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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花一下子懵了,脱口就说:
“我骂的是你啊。”
听到陈丽花这么说,陈姨娘差点当众翻了个白眼。
乌攸收敛起了刚才贱兮兮的样子,恢复了无辜的小白花状:
“您不是说了嘛,陈妹妹的嘴也很巧,很能拢住三少爷的心啊,您的意思是,她嘴上的功夫和身上的功夫也练得挺足的?干嘛呢,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陈丽花没觉得有啥不对,只是觉得乌攸这张破嘴还是蛮能颠倒黑白的,居然离间自己和陈姨娘的关系,至于乌攸指出的,她开了群嘲,把陈姨娘也嘲讽了进去这件事,她也并没觉得是自己的错。
因为在她看来,女人如果有机会,就要努力往上爬,都是为利益嘛,如果牺牲你一个,造福整个家,那这牺牲肯定是很值得的,如果你敢有微词……你丫就是嫉妒,你行你上啊。
当然,陈丽花还是看不起风月场上混着的女人的,即使她们所做的,和陈丽花心中所认同的向上爬的方式都差不多。
这是何等境界的双标。
在这点上,陈姨娘的价值观和陈丽花的价值观是不谋而合的,唯一的区别是,陈姨娘还要点儿脸,在乌攸指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还会红上一红,而陈丽花则是完全免疫,而且,陈丽花的重点还没有放在她和乌攸的对话上。
相比于对话,乌攸这副小白花的样子反倒更激起了陈丽花的反感。
一看到她,她就想起自己陈村村头有个蛮漂亮的李寡妇,有事儿没事儿就倚在门前,等着陈大福从门口经过,就露出乌攸现在的这种表情,娇娇怯怯地跟他打招呼,陈丽花撞见过几次,被气得牙根痒痒,找茬儿狠狠教训了她一顿,把她骂得三天都不敢出门,以后一见到陈大福也是如同耗子见了猫一样,溜着墙根儿走,连头都不敢抬。
想起李寡妇柔弱的样子,再比照着眼前乌攸的模样,她就恨不得一爪子挠过去,把乌攸那张俏脸抓花。
而乌攸则摸摸自己的小脸蛋,优哉游哉地在心里琢磨着:
嗯,看表情她已经燃起了斗志了,不知道她会在她们聊几句天之后跳起来抓花自己的脸呢?
陈丽花的嗓门不自觉又提高了两个八度:
“你少在这儿瞎扯,我……我说的就是你!和我家真真有什么关系?”
真真?倒叫得亲切呢,这可是安荣禹给她现起的名字,你们叫得倒是顺口起劲。
这时候,陈姨娘的母亲陈美花则摆出一张苦逼脸,说:
“姐姐啊,真真啊,咱们都不说了行吗?人家乌姨娘比真真进府早,地位高,别惹麻烦,万一人家告到三少爷那儿,真真可是吃罪不起啊。”
乌攸倒吸一口冷气。
乌攸一直以为,这个闷声不响的陈美花是个老实厚道人,特么居然没看出来,这圣母属性杠杠的,都可以反杀对手了。
陈丽花却很看不惯陈美花的低三下四,甚至忽略了陈美花的圣母攻势其实对乌攸来说更有用。
不过陈美花这句话,更激起了陈丽花心里对乌攸的仇视。
不就是个从暗门楼子里出来千人骑万人跨的主儿吗?偏偏那少爷就吃这一套,居然就让她如此轻易地从一个婊/子变成了姨娘,吃香的喝辣的,瞧那戴的首饰,瞧那精美的布料,和陈真真倒是差不了多远。
关键是她还没有孩子!
一个没有孩子的姨娘,凭什么能耀武扬威!
陈丽花现在的心态,就是以一个正房的眼光来看乌攸这个破坏家庭和谐安定幸福的小妖精,自然是越看越不爽,再加上她这个小妖精居然还过得不错,对陈丽花就更是一种刺激。
乌攸也明显地察觉到了,陈丽花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无产阶级看资产阶级的眼神,充满了打土豪的渴望。
她是一定要跟乌攸死磕,磕出来个胜负的:
“告?你去告啊?你以为你能告得倒真真吗?你连个崽都没有,拿什么跟真真比?别以为爬上枝头就能成凤凰!再怎么着,你也是只草鸡!”
对此乌攸表示无比淡定:
“对啊,我生不出来,不是人人都是老母鸡,都会下蛋的。”
陈姨娘的脸一下子黑了,插话道:
“乌姨娘,你什么意思?”
乌攸很认真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陈姨娘,也请你搞清楚,咱们俩都是三少爷的姨娘,你不是什么主母夫人,你就只是一个爬上枝头,在枝头栖息的草鸡,变不变凤凰还两说呢,别那么早就急着下定论,小心风大闪着舌头。”
乌攸的态度很明确,你特么背地里就没说我好话,你姨母骂我是生不出蛋的草鸡,你也不阻拦,那我还圣母个屁啊,说白了,咱们俩都是草鸡,只是你有蛋我没蛋的问题,咱俩谁都不比谁强。
陈姨娘被气得小脸煞白,而陈丽花更是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
如果她在这个时候,英勇地把乌攸干趴下了,陈姨娘应该会给自己不少好处吧。
所以!她大无畏地上了!她拿出了自己在村里和那群泼妇的气势!她觉得是自己是无敌的!
但是对上了乌攸,她却感觉自己是踢上了一块铁板。
因为不管她说什么,乌攸都跟复读机似的只重复一句话。
“你这个XX,你祖宗十八代XXX,你母亲有XXX,你爹XXX,你母亲和你爹XXXX……”
“嗯,你粉擦得有点儿多。”
“……你特么XXXX,你又要XX又要XX,你不要脸XXX,你的XX和XX都被XX给XX了……”
“你粉擦得有点儿多。”
“……你XX的,狗都不XX,你那XX……”
“你粉擦得有点儿多。”
陈丽花越骂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乌攸只重复一句话,不管她如何殚精竭虑地花样翻新,得到的都只有“你粉擦得有点儿多”这句评语,而且人家不生气,也不羞恼,正常的女人,听到她如此辱骂自己,估计有点儿烈性的都操着板砖来跟陈丽花拼命了,可乌攸采取的方针就是,不理你,不睬你,把你当做猪处理,你随便骂,我一句轻描淡写地给你挡回来,又节省体力又节省口水,何乐而不为。
陈丽花经历了骂战无数,第一次遭遇了光挨打不反抗的敌手,一时间居然有点儿无从下嘴了,而且,因为骂人和构思骂人的词汇是需要体力的,陈丽花又不是什么小年轻了,自然吃不消。
看着陈丽花骂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乌攸在心里乐呵得很:
小样儿,懂不懂什么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啊,你连这点儿level都没有,怎么让我虐你,总觉得怪于心不忍的。
陈丽花又结束了一阵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怒骂,气喘吁吁之余,又补充了一句:
“我粉擦得多不多关你这个小贱X什么事儿!”
说是于心不忍,但等乌攸真正抓住可以反击的机会时,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欢畅。
她笑眯眯地盯着陈丽花,说:
“做女人,要对自己狠一点儿,但也别这么狠,你涂再多粉也是盖不住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的,别折腾了,给自己的脸留点儿生存的余地,不行吗?要不要我借给你一根擀面杖,让你把眼角纹擀擀平?你都不知道,刚才你说话的时候,簌簌地往下掉,我都不忍心看了。真的。”
乌攸一番情真意切条理清晰的话,比一通酣畅淋漓的痛骂还叫陈丽花气闷,感觉像是吃了个苍蝇。
陈丽花的骂架弱点之一就是虽然攻击威力大,但当对方一旦开动嘲讽技能的时候,她的大脑就会因为反应不过来而慢上好几拍,所以在乌攸开口说下一句的时候,她的思维还停留在“擀面杖”上面。
占了这个优势之后,乌攸就更加无耻,摆出趁你病要你命的架势,连磕巴都不带打一个,就一路顺畅地说了下去:
“今天我们偶然相遇,本来是件好事,可就有某些人,不嘴贱不舒服斯基,非得要挑起来点儿事儿。被狗咬了,我没必要咬回来,但我可以一脚把它踹走。我是个有素质的人,我一直没有骂你们**,并且假装你们不**,我也很艰难的,知道吗?”
乌攸的有些个用辞,在场的所有人没能听懂,但光联系一下上下文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祝你长寿万事如意的好话。
陈丽花的鼻腔明显扩张,应该是被气坏了,而乌攸还没有放弃用没有脏字的脏话蹂躏她小心肝的打算:
“其实我也挺同情你的,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自己上蹿下跳还以为自己天天向上,但是你要我怎么跨越物种间隔去对你表示同情?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乌攸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个小黑影扑了上来,抱住了自己的腿,把自己朝后推去。
灯笼和蜀葵本来看戏看得都傻了眼,等这个黑影一蹿上来,才回了魂。
这是陈丽花的小子,那个叫陈铁头的男孩。
他秉承了自家老爹的隐忍和自家老娘的爆发性,简而言之,就是忍到一定程度后,便会跟个神经病似的猛地爆发出来,所以在村里颇有声望,谁都知道不能惹这个小子,因为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发狂。
用乌攸的话来说,这孩子进攻前居然还得靠进度条蓄力。
当然,这孩子碰上满身怪力的乌攸,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死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