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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陈其美目光阴毒、狠辣的盯着曾经无比熟悉的江南制造局出神,他是同盟会的骨干,也是孙的虔诚信徒。对于除了同盟会以外的革命组织和势力,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平日里一直端着老大架子的同盟会何曾吃过这样的哑巴亏?陈其美在心里已经将安徽军的祖上八代都问候过好几遍了,简直是欺人太甚,上海光复你们安徽军什么时候出过力了?凭什么这会来摘桃子,站着制造局不撒手?!不过这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手里没枪,说话就没底气。为上海都督的位置,也为了同盟会的将来,他还必须忍着!
“小兄弟,麻烦通报一下燕部长,就说同盟会陈英士前来拜访!”
陈其美整理了一下情绪,满脸堆笑的朝着执勤的卫兵走去。悄悄的从口袋里磨出一块温润的银元,说话间就不动声色的塞进了卫兵的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拿走拿走!”
卫兵脸色一变,触电一样缩回手,狠狠的把银元打落在地。怒气冲冲的对着陈其美吼道。
“哗啦”一声
岗亭里和沙袋工事后面的官兵听到动静,迅速的抄起家伙,一瞬间黑洞洞的枪口就直接对准了陈其美的脑袋。陈其美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误以为是嫌少了,连忙翻腾着口袋翻找着银元。
“行了,别找了!我们安徽军是人民的队伍,纪律严明。军规里明文规定各级官兵不得收取任何钱财,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听到动静,一个穿着作训服挎着冲锋枪的军官从沙袋工事后面走了出来。扫了一眼手忙脚乱的陈其美,皱着眉冷淡的回答道。这个年月安徽革命军可能不一定是最能打的部队,但是绝对是文化素质水平最高的部队!征兵的先决条件就是要识字,为此还特地开设了相应的扫盲课程。能识文断字以后,士兵们也能写写家书、看看报纸了。联系上一路过来看到的上海各路革命武装,可以说整个安徽军从上倒下对同盟会这个组织都没什么好感。原因无他,光说不练,成天打嘴炮的货色!
“原来这样,兄弟,麻烦通传燕部长,就说同盟会陈英士求见!”
陈其美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碰上不要银子的部队。陈其美看不懂安徽军的军衔,但是从其实上看一定是个当官的。虽然被卫兵刚才那一下弄得很没面子,但是还是陪着笑脸客气道。
“部长用过晚饭,已经睡下了,请回吧。”
军官毫不客气的的直接回答道。
“睡下了?那。。。那能否请兄弟帮个忙,另行通传一下胡司令?”
陈其美有愣了愣望着几乎近在咫尺的军火,咬着牙继续陪着笑脸客气道。
“大帅吗。。。刚才副官来过,大帅也用过晚饭,一起睡下了!”
上头没有交代过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带队的军官想了想,自作主张的回答道,打算赶紧把这恶搞讨厌的家伙打发走。
“一起睡下了?!”
陈其美联想起把守库房的正是情报部麾下的安全内卫部队,当即恍然大悟。在想想晚上胡瑞的那一通为国为民的慷慨激昂,不由得鄙视开来。色中恶鬼,行军打仗也到带着女人,少装的那么高尚!一个影响了三娘一生的误会,就这么诞生了。。。。
“那就麻烦兄弟,就说贵军舟马劳顿,长途奔袭、增援上海,我等革命同志感激不尽。陈英士特此来劳军!”
陈其美咬咬牙,索性祭除了最后的法宝。代表上海的革命同志来劳军,你胡瑞再怎么贪恋床第之欢也总要抽空见见吧?否则,就是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寒了上海革命同志的心!
“你这人真是麻烦,劳军就劳军吧,早点说不就完了,干嘛绕这么大个圈子?!等着,我去报告!”
带队的军官尽快很不情愿,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不满的嚷嚷着转身进去。
消息一层一层的通报,传达到胡瑞这里的时候。胡大帅刚刚饱餐了一顿,叼着牙签斜靠在椅子上,和三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到消息,一个激灵,兴奋翻身做起。
“他陈其美,终于坐不住了!三娘,送钱的来了,需要招呼一下吗?”
胡瑞搓着手,笑着问道。
“你去处理,我不管!”
三娘回了一记白眼,自顾自的收拾好碗筷,去了厨房。
“请他去临时指挥部!”
胡瑞想了想,吩咐道。
“孝廉兄,深夜来访,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历经波折总算是见到人了,陈其美咬碎了牙,拱拱手,客气的告罪道。
“哪里哪里,英士兄来访,兄弟我欢迎来还来不及,哪来的怪罪直说?快快请坐,来人上茶!”
胡瑞自然不会当真,满面春风的,眯着眼睛客气的招呼这陈其美坐下。
勤务兵端上茶水后,转身离开的时候把门带上了。指挥室里就只剩下陈其美和胡瑞两人
“英士兄,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指教?”
在张骞等人的连番刺激下,胡瑞对于银子的问题已经淡定了。同盟会这个组织几位松散,成员来历和目的都很复杂,吃喝嫖赌的样样来。每年华侨捐助的那些血汗钱都不够他们挥霍的。这上海滩再怎么富裕,就凭你一个同盟会也很难搜刮出多少来。想想苏州的张骞,一出手就是二百万一张的汇票,一百元一支的步枪一卖就是两万枝,这才是真正的狗大户啊!
陈其美喝了一口茶,顺顺气。顺带打量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外人后凑过去试探着问道:
“孝廉兄,要想守住上海,这一个团的病例,可是远远不够啊。”
“哈哈,那还不是有光复会李燮和的一个团吗!两个团应该够了,再说还有兄弟在这里坐镇,英士兄大可以高枕无忧!”
胡瑞故意不接话茬,打了个哈哈。
陈其美气的差点把茶杯砸了,就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才要担心好不好!你胡孝廉一个整编师,一万三千多人赖着不走,叫他陈其美怎么能高枕无忧?这上海都督还能到手吗?!
“孝廉兄,不如这样吧。一个团按照一千人算,库房里的两万支枪,扣除李燮和的那一千枝,剩下的庆孝廉兄开个价格。”
陈其美自认为他已经是够无耻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更甚与她。当场被气得够呛,哆嗦着直接摊牌道。他也是一路风里雨里跟着孙闯荡过来的,深知枪杆子的重要性。这会肯定是没法讲道理的,不如让银子说话来的实在。先把枪买回去,把上海都督的位置拿下来再说。
“哎,这个吗。。。倒不是不行,只是英士兄恐怕你的给现银了,要不然李燮和那,兄弟可不好交代啊!这批枪很多人都在盯着,兄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胡瑞故作为难的沉吟了一番,歉意道。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就是怕你陈其美拿了枪不给钱。
“好说好说,这个兄弟明白!绝对不叫孝廉兄为难,兄弟这就去筹措经费。孝廉兄,兄弟这家底科比不上苏州的张季直。剩下的一万多支步枪按照每枝80元作价可好?明天兄弟一定一手钱,一手枪!”
陈其美听到这里虽然又羞又恼,但是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那就不算是事情!不怕他胡瑞贪心,就怕他油盐不进啊!上海滩这地方十里洋场、九国租界,著名的东方巴黎。肥羊大户多了去了,随便找一个宰了就有钱了,再说他手底下还有好几支商团武装呢,钱不是问题!
“不知孝廉兄对于上海都督的人选有何看法?”
临走的时候,陈其美最后试探着问道。
“呵呵,那就要看上海人民的意思了,孝廉顺从民意。”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小钱钱,胡瑞的心情就格外的好。虽然已经是11月了,冷得很。但是胡瑞还是很风骚的解开了军装上的两粒扣子,抓着一个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羽扇,扇啊扇,内涵的回答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陈其美黑着脸跑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