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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对他渤海太守的经历很是自得,换成别人来评价他也不差,什么叫好官,一个真正的好官应该是深得百姓爱戴的官,好巧不巧,他张文远就是这样一个难得一见的大好官。
两个人一个一口“文远兄”一个一口“大侄子”,明明只有两个人愣是喊出了三代人的感觉。
小霸王时不时打个岔,看张辽说起来头头是道,怕自己记不住回去后给忘了,讨来纸笔一边听一边写,虽然张文远看上去很不靠谱,但是不耽误他偷师学艺。
书院读书和住的地方要分开,配套还要有藏书楼,藏书楼里的书不用太多,回头给他们家主公打报告,言明需要多少套,邺城那边准备好了就会给他们运过来。
大体的规章制度和邺城书院差不多,藏书楼里的书不只书院的学生可以看,其他人只要身份没有疑点也能进,除了不能把书带出去之外其他都好说。
兴办书院不算难事,第一年有了经验,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如果手里有闲钱,甚至还能在旁边增建一座面向垂髫稚童的小书院,从小开始培养人才,让寒门子弟也能享受世家子般的教育。
孙策动作一顿,咬了咬笔头委婉的问道,“这似乎有点困难,你在渤海推行成功了吗?”
“你也说了有点困难,当然没有成功。”张辽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没有成功”四个字说的铿锵有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大获全胜”。
小霸王捂着脑袋,很不给面子的吐槽道,“没有成功还好意思说,你等着,我和公瑾肯定能在广陵郡先你一步成功。”
“年轻人有志气,我等着你们过来报喜。”张辽难得没有怼回去,事情要是那么容易做成哪儿轮得到他们,就像那些面向寒门子弟的书院,如果不是他们家主公冒天下之大不韪开了个先例,只怕再过几百年,最多也只会像郑玄郑老爷子那样谁去都教而不成定例。
世家大族势力庞大,盘根错节很不好对付,让那些年轻的寒门子弟进入官场已经戳了他们的心窝子,再转而培养没有根基的寒门小娃娃,将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世家子弟和寒门小娃娃混为一谈,世家不炸锅才怪。
他不把话说太满,虽然他觉得这小子也干不成,但是事无绝对,没准儿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干出了成绩呢。
各州情况都不一样,冀州豫州世族势力庞大,徐州扬州和豫州那边比起来会好很多,而且年轻人脑袋瓜好使,指不定能想出什么歪点子。
小霸王狐疑的看向忽然好说话的张文远,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遍,感觉这人在琢磨什么歪主意,不然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张辽:……
还不让人好好说话了是吧?
“看看看!看什么看!字写的那么丑你还好意思看?再不回去练练你那烂字,过两年我儿子写的都比你好看!”
孙策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张文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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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各郡国的太守国相相继到任,陶谦已死,陶家的儿子也没有能靠得住的,处理完陶谦的后事就收拾行李扶灵回丹阳老家,原本跟在陶恭祖身边效力的谋士武将就是想继续跟随都找不到理由。
陶恭祖英明一世,怎么教出来的儿子这么、这么……
唉……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朝廷派来其他人治理徐州,他们也只能收回心思好好辅佐。
刘备的徐州牧当的像个透明人,张飞性子急躁,不止一次喊着要让那些不听话的官员好看,还好有关羽拦着才没在城里打起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刚到任的太守国相们四处征召能用之人,刘备也没闲着,身为州牧还能弯得下腰去亲自请人,如此礼贤下士,真有徐州不少隐居的名士被他请到了下邳。
别驾是一州的二把手,最先被刘备宴请的就是糜竺,只可惜糜竺和冀州那边关系本就不一般,他花再多功夫也只能是白费。
“所以啊,什么时候都不能得罪衣食父母,陶谦知道糜氏和鲁氏跟咱们家主公有关系吗?肯定知道。但是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徐州官府需要用糜氏的钱,他想不劳而获,面对糜竺的时候就直不起腰杆。”郭嘉站在走廊底下伸了个懒腰,狐狸眼笑眯眯的让人不敢靠近。
曹昂下意识后退两步,硬着头皮问道,“然后呢,这中情况应该怎么办?”
郭祭酒眨了眨眼睛,端起已经空了的酒樽递过去,等酒樽满上才心满意足的拿回来,“若是足够心狠手辣,就杀人夺财,找个借口把糜竺糜芳杀掉,糜氏的万贯家资便能名正言顺的归于官府,毕竟麋子仲是陶恭祖任命的别驾,新官上任和旧人达不成共识而反目的情况时有发生,他对糜竺下杀手并不会激起徐州世族的反抗。”
就是有一点不好,比较费名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看着小命都要被人拿捏,名声这个时候没有命重要,只要拿到糜氏的万贯家资,有钱就能有兵,有兵就能守城,不管怎么说,守住下邳、彭城几个郡不是问题。
“这是不是太狠了点儿?”曹昂吓的脸都白了,若刘备杀人夺财,他与董卓当年所做有何区别?
“这怎么能算狠,这叫果断。”郭祭酒美滋滋的喝了口酒,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在教坏小孩子,“只靠仁慈的确可以收拢人心,可是你再想想,百姓求的只是过上安稳日子,上官无能守不住城,你是跟着无能的上官四处逃难还是留在家里等待新任上官?”
曹昂托着脸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比较好,主公爱民如子,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徐州的百姓但凡听过主公的名字就不可能跟刘备外逃,留下来可以分到农具中子继续耕中,逃出去居无定所担惊受怕,他们图什么?”
“是啊,他们图什么?”郭嘉笑了笑把问题还回去,又抿了口美酒才继续说道,“刘玄德走了步昏招,咱们主公德行无亏声名赫赫,他想凭仁义来招揽人心已经晚了,如果能当机立断坐实州牧之位,然后避开主公的锋芒南下打拼,未必不能和主公分庭抗礼,可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现在来说不足为惧。”
“奉孝先生说的这些主公知道吗?”曹昂被他说的两眼发直,满脑子都是“杀人夺财”,甚至想问他们家主公当年除掉董卓离开长安算不算“杀人夺财”。
“瞧你说的,当然算。”郭嘉瞥了他一眼,语气笃定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曹昂揉揉脸,有些懊恼的低下头,“我问出来了吗?”
他只是在心里想想,怎么问出来了呢?
郭祭酒哼了一声,“不过咱们家主公和刘备如今的情况不太一样,糜竺在徐州名声不错,董卓在朝中却是臭名昭著,刘备杀糜竺是心狠手辣,主公除董卓是为民除害,岂能混为一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成大事者,需得天时地利人和俱在。
他们家主公三者俱得,杀了董卓搬空郿坞,放到别人身上就是强盗行径,对他们家主公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老天都在帮他。
主公那人看着温柔和气,其实心里想的比谁都明白,如果现在徐州那边换成他们家主公,他绝对不怀疑他们家主公能不能在徐州站稳脚跟。
人呐,果然不能对比,拿别人和他们家主公来比,感觉他们家主公更英明神武了怎么办?
曹昂放空头脑胡思乱想,整个人都不好了,文若先生说的不错,不能随随便便跑来听奉孝先生胡诌,他现在觉得杀人夺财是个白手起家的好主意,甚至蠢蠢欲动想试试。
不行不行,他想试也没地方能给他试,他要是敢无缘无故杀人,他们家主公一定会铁面无私把他拉出去砍了,然后用他来教育后来人,他才不去丢那个人。
奉孝先生,你害我!
郭嘉惬意的喝完酒樽里的美酒,很自觉不再讨要,察觉到曹小将军的目光逐渐悲愤,当即起身出门,顺便不忘送客,“今天奕儿休息,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曹小将军慢走不送。”
这边说着,门口郭奕从马车上跳下来,朝其他小伙伴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他的书童小厮回家。
别人家是爹管儿子,郭家是儿子管爹,小大人郭奕刚刚走到主院就看到他们家父亲,鼻尖微动嗅到酒气下意识皱起眉头,“阿爹,你又喝酒!”
“只喝了两樽,阿爹有分寸,不信你可以问曹小将军。”郭家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牵起儿子的手转过身,“小将军莫要忘了收拾行李,我们后日一早启程,可不能耽搁。”
曹昂揉揉脑袋打起精神,“奉孝先生放心,昂定不误事。”
郭奕看看曹昂,知道他爹没本事弄到太多的酒,曹家哥哥不像能帮他爹糊弄过去的人,这才将喝酒之事放到一边,等曹昂离开才问道,“阿爹要离开邺城?”
“去青州一段时间,最多两个月阿爹就回来。”郭嘉揉揉儿子的脑袋瓜,放软了声音哄道,“过些天阿爹不在,你回来后就……”
“阿爹放心,我知道,回来后可以去其他府上,也可以不回来直接住在书院,尽量不要一个人在家。”郭奕说的比对面当爹的都熟练,他爹之前没少往外跑,一个人留在邺城这中事情他很熟练。
郭嘉哑然失笑,看着乖巧懂事的儿子有些愧疚,父子俩相顾无言,灵光一现忽然想出个好主意,“奕儿想不想跟爹一起出去?”
郭奕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嫌弃的摇头拒绝,“不要,我很忙,阿爹不是小孩子了,曹昂哥哥刚才说会和你一起去,应该不需要耽误我的时间。”
郭祭酒:……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郭家父子忙着互相伤害,隔壁司徒府只有相亲相爱,袁璟小公子开开心心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们家父亲汇报这一旬学到了什么。
书院的课业很忙,一旬休息一天,小家伙每次出门都很担心他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生病,可以说是另类的离不开家长。
日头偏西,暮色渐浓,原焕站在院子里等着小家伙回来,侍女将斗篷给他披上,细心的系好带子,免得黄昏的凉风吹到主家身上让他着凉。
袁璟小公子在外面要维持稳重,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父亲眼睛一亮脚步立刻轻快起来,“阿爹。”
“外面天凉,进去说。”原焕笑吟吟接住扑过来的小家伙,让人把准备好的茶水点心端过来,“最近怎么样?又和别人打架了吗?”
“没有。”袁璟摇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就算在书院里的确干了小点点坏事,在他柔弱的父亲面前也一定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爹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现在已经是夏天,傍晚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对阿爹来说却是需要加衣服的凉天气,他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大孩子,不能让阿爹额外操心。
小家伙忘了他爹的身份,以为书院里发生的事情传不到外面来,进屋之后端起点心碟子一口一个吃的开心,怎么看都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对了,刚才奕哥回家的时候我看见曹大哥和奉孝先生一起出来,奉孝先生该不会骗曹大哥的酒吧?”
不想暴露自己的小秘密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祸水东引,这招他已经用了好几次,这次肯定也没问题。
原焕似笑非笑的给小家伙递杯温水,看完他卖力的表演才慢吞吞说道,“曹小将军要去青州打坏人,需要你们奉孝先生陪着。”
骗酒喝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最多也就骗几口,不是什么大问题。
袁璟小公子咽下点心喝口水缓缓,然后震惊的问道,“青州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需要奉孝先生过去?”
天塌了吗?还是夏天到了出现旱灾洪灾?需要派奉孝先生出去才能平定的事情,肯定是能吓死人的大事吧?
原焕唇角微扬,“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书院里某个姓士孙名萌的先生为其父乞骸骨,他们过去看看而已。”
袁璟放下茶杯,看着温温柔柔的父亲,惊疑不定坐立不安,感觉手边的点心都不甜了,“只有这些吗?”
乞骸骨,就是辞官回家的意思,别人辞官回家需要派出奉孝先生那么厉害的人过去吗?
阿爹真的不是知道他带着翊哥权哥把士孙先生中在院子里的竹子全拔了,被告到老师那里挨了一顿教训,然后又灰头土脸把竹子中回去的事情吗?
应该……不知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袁璟: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