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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她其实睡得很早，所以夜半雷鸣时也被吵醒了。
原本是想着接着睡的，只是忽觉口渴，便也起身下床点了灯，准备倒杯水喝。
巧的是，昨天下午她与三殿下收完东西，累得半死不活的，一口气将水都喝光了。
她在桌前坐了半晌，在出门找水和翻身上床接着睡之间纠结了很久。
最后还是在磅礴大雨中听见似乎隔得有点远的一道开门声，猜到大概也有人起夜了。
她终于起身，披了件外袍，随手拿上茶壶准备开门。
手刚搭上门，又听见声比起先前明显要近些的开门声。
泛月阁中，她与萧安的屋子在两侧，谢先生与林献的在中间。
第一道开门声，不是林献就是萧安，而这第二道，隔得这样近，想来也只能是谢先生了。
手慢慢收回来，孟依依有些迟疑。
要不......等谢先生回屋了，她再出去？
但她等了好一会儿，除了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再没什么旁的动静。
罢了，若真碰上，直接打个招呼糊弄过去吧。
这样想着，孟依依抬手开了门，却看见了让她不敢相信的一幕。
夜色中，大雨磅礴，远处两人对立，一伞隔断天际。
她看着那人抬手为另一人擦去脸上雨水，看着他一把抓住眼前人的手。
手上力道一松，茶壶将要碎地之际，一只手从旁边伸出，稳稳当当接住。
移过眼去，这人正好起身，她动了动嘴想说句‘多谢’，却见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边，随后搭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出声。
孟依依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问情。
再一会，忽然听见那方谢予开口说了什么，隔得到底有些远，她其实也并不是很能肯定，大概是，“折风，烧水。”
见状，问情一把将她拉进先前的屋子，关了门转身一脸歉意，“孟小姐，抱歉。”
孟依依还是没从方才看到的一幕回过神来，现下有些呆呆地摆摆手，“无妨......”
待回过些神来，这才想起要问什么，迟疑着开口，“他们这是......”
可问情似乎并不想答，只将手中茶壶举起，“孟小姐是夜里渴了，想出去接点水喝？”
见他不想提，孟依依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只是......”
现在这情况，她能出去么？
她剩了半句话没说，但问情自然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忽然响起一道关门声，听这动静应该是林献那间屋子。
问情拿着茶壶，“孟小姐，折风现在应该在烧水，若是不介意，我出去帮你接点水？”
闻言，她猛抬头看向眼前人，这是什么大好人？
现下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碰上了打个招呼就能略过的事了，她哪里还敢出去。
原本只是想出去接点水喝，却碰上这种事，她都已经打消喝水的念头了。
眼下有人愿意替她出去接水，她自然求之不得。
*
问情摸到小厨房的时候，折风正在烧水，见他进来，也是有些吃惊。
“这大半夜的，这个点又不该你轮值，你不睡跑这儿来干什么？”
还不待他开口，折风脸上表情忽地一改，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他，“兄弟，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个人在这烧水，这是提前来替我来了是吧？”
折风自我感动还没超过两秒，问情一把将他推开，“去你的，我是夜间醒来忽然口渴，出来找点水。反正你也要烧水，你多烧点水，我好装点回去喝。”
折风：“......”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折风翻脸比翻书快，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去去去，没烧你的份儿，要喝自己烧。”
他们搁这儿闹腾的功夫，倒是没发觉有人进来了。
直到那人挽起袖子，洗过手后，拿起菜刀切姜片的时候，两人才后知后觉看过去，顿时头皮发麻。
主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拿了菜刀切姜，这是要煮姜汤？
折风心中警铃大作，忙走上前，“主人，可是要给二小姐熬姜汤？这种事交给属下......”
“不用，你们先出去吧。”
见状，折风只好反手把刚接满一壶水的问情一块拉出去。
*
把人拉到门外，折风刚想开口跟这人说什么，只见他直直往那边一间屋子去，抬手敲了门。
门很快被打开，露出孟依依半张脸来，她接过问情递来的茶壶，低声说了句‘谢谢’。
问情看着她，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今晚上的事......”
岂料孟依依听这话，先一步开口，“我今夜什么都没看到，夜里下了雨，我有些口渴，但碍于外边雨大风寒，懒得起身，便翻身接着睡了，从未出过门，也从未看到什么。”
后边跟过来的折风：“......”
倒也不必，搞得他们好像今夜杀人越货了一样，然后现在在这里威胁唯一的目击证人。
见到孟依依如此迅速地帮他补完后边的话，问情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干巴巴回了句，“那孟小姐早些休息吧。”
*
孟依依关门后，折风把这人拉到一边，犹豫半晌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问情，你觉不觉得，主人对二小姐......”
问情不想理会他，转身就要走。
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不出来主人对二小姐有多特别吗？
先前竟然还敢扬言要去弄死她，也是嫌命太长了。
但他没走成，折风从后面拉住了他，有些恼怒，“你走什么？我说得不对？”
“对，你说的都对，但是过会儿就该我守夜了，我现在想去睡一会，放我一马，好吗？”
问情这样一说，他倒是想起来这会儿也过了不少时候了，再一会儿就要换班了。
于是把手一松，“行吧，那你先去休息一会，稍后我再来叫你。”
问情走后，折风去送了水，这之后在角落边上站了好一大会儿，期间谢予端着碗姜汤从前方走过，倒也没发现他。
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开始回想。
他应该没有对二小姐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说过什么不好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