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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张贤兰又要说话,我走到张贤德的跟前,一屁股坐下,搂着他的胳膊,字字清晰道,“我吃过你的,还是喝过你的,我爸妈还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我敬你为我的姑姑,受了你这份辱骂,来者是客,但也请你们搞清楚,你们只是客!”
我本来想对张贤兰客气一点的。
可我刚才不过是提了一句钱,在场的他们脸色一下子就全变了。
尤其是张贤兰,脸都跟着白了白,可见他们除了来了说三道四,根本就没有给我们提供帮助的意思。
本来作为亲戚,人家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我们是本分,这没什么可埋怨的。
可他们大张旗鼓的跑过来分裂我们的家庭关系,把我骂的那么难听,即便是不照顾我的脸,又可曾考虑过将我养大的张父张母的脸面?
门大开着,嗓门又那么大,家里还有病人,邻居也需要休息,他们考虑过吗?
口口声声是为了我们家好,谁知道他们装的是什么狗屁心思!
我拉紧张贤德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柔声道,“爸,妈还病着,需要静养。”
这些人虽然是张贤德的亲人,可我清楚的知道,他们其中的任何人都比不过吴建春在张贤德心目中的位置。
是以,我的话刚说完,张贤德就冷了冷脸,看向张贤兰,沉声道,“大姐,我家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你们就别来添乱了,你们再这么吵下去,我媳妇儿出什么事儿,谁担这责任?”
张贤兰一看张贤德向着我了,瞬间恼了,“你们看看这小狐狸精,三言两语就要把咱们这帮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亲人往外赶啊!”
“鸠占鹊巢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贤兰哀嚎了几声,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嚷嚷道,“贤德我告诉你,你长姐我就住这儿了,这房子你绝对不能搬,那些讨债的要是敢来我就把这小狐狸精卖给他们!”
“这房子是我们小宇以后娶媳妇儿用的,死都不能便宜了这小浪蹄子!”
“她自己欠的钱自己还去,小宇都说了,那公司是她的,跟我们张家没关系,她就是讹我们农村人没文化!”
说完,她拎着大包小包就到了我的卧室里,直接把我的床给占了。
做完这些还不消停,跑到客厅里吆三喝四的让其他亲戚直接就分别把我家剩下的能住人的地方全都给占了。
她坐在我的床上,趾高气扬的看着我,蛮不讲理道,“小贱货,我告诉你,你别想卖了我家的房子给你抵债,除非你把我们都杀了,不然的话,你想都别想。”
“我告诉你,这儿没你的容身之地,你赶紧滚出我家。”
纵然张贤德是一家之主,可这群人毕竟是他的近亲,一张嘴说不过十张嘴,闹了一下午,邻居都出来骂了我们家好几回,一直到邻居以扰民为由请了物业过来,他们才终于消停下来。
到了晚上,趁着大家吃饭,张贤德拉着我的手到了门口,颤颤巍巍的给我口袋里偷偷塞了一些钱,有些无奈,又有些抱歉的说道,“闺女,你走吧,出去避避,这些钱你拿着,你妈有我,你别担心,等他们走了,你再回来。”
我鼻子一酸,越过张贤德朝着餐厅看了看,就见张贤兰探着身子往我们这边看。
似乎除了我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些人好似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家里,又是亲戚,张贤德也不好意思开口赶出去,所以该走的,只能是我。
我叹了一口气,将钱给张贤德放回去,嘱咐他别和他们产生摩擦,拿这些钱好好款待他们几日,平平安安把他们送回去。
我骗他说我有钱,工作的地方有宿舍,让他别担心我。
张贤德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去房间里收拾了点东西,拉着行李箱就出了门。
我走在楼梯上,听着隐约从我们家里传出来的欢呼声,心里凉的厉害。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太多美好的东西。
我才刚刚觉得有温暖可图,这边就给了我一锤子重击。
除了张父张母,我在张家还真是不受待见。
想到我答应陆擎苍明天就把房子腾出来的事情,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依照这帮亲戚提着大包小包的架势,八成是张正宇怕我把这仅剩下的房子让出去抵债,到时候他和陈如萱回来没地方住,所以才想出了让他们家的这帮糟心亲戚过来看着房子的办法。
那么一群年纪大的老人,往地上那么一坐,嚎一嗓子,再碰个瓷儿,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包括我在内。
更何况现在负债人是我,讨债的在他们身上捞不到好处,矛头自然会指向我。
坐在小区的凉亭里待了很久,我盯着手机,眼看天色不早了,想了想,也没打电话,直接走着去了陆家。
我怕陆擎苍不接电话或者不见我,明天这房子一定是腾不出来了,要是那些讨债的再去闹,保不准会出点什么事儿。
我往陆家走的半路上天空中突然就打起了闷雷。
我看着远处的闪电,心里有些害怕,加快速度就往陆家赶。
刚到了陆家,天空中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敲了敲门,管家打开门,见是我,惊了一下。
我跟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管家点了点头,让我在客厅等着,他去帮我跟陆擎苍说一下。
没一会儿,管家下来了。
他让我上去,说陆擎苍在顶楼的花房里。
下的雨这么大,陆擎苍在花房里干嘛?
陆家的小洋楼一共有两层,二层的顶子上有一个半蛋形的花房。
花房是塑钢玻璃做的,很坚固,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的生态园。
我在陆家工作的时候经常上去修剪花草,浇花除虫,也一直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二楼有一个通往顶层的小楼梯,我上去的时候就听到一道灵动而又优美的钢琴声。
听着其中的旋律,我皱了皱眉头,脸色跟着就白了白,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
这旋律我很熟悉,是我在蓝歌福利院里经常听到的旋律。
只是这旋律在哪里听过,我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想,心里就莫名恐惧,然后就是头疼。
握紧楼梯扶手,想到我之前在陆擎苍的卧室里翻出来的那些照片,我的双脚一瞬间就钉在了楼梯上。
这也太巧了。
如果第一次是巧合的话,那么第二次就有了刻意的嫌疑了。
难不成,陆擎苍之前也是蓝歌福利院的吗?
我仔细在脑子里搜寻了半天,却是始终都没有找到和他相似的模样。
更何况他现在社会地位如此显赫,那绝不是一个孤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可以做到的。
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我暂且把第二次也归为了巧合,鼓起勇气爬了上去。
花房里的空气很好闻,我探出一颗脑袋去,就见一个高大的身躯笔直的坐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前,纤长而又白皙的手指头灵活的在黑白琴键上舞动着,好不优雅。
灯光很暖,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了他流畅的脸部轮廓,尤其是鼻子,挺得像是欧洲人。
安静的陆擎苍,真的很英俊,像是老电影里的优雅绅士,让人的视线忍不住的附着在他的身上。
我坐在楼梯口上,下意识将呼吸放轻,生怕干扰了他的兴致。
一曲完毕,余音绕梁。
陆擎苍侧眸睨了我一眼,一开口便破坏了这唯美的气氛,“你白天说的绝不后悔是反话?这么说来,你的拒绝便是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