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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大夫,接旨吧?”尖锐高亢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这才让云晴回过神来。
苏叶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家主子,从那个神情倨傲的太监手里接过明黄色的卷轴,塞了个荷包到他手里,说道:“有劳公公了。”
见小丫头还知些礼节,那太监神色顿时好了些许,好意的提点了两句。“这宫里可不比外头,说话行事都得格外小心谨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咯…”
“多谢公公提点。”苏叶福了福身,云晴自始至终就没开过口。
对于这突来的圣旨,云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开医馆,也就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根本没想过要争个什么名头。没想到,宫里竟然也知道了她,还一道圣旨,宣她入宫为宫里的贵人诊治,这实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云大夫,这时辰可不早了,也该动身了吧?若是耽搁了,恐怕吃罪不起啊?”那太监招了招手,一辆装饰的十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过来,在不远处停下。
云晴低垂着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苏叶正要好意的提醒,她却忽然抬起头来,淡淡的说了一声:“走吧。”
苏叶自然是要跟着进宫的,于是交待了佩兰几句,便扶着云晴上了马车。
钟灵宫内,三脚福兽鎏金香炉里暗香浮动,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一袭暗红色拽地宫装妆扮的贵妇人端坐在软榻上,精致妆容下的脸看不出任何的神色。描着浅粉色眼影的凤眸微微上挑,不怒而威的气势浑然一体,隐隐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娘娘,无名医馆的女大夫已经在殿外等候了,是否要宣她进来?”梳着双螺髻的宫女半蹲在地上,恭敬地请示道。
女子微微抬眸,露出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瞳,愣了片刻才轻启樱唇,道:“让她进来吧。”
“娘娘宣云大夫进去呢。”那宫女从殿内出来,对云晴说道。
苏叶正要上前服侍云晴进去,却被那宫女给拦了下来。“姑娘请留步,娘娘只宣了云大夫一人觐见。”
“小姐…”苏叶有些焦急的低唤一声。
云晴抬了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苏叶无奈,只得忐忑的应下。
云晴规矩的见了礼,却久久没有听到回应,眉头不由得稍稍蹙了起来。看来,这位所谓的娘娘,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娘娘,要如此对她。
“你就是京城里名声鹊起的女神医?”空灵的嗓音从上方传来,美妙的如黄莺一般。
云晴垂眸,只望见一双金丝绣的缎面绣鞋,沉稳的答道:“民女云晴,见过娘娘。”
“抬起头来。”那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云晴不得已微微抬头,一双眼睛平淡无波的打量着那端坐在上位的贵妇人,见她仪态大方,又戴着八尾凤钗,心里已经有了数。
“果然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芙蓉面。”贵妇人眯了眯眼,嘴上轻巧的说着,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精芒,眼角也微微的向下垂了垂。
云晴知道这张脸会惹麻烦,却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见过她真面目的人虽然不多,但也算是露过面了。若是再做掩饰,反而是画蛇添足了,更会留下把柄。故而,她不需要故作神秘,进宫之后,便将面纱摘下了。
“娘娘谬赞。”云晴的回答依旧不卑不亢,脸上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故作的镇定。
坐在高位的贵妇见她这般态度,心里不由得暗暗饮恨。难怪有人三番五次的去无名医馆寻事,想必都是她那张姣好的面容惹的祸吧。据说逍遥侯府的世子和沈府的大少爷也卷进了这些是非当中,看来此女子还真是个狐媚子,招惹了这么多的名门公子为她痴狂,还故作清高的让人将他们打出门去,实在是不安分的主儿。
自视美貌动人的贵妇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慢悠悠的开口道:“听闻云大夫医术无双,只是不知道是否是浪得虚名?”
“不过是市井传闻罢了,难免夸大其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云晴的态度依旧是避其锋芒,尽量减少存在感。
“那就是说,你的医术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高深了?”似乎是挑到她的一处毛病,端坐在软榻上的贵妇人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
云晴抿了抿嘴,并未吭声。
她愿意怎么想都是她的事,她又何必多做解释?
沉默了良久,那贵妇人似乎是觉得摆够了架子,这才赦免了她,懒懒的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云晴平淡的道了声谢,便款款的站起身来。刚刚跪了许久,她的腿有些酸麻,但是脸上却未表现出任何的不适,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贵妇人满意的瞥了她一眼,这才让宫女看座。
“本宫召你进宫,一来是好奇这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女神医,究竟是何等人物。二来嘛,本宫身子略有不适,换了不少的御医也不见好,想让你替本宫瞧瞧。”
云晴心里暗忖:这一番下马威之后,便是有所求了。
抬眸,淡淡的在这位娘娘的脸上扫了两眼,云晴的心便渐渐放了下来。既然是求医,自然是不会将她怎么样的。“娘娘有何不适,不妨直说。民女一定尽心尽力,为娘娘诊治。”
一个示意,留守在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同样散发着独特魅力的两人。
“本宫进宫已有十数载,膝下却无半子。”贵妇人缓缓地叙述着,伸出手来,放于一旁的方枕上。云晴会意的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在软榻跟前儿的圆凳上坐下,然后在贵妇人的手腕处放了一块娟帕,这才将手轻轻地搭了上去。
屏气凝神片刻,云晴心里忽然一紧。
看着她眉头轻拢,那贵妇人眼眸转动,便知道肯定是有问题了。“怎么样,本宫的身子可是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