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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林献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倒也不必为了这么一个不大可能的可能牺牲这么大。
她还真就不信运气能差到三轮都碰到谢明非。
然后今天，就有人让她相信了。
那抹熟悉的身影再一次走到她跟前时，林献缓缓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这人，语气确信，“你作弊了。”
谢予随手扯了衣摆坐下，把手边的竹签往桌上一扔，腔调散漫，“木秀于林……”
“少同我打哑谜。”
于是他只好看着她，很轻地笑了一声，像是冬日里的雪化开，“他们怕你，找我换签。”
少女一摊手，一副‘你果然作弊了’的模样看着他。
随后毫不在意地往旁边棋篓里拨弄棋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没用的谢先生，你信不信，即便我的得分被你压着，她最终也还是会跟我走。”
谢予直直看着她，伸手往棋篓里取子，“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捡了两颗棋子往桌上摆，嘴角带笑，忽抬眼扫他，“没什么算盘，学生只是看先生素来顺风顺水惯了，今日想教先生一句话。”
“这世间事，并非你想便能。”
她看着谢予松手，手中的三枚棋子一颗一颗落在棋盘上。
看着他把双方棋篓交换，看着他在棋盘上落子，也看着他抬眸看她。
于是她终于舍得抬手，从手边棋篓里抓出一颗白子，漫不经心往不起眼一处放。
收回手时，也终于看着他，再度开了口，“先生喜欢赢是么？不止这三盘棋，甚至后面的考核，学生都可以输给先生。”
忽地轻笑一声，似流水击石，“但昭华，也还是会跟我走。”
这还是谢予头一回看到她一步不肯退的样子。
若说先前的复试她只是有些努力、试图想做到，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也没什么，那么现在的考核，她便要一定。
只是……
“林献，你真以为她是什么好人？你带她走，不怕自找麻烦么？”
可那人早没看他了，只懒懒地瞧着手中棋子，语气带着几分嘲弄，“不劳先生费心。”
随后把看了半晌的棋子往棋盘一处一扔，棋子稳稳落下。
这盘棋她最终也还是输了。
如她所言，后面的考核她也一一让给了谢予，一分未取。
谢明非坐在七号桌案前，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轻敲，与对面的少女对视。
*
而此时，七号厢房之内，折风看了这番情形，不大理解地把窗一关。
另一人忙要打开，“诶，你关窗干什么，没完呢！”
一只手按在窗上，问情只好扭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什么意思啊折风？想干架？”
闻言，像摸到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忙把手收回来，堆了张笑脸，“那倒没。”
“就是有点不理解。”
“你看啊，主人之前不是说过，这个昭华要择主，多半有预谋，所以他只做壁上观，不会参与么？”
问情双手环抱靠在窗边，认真听这人分析，“嗯，然后呢？”
“然后？”
见他又点了头，折风抬手指着窗，一脸‘你自己看不到吗’的表情看着问情，“这都要把分得满了，你还然后？”
问情扫了眼关上的窗，起身走到桌边坐下，边给自己倒茶边回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主人那是为了不让昭华姑娘去祸祸二小姐。”
就见窗边另一人也走过来，搁他跟前坐下，抬手就把他刚倒的茶抢过来一口饮尽。
缓过一口气来，也还是那副震撼的模样，“这才是最荒谬的好么？你见过主人为谁改过主意么？”
“诶…？”
问情就这样看着刚倒好的茶叫这人抢去，面带不善地瞧着他，“没长手是吧？要不我帮你剁了？”
“不就一杯茶么，你看你小气的，得得得，我给你倒。”
折风拿起他面前的茶壶，又取了一个茶杯，往里面倒了茶，摆到他面前，抬手，“您请。”
端起那杯茶，问情漫不经心地回这人先前的疑问，“怎么就没见过了。”
喝口茶，扫这人一眼，“你忘了？主人先前可是准备去一殿教殿下的，后来碰着二小姐，不就为她破例去了竹溪苑？后面更是搬去了泛月阁。”
这样说来，“那我们是不是得把二小姐给……”折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看啊，她都能影响主人的决策了。”
问情点点头，看着这块榆木脑袋，“行，你去，最后的结果不是你被二小姐反杀，就是你跟二小姐同归于尽。”
面上满是不可置信，抬手指着窗外，“不是，她有这本事，能跟我同归于尽？”
问情已经彻底不想跟这人谈了，只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说呢？”
“你前脚把二小姐做了，我估摸着后脚主人也能把你砍了。”
折风：“……这…不能吧？”
对上问情确信的眼神，这人清了清嗓子，忙别开眼去，余光扫过关着的窗，开口转移话题，“那个，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咱看看去？”
*
姑娘上前，嘴角带着笑意，“最后一轮考核，七号厢房积三分，总计十七分，为在场最高得分者。”
站在她旁边的昭华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那边九号桌案的人儿。
她有些好奇，这人为何先前能那样确信自己一定会跟她走？
而直到现在，谢予拿了最高分，眼看她就要择谢予为主了，这人却还是不慌不忙。
难不成她只是打了个幌子，好把自己让给谢予，其实并没打算带她走？
可她先前的努力，总归不似假的。
昭华觉着自己有些看不懂林献。
就像她也从来看不懂谢明非一样。
“那么今夜，我们昭华姑娘的主人便是……”
终于，旁边的姑娘讲起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边发着呆的少女才抬起头。
但也没看着这边，只偏了头冲着身旁人，略带些遗憾开口，“江小姐，看来今日你我只能打道回府了。”
只这一刹，昭华忙抬手拦在旁边姑娘身前，“慢着！”
于是周遭的目光皆扫过来，那位姑娘最后那句“七号厢房的这位公子”也卡在嘴边，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身旁的坊主。
这、坊主不会要变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