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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吐着雾霭,一位修士推测道:“我想最大的可能性,李二豆与另外一人已然直堕山涧深处,如今恐怕已经身陨幽冥,我去安排麻杆他们在下游搜索,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他话音甫落,远处即可见一道道灵光闪烁,穿越矮木丛林,向着这边照耀而来。
“组长,您已然苏醒!”
“我就知道组长福缘深厚,定能安然无恙!”
五六个身形矫健的年轻弟子拨开丛林枝蔓,来到了近前,为首的正是那位身材高大威猛的山豹。他们瞧见李文祥,皆笑容满面,欣喜之情犹如洞房花烛夜一般。
李文祥微拧眉头,询问:“麻杆何在?”
老秀才解说,原来这次总共派遣了十多位弟子下山寻找,除了麻杆带领的一众小兄弟外,还包括对李文祥最为忠诚的山豹和猴儿两位师兄。为了探寻李二豆的踪迹,众人分作两队行动,麻杆率队沿下游而行,而他们则取道上游。
山豹简洁地叙述了所见之景:此山谷地域狭小,据他估算不过数百亩而已。谷内除了那条蜿蜒流淌的山涧之外,大多是平坦之地,四周环山峻峭,欲入谷而出,唯有攀登峭壁。眼前这条山涧自西往东横贯山谷全境,源头则是峭壁之上数条奔腾而下的飞瀑。长年累月的激流在谷底冲刷出几个深邃碧潭,潭水溢出汇聚成这山涧。他们沿着涧边仔细搜查一圈,除了些许灵植异兽和一些被岁月侵蚀的骸骨,并未发现有何值得注意之处。
“诸位暂且休息吧,饭菜已备好。”
此时天色已沉,想返回山顶殊为不易,加之李文祥亟需找到李二豆的下落才能安心,于是决定在此山谷过夜。明日不论能否寻得李二豆,均须返回山村。如今正值八月上旬,预示着连绵不绝的大雨即将降临。若在这山谷之中遭遇暴雨围困,怕是要面临生死危机,与水龙王相见了。
稻米粥的香气混杂着淡雅的鱼鲜味,在谷底弥漫开来。一个小姑娘站在篝火边,轻轻地吹散那一团团热气,转身以黄鹂般的清亮嗓音喊道:“开饭啦!”
劳碌一天的人们闻到食物的香气,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聚拢过来,捧起各自盛有鱼粥与干粮的陶碗,围坐在篝火旁尽情享用。他人碗中的粥仅含稻米与鱼汤,而李文祥碗中的鱼片却堆积如山,一片洁白娇嫩。显然是小姑娘为了助其早日恢复元气,特意将鱼片留给他享用。
对此,李文祥毫无客气地埋头大嚼。在他看来,付出得多,所得也应相应丰厚;绝对的平均分配,实乃最大的不公平。村民们亦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之事,李文祥身为大队长受伤,自然应当得到更多优待,无人对此有任何异议。
正在众人尽享这来之不易的晚餐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沙哑刺耳的呼喊声:“哈哈,好香啊!你们已经开始用餐了啊!”
随着呼声,山涧边上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便是五六个青春活力的身影,映入了人们的视线。那是麻杆带领的一众弟子归来了,他们都是李文祥的忠诚追随者。
\"速往餐灵之处,锅中尚温,等候多时矣!\"李文祥抬首瞥见众人毫发未损,心头那颗灵石终于安稳落定。
这些修炼中的少年郎皆已饥肠辘辘,纷纷向掌门李文祥行礼示意后,取来各自的修行餐食,围绕在他身旁尽情享用。一道仙气缭绕的妖鱼搭配灵田稻米熬制而成的灵粥,滋味无穷,李文祥品尝之下,满脸陶醉,瞬息间一碗灵鱼粥便已尽入腹中。
体内元气随之充盈,连带着那些修炼不慎所致的微恙也随之消散无形。待看到众弟子皆吃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开口询问身边的麻杆:“探寻之行有何所得否?”
麻杆将空碗置于足侧,指向山涧深处,言道:“吾辈已至山谷绝顶,那山涧自此流入一座秘洞之内,想是通往外界之地,而出山谷之路尚未寻得,却意外发现一具遗蜕!”
闻此言,李文祥身形一震,跃然而起:“遗蜕何在?”
“弟子恐污秽师兄弟眼目,故将其移至山涧边缘。”麻杆憨笑回应。
“领我前去查探!”片刻之后,李文祥与麻杆重返山涧边,并朝着一旁的老者秀才摇了摇头,道:“非李二豆也,乃其同门姜姓修士之遗蜕。”
老秀才闻之蹙眉问道:“诸位可曾仔细搜遍整个山谷?”
“山谷虽狭,然我等遍寻良久,未见他人踪迹,仅觅得些许陈年朽骨而已。”李文祥思及此,不由得紧锁双眉,心中担忧那阴魂不散的李二豆随时可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突袭而来。
“依弟子推测,李二豆多半随山涧之水涌入那秘洞之中。”李文祥暗自揣测,此处山峦之中,含有石灰岩质地,长期受山水侵蚀,极有可能形成诸多秘境般的喀斯特溶洞暗河,一旦跌入其中,或许便永无脱身之日。
这样一来,也算替他与前任村长一家的世仇划上了一个休止符。李文祥下令:“即刻向宗门发讯,今夜在此地驻扎,明日清晨再行启程!”
这深山幽谷之中,毒蛇猛兽出没无常,李文祥环顾四周提醒众人:“备足枯枝落叶,燃起三处护法篝火,众人环绕篝火而憩,夜间需分三班值守,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尽管无人愿在此幽深峡谷中度过漫漫长夜,但黑夜攀崖实属凶险异常。对于李文祥的安排,众人均无异议,立即分头行事,准备篝火用材。
所幸这山谷内枯木败叶随处可见,不消片刻功夫便已搜集堆积如山的燃料,足以维持一整夜篝火炽燃。
李文祥与众弟子选定了一个较为平整之处,先命人将先前篝火的草木灰撒于地面驱除邪虫,随后又在最外围三面点燃了三堆篝火。
除了李文祥、老秀才以及那位小女弟子之外,剩余十数人按顺序分成三组,各司其职,轮流值守以防突发状况。
篝火熊熊,山风萧瑟,火焰随夜风摇曳,宛如火蛇狂舞,光芒闪烁,将四周照得一览无遗。昔日村中此刻,若无任何修为者的修炼活动,大多村民早已沉睡梦乡……
在今日这荒僻的灵山幽谷之中,众人神采奕奕,围坐成圈,谈笑风生,倾听李文祥讲述那些源自虚拟世界之外的修炼秘闻与凡尘奇谭。
即便是老儒者亦不觉疲倦,竖直双耳听得入微至极。
经历过生死劫数的李文祥兴致勃发,特意拣选那些骇人听闻、诡异惊悚的奇闻异事来讲,引得听众们时而倒吸凉气,时而惊呼连连,愈听愈是沉醉其中。
小女孩依偎在李文祥身旁,每逢讲述至恐怖之处,便紧紧握住他的手掌,仿佛借此便可驱散心中的恐惧。
“罢了,说书仙师,你的伤势尚未痊愈,还需早早休息才是,明日我们还要翻越高峰。”老儒者出于关心,打断了这场故事盛宴。
众人只得作罢,各自返回预先分配之地,披衣躺下,值夜之人则手持临时制作的法器,在四周警惕巡逻。
小女孩与李文祥背靠背躺于一方洁净巨石之上,刚刚的故事令她紧张得不敢轻易入睡。她悄无声息地戳了戳李文祥,以细若蚊鸣的声音询问:“李先生,您是从何处知晓这些骇人之事?咳,您说这世间真的会有妖邪鬼魅存在吗?”
李文祥淡然一笑,轻轻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你胆怯之心尚存,世间哪有鬼怪一说,不如让我拥你入怀,如何?”
小女孩心中虽万分乐意,却又碍于颜面,口中却道:“不要,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多不好意思啊!”
李文祥怎会错过如此良机,伸臂环住小女孩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温柔低语:“他们看不见这边的,乖乖,枕在我手臂上……”
小女孩发出一声轻微的娇嗔,紧紧倚偎在他的怀抱里,央求道:“您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就在此刻,值夜的村民之一突然厉声喝问:“何方高人显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