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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之事，谢予上请，圣上自是欣然同意。
天没亮，那些个贵女们便收拾好东西，在宫里教习嬷嬷的带领下往宫门去。
宫门前停满了马车，都是府上派人来接自家闺女回府的。
众人向着自己相熟的好友道过别，随后上了自家马车，小厮便掉头驾车，一路往府上去。
林府修建在东大街，比起其他小姐的府邸来说要多绕一截路。
此时天色尚早，路上也没什么行人，一路上倒也清静，只有外边驾车声。
车内两人对坐着，倒也不是林菱不想与她这位二妹妹联络下感情，实在是林献一上车倒头就睡。
她抬了眼，马车时不时有些颠簸，对坐着的少女闭着眼无知无觉，动不动就随着马车东倒西歪，甚至好几次差点栽到她身上。
马车忽地一晃，这人眼看又要栽下来，林菱还没来得及去扶，只听外边远远传来一声不大清晰的叫喊，“麻烦让一让！快撞上了！”
听这声像是个少年。
紧跟着，马车急停，这下连她也身子往后一仰，要扶人的手停在了半空。
林献结结实实磕了个大的。
她揉着被磕的脑袋，实在想掀帘子问问怎么个情况。
但还没等她动，外边先有动静。
先前那道声音响起，言语之中还带着庆幸，“还好躲开了。”
紧接着便是林府驾车小厮的质问，“什么人，竟在街上纵马？”
那方少年从马上翻身下来，脑后的高马尾随之飞扬，他随意一撩，正要作答，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裴迁。”
少年身子一僵：“……”完，怪这马车挡道，竟还是让他追上了。
坐在车内的林献早在少年开口第一句便听出来他的身份了。
是之前在望月楼碰到的裴迁。
她懒得管这些个破事，正要挑个好姿势接着睡，却在听到那声“裴迁”之时顿住。
这是……
少年不大情愿般回头，入眼便是那方不过三步、衣着玄衣便服的男子，那男子身旁也停着匹马，马绳还被这人攥在手里。
他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哥，这么巧，你也睡不着出来遛弯？”
那人不语，裴迁脸上的笑自然垮掉。
但还不待他想出点旁的话来狡辩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似珠落玉盘，声声清脆，“发生了何事？”
于是这方的眼神对峙一下便止住，二人往那边看去。
一只纤纤玉手掀了帘子，探出来半张巴掌大的脸，面容秀丽，此刻这人正低头看着自家小厮，眉间带着疑惑。
但在这半张脸后，有着更为惊艳的一副容颜。
那人端坐着，帘子掀开泄进来的一丝光亮落不到她那里，于是这张脸是藏在暗处的，却比落在眼前那半张脸叫人先一步发觉。
与低头问着小厮那人不同，少女好好坐在那处，却抬眼看着这边，不知在看什么，看得认真，眼睛眨也不眨。
裴迁顺着这人目光探去，却追溯到了他身后人身上。
巧的是，身后这人也抬眼看着少女。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最终还是没忍住，“你们，认识？”
他这话自然是问的裴玄，毕竟，他又不认识那边的少女。
裴玄很快收回眼，淡淡的回道，“不认识。”
他走上前来，将发着呆的少年的领子一揪，便把人带到了马车前，“抱歉，我这弟弟素日在战场上肆意妄为惯了，有些不知轻重，竟在街上纵起马来，还惊扰了林小姐。”
林菱自然认得这人，战神裴玄，用兵如神，妇孺皆知。
于是她朝这人点点头，“小女不知，原是裴将军。”
说罢，她又看向裴迁，温婉一笑，“既是小裴将军，左右我姐妹二人也没什么大碍，这事便就此算了吧。”
那方裴玄正要道谢，却不料一道声音横插进来，“怎么就没大碍？”
于是众人纷纷看向那将帘子一掀，从马车里走出的少女。
只见她走到少年跟前来，随手指着额上先前被磕的一角，“原本好好坐着，虽说一路也有颠簸，但到底也没什么。这眼看也快到府上了，谁知半路碰上小裴将军纵马，害得我家小厮急停，也害得小女莫名将额头这处磕到了。”
还待在马车上的林菱：“……！”二妹妹，你真的原本好好坐着吗？
少女不明意味地勾起一抹笑，抬眼看着右前方的男子，“裴将军，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呢？”
裴迁不傻，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人想为难的不是他，这人只是借着这个幌子想发难他大哥。
可她图什么呢？
莫非……
少年凑到他哥耳边，眼神却落在身前少女身上，右手掩着小声问道，“哥，这该不会是你在外面惹的什么情债吧？”
闻言，男子皱眉，似乎有些不满，“瞎说什么？”
这一声把裴迁训乖了，他背着手若无其事又站回原先位置去，装作四处打量模样，似乎不准备管这档子事。
裴玄自然管不了他这弟弟，更深谙他是个什么德行，只好朝身前难缠的少女作揖，面带歉意，“这位姑娘，抱歉，确是舍弟的错，不知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他？”
这话一出，那边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人忙一回头，一副“让我猜中了吧”的模样，“诶不是哥，这很明显，咱也是被讹上了。”
少年走上前来，故作深沉模样，“姑娘，爱慕人呢，本没有错，讹人呢，咱也先不论，但你得先声明一下，你这是瞧上我们俩谁了？”
林献没什么表情地斜睨了这人一眼，还没说什么呢，裴迁便连忙后退两步，面上惊恐，慌不择言，“哥，这大祈境内我应该也没欠什么情债吧？”
见这人这副模样，林献没好气地把眼神收回来，又看向身前的裴玄，状似无意般开口，“巧了，小女今早出来得急，也未用早膳，眼下这时辰，西街第二条巷子胡同里的烧饼该摆出来了……”
她故作苦恼模样，“可惜……”抬眼看着他，嘴角微勾，“就是有点远呢。”
那人不为所动，只淡淡回了句，“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