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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为这清晨的院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远处，传来阵阵晨钟暮鼓之声，伴随着鸟儿的鸣叫声，为这宁静的清晨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
萧安和孟依依收拾完出房门时，谢予早坐在那边凉亭中了。
很快就要到上早课的时候了，两人走前倒也先同他打了个招呼，“谢先生，我们先去一殿了。”
院中风起，没等到回音。
但总也不能为了等这句就旷了早课，今早可是穆寒授课，小老头看着和蔼可亲，实则罚起人来从不心慈手软。
往日若是迟到了，林献交上副好字，说不准还能一块求个情什么的。
但今日她回家去了，若还敢迟到，他俩只怕是逃不过被罚的厄运。
于是，虽说那方没传来往日的一句‘嗯’，但两人也只能就这样走了，情急之下也不曾顾及谢予今日的反常。
等问情添完茶水回来时，远远瞧了眼那边状况，叹口气，犹豫半晌还是过去了。
装满水的茶壶放在桌上，他试着开口讲了句宽慰话。
“主人，二小姐不过是家中有些事，回去处理一二，很快就回来。”
话虽是这么说了，问情却也不是很能确定这个‘很快’究竟是多久。
也不能确定而这个‘家中有些事’又到底是何事。
更不敢确定，今早的事是否与二小姐有关。
见谢予还是不搭话，他往泛月阁的大门那边望了几眼，却始终不见有谁要来。
折风身手比他要好得多，早些时候便被派去探情况了，也不知道什么才能时候回来。
此前二小姐要走，他没拖住，现在也只能盼着折风能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能带点好消息了。
*
用过午膳，萧安与孟依依搁下碗筷回房休息了。
谢予在亭中看书的时候，折风终于回来了。
他才刚入院，凉亭这边的人便察觉到了，随手将书一搁，偏头就那么看着他走过来。
“林府出什么事了？”
话是问句，语气却实在平淡。
事实上，谢予也并不认为林府能出什么事。林致远在朝为官，近些日子的动向他又岂会不知？
只怕今日上演的这出回府戏码，只是那人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他这话与其说是问林府怎么了，倒不如说是在问林献又怎么了。
他也不大明白，她已经如愿以偿将昭华收到手下，也助力靖云之战、保下了裴玄，按理说，应当不会有什么旁的事了才对。
为何又起风波，将自己弄出宫去？
她就这么不想待在宫里吗？
那也没关系，公主不日便要下嫁裴玄，届时伴读都会解散，她也能得自由，如愿离宫。
那个时候，她应当不会感到诸般束缚了吧？
折风欲言又止，直到谢予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好像是说，小裴将军今日上林府向二小姐提亲去了。”
问情端了盘点心在手里吃，远远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便也迈着悠闲的步子走来，准备听听在说些什么。
忽然间听上这么一句，差点连手中盘子都没端稳，不确定似的，“你说谁？”
早在他过来之前，折风便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他这突然问一句还是吓了他一跳。
没好气转过来看他一眼，折风答了他先前的话，“裴迁，裴言川。”
问情缓过来些，上了台阶站他身边，伸手抓了块点心咬，“不对啊，小裴将军怎么会忽然向二小姐提亲？”
自顾自说完这话后，他紧忙又问了句，“我就关心一件事，二小姐同意了吗？”
说罢，他冲折风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谢予，意味不要太明显。
要是同意了，就别说了。
他委实是怕前脚才成一桩姻缘，后脚新郎就曝尸荒野了。
但折风很明显没看懂，只是看着他，语气有些莫名，“问情，你这眼睛怎么了？抽筋？”
于是坐着的人也偏过头来，抬眼整暇以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出好戏。
问情：“……”抽筋是吧？他没抽筋，他现在想抽人！
忍了心中情绪，他勉强挤出抹笑意来，“没事，你接着说。”
但折风明显还是更担心他的眼睛一点，硬是瞧了半晌见没什么异样，这才回了他先前的问题，“二小姐没答应也没拒绝，好像说是，先接触一阵试试。”
没答应也没拒绝吗？看着倒像是拖延时间。
问情能想到这一点，谢明非自也不例外。
看来这裴迁上门提亲，多半是个幌子，让她离宫才是真。
可她这么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损名声也要出宫究竟是为什么呢？
谢明非难得有点没什么头绪，于是看向折风，开口提了问，似乎想靠着点蛛丝马迹推一推，“两人今日可有去哪？”
她要出宫就势必是想做什么，既然要做什么，便不可能一直待在林府。而只要出了门，就一切都有迹可循。
折风觉着自家主人简直是料事如神，忙激动地点点头，“有，他们上了街，最后消失在了东街那边第三条巷子里。”
他想了一会，补充道，“这个巷子离长乐坊并不远，属下推测，二小姐应该是去找昭华姑娘的。”
提到昭华，谢予忽然想起来自己忽略掉什么了。
其实早在很早以前他就很疑惑，为何林献非要带走昭华不可。
若说想要借昭华的钱财，倒也不大至于，她好歹也是尚书府的二小姐，虽说只是个庶女，但也断不会缺了钱花。
更不必提她看起来也并非爱财之人。
而若说想借长乐坊打探情报这个好处，那就更没必要了。
她看上去不像是对权势感兴趣的样子，也没什么仇是她自己报不了的。
所以到现在，他也只知道昭华最后跟她走了，现在是她手下的人。
但他却忽略了，昭华为何会跟她走。
覆昭华在这京中不知道待了多少年，扎根极深，但他也并不是不能查。
他大概知道，她这些年来一直在明里暗里观察丞相府的一举一动，似乎在预谋什么。
所以最后让昭华决定跟林献走的，还是林献最后刻意叫出的那句‘江小姐’。
当然，应该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若说她没点本事，覆昭华应该也不会选她。
所以林献把江芷萱带到长乐坊也只是击溃昭华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既然事情的脉络已经很清晰了，那么一切便也说得通了。
林献此次出宫，是想帮昭华查丞相府。
既如此……
谢予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开口，“问情，找个时机，把之前查到的一些江府的消息散一些到她那边吧。”
既如此，就成她所愿吧。
免得她成日里不是赴战场，就是找人提亲，总是为了这些事情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