈语生也确实的感觉到,这里的气氛静雅许多。
不仅远比庭院中的那些场宴奢靡,红烛金窗之下,竟是透着几分‘万生宴’的味道。
对此,陈语生倒也不觉奇怪,毕竟万生宴是中州规模最大的宴会,亦是天下五域足以排进第二的盛大宴会。
如此,在中州诸多宴席中,被当做尊贵的样式来仿个形似,也就不显稀奇。
最重要的是,圣域向来对这种小事儿没什么规矩,并不在乎旁的宗门乃至凡间进行模仿,从不会问罪僭越。
“咦,柳二姑娘带来的是哪家公子?”
进了画舫,还没待柳依依为陈语生引荐那位持有‘语公子’小字的卖家,便有眼尖的瞧了过来。
虽然柳依依灵修天赋极差,后半生几乎算是绝了修炼之路,只能依靠延寿丹多活一二百年,但总归是柳家的嫡女。
柳家在洛城有钱,那是人尽皆知,而且柳家家主的影响力并不算小。
若是能娶得这位柳家嫡二小姐,哪怕是摆在家里当个花瓶,也能得到一笔极为丰厚的嫁妆与柳家助力,垂涎者自然不少。
但这些垂涎者,大都是能力品性颇次,否则柳家家主也不会花费近乎一成的家财,为女儿求得了那个机缘。
希望她去圣域一搏,嫁个能够安心托付未来的,且有强大实力护得住她的郎君。
“这位公子似乎不是咱们洛城人。”
前来搭话的是一名素金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语气中透着些颇为警惕的情绪,眼神也略有疏冷。
但整体而言,没有表露敌意。
能够来此的世家子,即便是二世祖,也没几个蠢的。
姑且不论见着陈语生被柳依依亲自领着,单看他的衣着扮相,便大致明白,身份或许稍有依仗。
无故树敌,除了对自身实力极度自信的战疯子,亦或者不知盘算什么老阴谋家外,从来都不是正常人的理智选择。
“这位陈公子只是路过洛城,准备买些珍奇异物,听闻今日有‘语公子’墨宝现世,欲来一观。”
没待陈语生说话,柳依依便解释了一二,但声音中隐有疏离。
这人恰好就是柳依依最讨厌的那种,没什么自知之明,行事也不靠谱的二世祖。
“这位是霍家的霍四公子,唤作霍远。”
不同于陈语生的介绍,柳依依点出了霍远的姓名,看似更加尊重,实则是为了提醒陈语生小心提防。
虽然柳家大宴,没谁会惹大事儿,几乎不可能大打出手,但膈应人的小手段难保这些二世祖不会来一手。
霍远却洋洋自得的看了陈语生一眼,不知柳依依的深意。
陈语生沉默了片刻,心情略有复杂,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幼稚家伙?
书生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
不过他不仅不会觉得不舒服,莫名还觉得有点儿意思。
这种场面,他还真没怎么见过。
……
……
随着霍远的到来,画舫之内越来越多的年轻一辈,开始汇聚在这里。
倒不是特意给霍远或柳依依面子,只是单纯的与长辈们聊不到一块儿,两个年龄层之间的话题,总难凑到一起。
年轻人与年轻人之间,在这种宴会交流上,很自然的就渐渐凑成了一堆。
“据说今日有位大人物到了这里,身份颇为不凡,曾经得到过凡尘陛下的垂青,称凡尘陛下为一画之师。”
“是啊,洛城各大世家的家主们,今夜几乎都到场了,特给面子。”
“柳家家主刚才也嘱咐过,尽量莫要让旁人吵到他们,难得有机缘得见凡尘陛下的笔墨,他们要借机参悟片刻。”
随着年轻一辈越来越多,陈语生也能听到更多消息,却觉得愈加无趣。
唯一有些不解的是,何人能拿着他父亲的画卷,来这里装哔?
正在他思衬之际,柳依依吩咐侍从,为众人换了她私下珍藏的茗茶,场间气氛才稍微缓和。
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很多年轻一辈的洛城青年,看向陈语生的视线都不太友好,就像是那位霍远一样。
难不成洛城还有排外的习俗?
随之,陈语生看向了另一旁,瞧见了那些正与柳依依看似聊天,实则目光隐隐火热的打量过来的世家嫡女们。
“……”
有时候长的太帅,确实是一种罪过。
这当然让霍远与旁的世家青年很不高兴,虽然摸不清陈语生的路数,不好明着得罪,但已经有了下他面子的打算。
得知了陈语生是来买奇珍异宝的,众多世家青年,也都摆出了自己最珍贵的物件。
并非是讨好陈语生,只是一个个的开出了极高的价格,虽然看似合理,但于他们而言,也是不好采买的昂贵。
只要陈语生表露了羡慕与喜欢,但掏不出足够的灵石购买,便等于下了他的面子。
一两件或许不如何,但若这俊秀少年样样都买不起,那些洛城贵女们,也就应该明白,有时候脸长得俊俏,并不代表所有。
“陈兄,不妨看看我的小天阳镜……”
“小陈公子不如看看我杨家的养心玉镯……”
就如同之前柳依依,给陈语生一件件的介绍,这次那些青年俊杰将他围在中间,介绍的更多更久。
但陈语生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就这?
淡淡的无趣,还有两分木然的无奈。
久而久之,连柳依依都看不下去了,她带这位小陈公子来画舫,是瞻仰那位语公子的墨宝的,又不是让别人踩脸的。
“你们够了,小陈公子是我柳家的来客,愿意买什么,不愿意买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儿,你们还想强卖不成?”柳依依瞪了霍远等人一眼。
霍远稍微缩了缩身子,神情极不服气。
“恐怕就算我们想强卖,他都买不起吧?”
虽然这话已经颇有不善,但明显酸溜溜的意味居多,听上去他倒还要委屈了?
“长的不够帅,确实不是你们的错,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得认清现实,世界上就是有那种,比你们又帅又有钱的主儿。”
陈语生的声音极是平静,没有看向霍远等人颇为恼怒郁闷的目光,也没有看向那些嫡女们略有些倾慕欣赏的目光,只是静静的排出了四个‘大钱’。
大钱自然不是凡间的钱,也不是高阶灵石,毕竟刚才霍远等人展示的灵器与珍物,哪怕四个高阶灵石远不够买。
所以陈语生排出的是紫晶玉髓,远比高阶灵石蕴含着更加浓郁灵气的灵石,只是过于珍惜,罕有人会将其当做等价物交换。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枚紫晶玉髓,至少顶的上数百枚高阶灵石,而他还有很多。
桌子上,排列着四枚紫晶玉髓,刹那让众人无声。
不仅霍远等人的目光直了,就连那些嫡女们的眼神都愈加亮了些,唯有柳依依神情复杂。
原来这位小陈公子之前说的是真的。
如他这般富裕的人,确实能买到更好的东西,看不上那些也是正常。
……
……
随之,陈语生又将排在桌上的四枚紫晶玉髓收回了乾坤袋,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化,让众人噤声。
“所以你们得认清现实,我若是愿意,可以将你们的东西都买下来,但那些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或者说,就算白给他,他也不一定看得上。
“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语公子’的小字,毕竟我还没听说过,语公子竟会有墨宝流落在外。”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有胆子,竟敢冒充他的身份?
最奇怪的是,这场宴会中,绝对不乏实力强劲,心思缜密的人物,毕竟那些洛城各大世族多年屹立不倒,家主们不可能都是棒槌。
怎么可能一起被骗?
恰在陈语生此言说完,不远处的隔间缓缓打开,一名白龙鱼服的高挑男子,打着翠玉折扇走出,眼瞳中满是高傲与审视。
“这位小公子可不好太自大,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他顿了顿,眼瞳中满是打量的意味。
但陈语生却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此人这股视线之中,轻蔑与高傲是装的,更多的则是贪婪与急切,偶尔瞥向他装着紫晶玉髓的乾坤袋。
是骗钱的?
随着此人出来,众多洛城的贵子与贵女都不出声,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对持。
柳依依是真有些着急了,不知道这个小陈公子怎么什么都要杠一杠,他是杠精转世吗?
要是被那人欺负了怎么办?连她柳家都不太敢得罪那人。
“哦,这么说此间出现的,那卷语公子的墨宝小篆,就是你带来的?”
那打着翠玉折扇的白龙鱼服男子,没有说话,静静的笑了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霍远很狗腿的凑了上去,颇有些炫耀式的看着陈语生。
“这位元关公子,乃是圣域的内门弟子,与那位语公子是至交好友,深受对方信任,得赠语公子墨宝,又岂是你能知晓。”
言语间,霍远才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瞬,不过也没将话说死。
毕竟陈语生一次性拿出四枚紫晶玉髓,显然身世不凡,他也不敢太得罪,只得借元关的身份小出口气。
何况霍远心中也明白,这位元关公子是圣域内门弟子为真,有语公子墨宝为真,认识语公子也为真,但与对方是至交好友就未免扯过了些。
在场皆是贵胄子弟,也明白这种贴金的场面话有几分虚实。
问题是哪怕不是至交好友,只是一个能求得语公子墨宝的宠幸奴才,也不是他们敢惹的。
画舫内,莫名有些安静。
听着霍远的话语,见着那位元关公子的默认,陈语生的神情愈加精彩,且有些心情复杂。
“墨宝呢?”
这才是陈语生最想看的东西,他真的很好奇,究竟那墨宝得‘真’成什么样,才能诓住这么多世家子弟,乃至骗过那些老家主。
按理若是一幅无名小篆,哪怕这人说的天花乱坠,哪怕他真是圣域弟子,也不该有人相信,毕竟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写的。
——难不成小字上还真盖了圣子印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