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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顾言手里的钥匙,想了一会儿,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这钥匙是开什么的,我们离开带了些细软,用得普通的锁头,我那就有钥匙。”
顾言听了,有些失望,却仍是温言说道:“那你的父亲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这人想了一会儿,忽然猛然站了起来,又因为腿上的伤猛然又坐了回去,他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带着激动的神色,“我想起来了,有个铁块……有个东西。”
“别急,慢慢说。”顾言道,“你带在身边了吗?”
“我带着。”他的语速有些急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们行李里的,我一直觉得奇怪,就带在身边……说不定真是我爹放的。你们等着,我去取来。”说完,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顾言搀了他一把,“你现在腿脚不便,我们一起去吧。”虽然看目前的情况,这人十有八九说得都是真话,可是为了预防万一,还是一起去的好。
“好。”这人未起疑心,很干脆的便答应了。
这人住的僧房和寮房不算远,一路上,竟没有遇上什么人,这人解释道:“师父们都去做晚课了,我是装病逃了晚课出来的。”
三人进了房间,这年轻和尚一瘸一拐走到一口藤箱面前,打开箱子,翻了一会,拿出一块东西来,“就是这个。”
顾言拿在手上看了一会,这东西的确像是一块雕了不少繁复花纹的铁块,不过借着光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这个铁块上有着一条极细的缝隙,其中一个侧面,果然不出顾言所料,有这一个小孔,应当就是插钥匙的地方。
顾言心里一跳,“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还是回去再说。”说完,又略带歉意的对那人说道:“委屈你了。”
这人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三人边走边低声聊天。
顾言道:“这位小兄弟,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
“我行二,叫我二郎就好。”赵二郎低声道。
“那个盒子,给我瞧瞧?”许固插话道。
顾言顺手递了过去,许固在手上摸索了一会,又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忽然笑道,“竟然是这个东西。”
“什么?”顾言反问道。
“传说中没有钥匙就打不开的机关盒,一个虽说是价值千金,却也没地方买,我也只听人说过。”许固道,“难怪钥匙这般小巧……到了。”
寮房里点着一盏油灯,方才出去的时候没有灭掉,许固就着灯光又端详了一把盒子,方才递给顾言,“打开吧。”
顾言将那把小钥匙插进了锁孔里,转了两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过后,盒子的顶盖竟然从两边滑开了,露出了里面一叠信件。顾言小心的拿了起来,仔细看起信来。
许固则拿起那个被打开的机关盒,细细把玩了起来。
唯有赵二郎,扶着桌子边站着,有心想看看那些信上写的是些什么,无奈识字不全,踌躇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胆子凑到许固那边去一起看盒子,只得自己找了个凳子慢慢坐下,眼巴巴的望着顾言,等着出结果。
然而顾言看着这几封信,也犯了难。他瞪着眼睛看了两三遍,怎么看,都不过是几封普通的,写着家长里短的信,用词倒是颇为雅致,像是个读书人写的。除此之外,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顾言放下信,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爹究竟因什么而死?”赵二郎一直盯着顾言,见顾言把信放下,赶忙问道。
顾言微一犹豫,摇头道:“这些信看着十分平常,怕是有什么暗语,我……看不出来。”
“怎么会如此……”赵二郎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唉。”顾言苦笑道,“我实在不知,这个叫贺兰代或者贺兰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从未听……”顾言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响声,却是许固将那盒子放到了桌上发出的声音——他放得太急。
“贺兰?”许固沉声道,声音里混杂着几丝不可置信和一些压抑着的怒火,“你说贺兰?这些信是贺兰写的?”
许固的表现有些奇怪。顾言想着,虽然在这赵二郎面前,许固表现的是个‘唱黑脸’的角色,神态举止和语言都表现的有些凶恶,但那不过是些掩饰罢了,而如今这短短两句话,就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这是顾言所未曾见过的。
“我也不清楚,只是这些信,末尾都提着‘贺兰代禀’识字,想来写信的人不是名叫贺兰代,就是名为贺兰。
许固沉着脸,语气生硬,“给我看看。”
顾言将信递了过去,许固看得飞快,似乎每一封都不过是只是草草瞟了一眼,他放下那些信,冷声道:“不错,果真是他。”
许固浑身都在冒着一股煞气,像是立马就要动手杀人一般。这让顾言有些心惊,他不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许固的手,他的手果然正紧握着腰间的挂饰,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样,手臂上的青筋都要出来了,他硬着头皮问道:“贺兰是谁?和你是……”
许固冷笑道:“以前的生死之交,如今么……算得生死之仇。”不等顾言继续往下问,他又说道,“他并不是姓贺名兰,他复姓贺兰,单名一个蓉字,只不过那人嫌弃这名字带着一股娘们气,于是书信里往往只写姓,不提名。”
蓉字?看来是芙蓉的蓉字,这个字其实文人之间用来做名字倒也并不少见,虽的确有些偏软,但因为觉得这个字娘气而不用,这未免也有些太过夸张了。顾言正想着,却听到许固继续道,“……他如今,正在辽人那边。”这一句话,让顾言忽的像是打了一个激灵,追问道:“你确定?”
许固的脸上带着些讥讽的笑:“我与他总角相交,我这一辈子见到过的书信也好,手抄本也罢,有一大半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他的笔记,我怎么会认不出?——你瞧那‘蘭’字的最后一捺,他是不是只点了一笔?他凡是最后一笔是捺的,他都习惯用一点代替,还有草字头,他也常常连写……”顾言拿信看去,果然如此。
“……更别说,贺兰蓉此人心思狡诈,凡是亲笔书信,必会使些花招……”许固将信从顾言手中拿了出来,拿在了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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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春风又轻又柔,吹得我文艺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