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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太上皇没有再问。
可是任谁都能看出来,温颜的话,又说中了。
温颜再接再厉,连连开口。
太上皇的表情终于从满含怒气,变成了一脸哑然。
如果是只是一两种症状对上,太上皇还会以为温颜是蒙的,亦或是从旁人口中听闻的。
可是,当所有的症状统统对上,分毫不差的时候,太上皇只能无奈的承认,温颜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被道术洗脑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医术?
太上皇重新坐下,摆了摆手,示意这会儿正低头说话的温颜抬首。
只见太上皇摸了摸腰间的一枚血色玉佩,开口道。
“你说的这些,都对。只不过,这却并非病症,只是道术的些许副作用。你且看我如今身体样貌,皆是康健。可那些御医却常常认为,我之康健都是表现,内里沉疴已久,颇有问题。”
说着,太上皇看向温颜,目光之中带着探究的意味。
“不知,温大夫能否看破表象,发现我之内里呢?”
这话语之间,审视的意味甚为浓重。
温颜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
内里?什么是太上皇的内里?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称这一句,实在是不为过。
看出太上皇体内的病症并不困难,就如温颜所猜测的那样,诸多御医都已经为太上皇看过。给出的诊断,也都是一般无二的。
只不过,他们的判断,或许没有温颜这般详细罢了。
而也正是由于温颜判断之中的详细,使得太上皇高看了一眼温颜,还愿意在这时候与其交流。
毕竟,在太上皇的心中,温颜的保j品,那“十全大补丸”,应该也属于道术的一种。
如此奇特,能够提升身体状况的药品,太上皇是从未见过。
那么,就只有道术能够解释了。
所以,太上皇干脆就是抱着让温颜炼丹的心态召见她过来的。
可温颜还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夫。
面对着太上皇的审视,温颜深深行礼,态度恭敬。然而口中话语,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回太上皇,民女认为,您体内确有疾病,急需诊治。若是您一昧的依赖道术,或许不久的将来,悔之晚矣!”
温颜话语出口,不卑不亢。
有些话,身为医者,她一定得说。
这不关乎于强权与否,只是因为,温颜是一个大夫。
这是她从医的信仰所在。
“荒唐!”
太上皇一听温颜的话,果然怒火上头,猛地便将一个茶杯摔在地上。
茶杯顷刻之间粉粹。
周遭的宫人却似乎习以为常一般,安静的上来,将这茶杯的碎片打扫干净。
温颜在心中更加确认了太上皇的问题。
脑中应有问题,看如今这样子,已经有些压迫神经了。
温颜再次行礼,朗声开口道,“这并非荒唐,而是真实。太上皇且不想想,若当真是荒唐,缘何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也包括民女在内,会给出一般无二的诊断呢?这一切只是因为,都是真实。”
“太上皇,道术皆为幻梦,能够营造一时之绚烂,却终归不是长久之道。”
温颜能够感受到,太上皇直视她的凛冽目光。
这一番话,简直是她豁出了性命去说的。
太上皇果真皱起眉头,目光死死的盯着温颜,似乎下一刻就要开口将温颜赐死。
然而,他到底还是看温颜极为顺眼,只是语气沉沉的道,“你当真不愿为我炼丹?”
温颜面色肃然,“民女,只会行医治病,不会道术炼丹!”
“好一个不会道术,不会炼丹!”太上皇几乎要被温颜气的笑出来,他摆了摆手,大声道,“那我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仙家道术!”
“来!请郭仙师来!”
片刻之后,一身穿道袍的中年文士,便手拿拂尘,晃晃悠悠的过来。
他这人是一副傲慢至极的态度,即便是见了太上皇,也只是微微躬身行礼。
至于温颜,他更像是没看到一般,根本不放在眼中。
温颜见着这人便明了,这应该就是给太上皇喂了道术洗脑包的那位道士。
还不待这人开口,温颜便率先出口道,“这位便是郭仙师?”
郭仙师看了温颜一眼,并不开口。
还是太上皇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
说着,太上皇看向郭仙师,面上带笑,开口道,“白日请郭仙师过来,是想让郭仙师给这不懂事儿的小丫头露一手,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道术的神奇。”
在面对这位郭仙师的时候,太上皇的语气虽说谈不上谄媚,却也绝对是温和至极的。
看起来,这是被洗脑的不轻。
温颜暗暗判断。
郭仙师懒洋洋的瞧了瞧温颜,却并没有直接开始展示所谓的“仙家道法”,而是掂量着道。
“这道术神奇,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太上皇,您心中清楚,我当初找上宫中,便因为您是那位有缘人。”
“可如今这位小姑娘……”郭仙师拉长了语调,眼神微微有些轻蔑,旋即笑道,“我看,她不像是那位有缘人。”
太上皇本就迷信道术的不行,这会儿又被“有缘无缘”几句话一吹捧,直接有些飘飘然了。
他面上露出喜色,却仍旧在坚持。
“这小丫头便是我上次与郭仙师所说的那味奇特丹药的炼制者,或许也是有缘。”
太上皇一再坚持,这郭仙师纵然在宫中有着一些所谓的“超然地位”,但他心中也清楚,这超然地位,都是太上皇给的。
没了太上皇,他什么都不是。
索性,他也不敢太过惹怒太上皇,抗拒他的意思。
只能是在太上皇说完这话之后,便半推半就的点了点头。
“既然太上皇如此说,那小丫头,看好了,我便为你破例一番。”
说着,这人便一甩拂尘,拉开架势。
温颜也是饶有兴致,朝着这人看过去。
温颜是绝对不相信所谓鬼神之言的,在她猜测中,这所谓的“道术”,或许放在现代,会被叫做“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