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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入了冬。
山顶的宅院也就跟着入了冬。
林夕站在屋檐下,看着院落里的雪,抿唇笑了笑。
“四季术练的不错。”
说完,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屋,翻箱倒柜的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件棉袄。
不过这棉袄的样式吗……
看着红色棉袄上的碎花,林夕不知该怎么形容。
回忆了所有的典籍,最终在云长生曾经的话本里找到了形容词。
东北花棉袄。
虽然她也不知道东北在哪里。
在温度和风度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想象了一下自己穿这件棉袄的样子……
她打了个寒颤,赶紧摇了摇头。
不穿!
冻死也不穿!
吸了吸冻的有些红的小鼻子,颤巍巍的掀开被子。
当身体钻进被窝里的那一刻,她呼出了一口长长的白色雾气。
好想把云长生抓进来暖被窝啊。
可惜如今做不到。
唉,真是风水轮流转。
嘀嘀咕咕念叨着,整个被子都在跟着身躯一起颤抖,两只手互相搓着,终于获得了一些热量。
“相公。”
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没反应。
“长生?”
微冷的房间里回荡着云长生的名字,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林夕想起云长生当年第一次上山,冻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再看看现在的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她话语声的落下,屋外的温度好像变得更冷了些……
被窝里的人又颤抖了一下,把头也蒙进了被窝里。
好吧。
可能真的是在报复。
小气的男人。
都合体期了,还这么记仇!
“阿……阿……阿嚏~”
“是冷了点。”
“但我又不知道。”
“你上山时,我只做了几年凡人,哪知道山上的雪会这么冷!”
想到云长生刚上山时,可能被冻成了孙子,而且一冻就是一两年,林夕微微有些惭愧。
但看了看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她又有些暗爽。
还说云长生小气。
她自己还不是一样……
“云雪!”
林夕又喊了一声。
一柄秀气的长剑蹭的一声飞了进来,顺便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刚探出脑袋的林夕猛吸了一口倒灌进来的冷风,差点没把她给冻死。
“死丫头,你是不是故意的,给我把洞补上!”
她赶紧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骂骂咧咧的让云雪剑把窗户纸给补上。
小萝莉剑灵看着窗户,又看了看自己的剑尖。
她一把杀人的剑,补窗户这种技术活,她不会啊……
最后还是李月听到动静,过来补上了窗户。
她又给自家太师尊加了床被子,煮了碗鸽子汤。
这姑娘再晚来些时候,四季山的太师尊可能会冻死在床上。
这要是传出去,妥妥的就是修仙界笑柄。
“有棉袄吗?”
成了凡人的林夕很是娇气。
她裹着被子靠在床头,只露着脑袋,樱唇轻轻抿着汤勺。
李月将碗放下,翻了翻储物戒指,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太师尊,弟子已经一百多年没穿棉袄了。”
修仙前,她可是一个破碎虚空的武者,早就不用穿棉袄了。
“那……能不能给我暖一下被窝。”某人目中闪烁着一丝欺翼。
“不行的,师尊说冻一冻,能够加速太师尊恢复的速度。”
“……!?”
他在放屁!
林夕心中吼了一声,脸上依然是温和清冷的神色。
至于吗!
至于吗!?
不就是冻了你两年吗?
用得着这么明目张胆的报复吗?
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太师尊还饿吗?”
李月察觉到林夕眼色不对,将碗收起,准备随时撤退。
“饱了。”林夕点了点头。
砰!
屋门一开一合,坐在床头的人瞬间消失。
只剩下一人一剑在那大眼瞪小眼。
“都快成仙器了,防护性法术都不会就算了,连被窝都不会暖。”
某太师尊语气嫌弃。
储物戒指里倒是有能够暖被窝的法宝,但是目前的她没有灵力,拿不出来。
云雪剑:……
她一把杀人的剑,干嘛学防护性法术?
某太师尊眼珠子转了转,最终不得不屈从于现实。
她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眼神落向那件红色的东北大花袄。
“云雪,帮我把棉袄拿过来。”
“小心着点,别把我棉袄戳两个窟漏。”
“咿呀咿呀。”
小萝莉剑灵点了点头。
片刻后,被窝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咦,竟然还有配套的棉裤。”
“不过怎么和棉袄一个色的?”
“这衣服到底什么时候放那的?”
“我怎么没印象?”
她小声碎碎念了一会儿。
一边怀疑自己当初的眼光,想着怎么会把这么丑的衣服带上山。
想不起来后也没多想。
“做了凡人,连记性都变差了。”
得出了以上结论,终于将衣服套了上去。
穿着红色花棉袄的小手伸出被窝,将原来身上的那条湖绿色长裙扔到了床尾。
嗡~
一声轻响。
那床被子突然浮空。
穿着东北花棉袄的林夕左右看了看,大概明白是谁来了。
顿时手脚并用,呲着小白牙,死死的抱住被子。
“呵。”
男人轻笑了一声。
一根手指出现在林夕的腰间,轻轻戳了一下。
吧唧。
在某太师尊绝望的眼神中,她的身体最终被迫和棉被分离,然后直挺挺的摔在了床上。
“啊~”
“不准看!”
她遮住自己的眼,身体蜷缩着,背过了身。
某个男人却不放过她。
巨大的阴影靠近,带着微凉的气息。
最后淡淡的留了两个字。
“好丑。”
好丑……
吃藕……丑……
林夕脑海里回荡着这两个字,最后选择破罐子破摔。
她叉着腰从床上爬了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
“云长生,你别太过分!”
“不就是当年在雪地里把你抱起来时,心里说了句脏兮兮的,还有点臭吗?”
“你用得着记到现在吗?”
“呵。”云长生淡淡的笑了笑,坐在了床沿。
“记得太多,师尊不喜欢,全部忘了,师尊也不喜欢。”
“师尊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说完。
砰!
门一开一合,男人的身影消失,又是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哪有记仇记到现在的!”
“小气鬼!”
“修炼太无聊了,拿我当乐子是吧?”
林夕裹着被子,将身上的东北大花袄遮住。
她手指揪着床单,就连墙壁上那黑乎乎的影子,都散发着一股怨气。
本来一直心心念念,想着下一次和云长生见面,是在什么场合下。
要不要死皮赖脸的求个抱抱,然后撒泼耍赖,让那男人多陪她几天。
结果……
她把头钻进被子,看着自己身上的东北花棉袄,很是怀疑这棉袄是那男人特意留下的。
就是想看她笑话!
突然就不是很期待下次的见面了。
林夕想到这,皱着秀眉,又低声念叨了很久,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想当初瘦里吧唧,可怜兮兮的身影。
再想想如今这丰神俊朗,宛如谪仙人的男人,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就是小气了点。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总不至于是跟我学的。”
某太师尊率先否定了自己,然后一脸确信的点了点头。
“肯定是跟着那把破剑学坏的。”
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事,可能是觉得累了,左右看了眼,小萝莉剑灵不知道到哪撒欢去了。
于是眼睛合上,准备睡一会儿。
还要三五十年才能重新修炼,这段时间她没打算作妖。
想要作妖的前提是拥有力量,很遗憾,她现在一点力量都没有。
这段时间就这么过着吧。
被捉弄就被捉弄了。
反正离云长生成功修到渡劫期,最少也还有两百多年。
慢一点的话,可能需要三四百年。
而且渡过飞升雷劫时,她从高处看向这一界,总觉得有些怪。
天,好像要变了。
她和渔夫想的一样,也打算观望观望。
看看这未来的变化,能不能为她破局带来一些有益的变数。
“下次再捉弄我,我咬死你!”
呲了呲小白牙,对着虚空警告了一声,意识越来越模糊。
林夕也明白,云长生一番操作,只是在告诉她。
“我还没有忘。”
“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所有细节。”
以此来安林夕的心。
毕竟一瞬间从高处跌落到淤泥中,心态总会发生些变化。
可能会觉得不安,会茫然。
如今的林夕没了力量,她也就只有云长生了。
她很怕。
非常怕。
在海里漂着的时候,害怕会被阻拦在四季山外。
上了山,又怕云长生完全不理会她。
就这样一路修炼到渡劫期。
就这样把她给无声无息的忘掉了。
但要问她对于斩落仙基这件事后悔吗?
答案许多年前就说过了。
修士,无悔。
不管是曾经以道法问苍天,最终被雷劫劈到了海里。
又或是如今渡过了飞升天劫,却自斩了仙基,跌落成了凡人。
对于这些事,她始终都不会后悔。
修士一生只向前看,过往的一切无论对错,都只是过往而已。
但凡问心有愧的,想要后悔的,不修到渡劫期还好。
要是修到了渡劫期,去渡飞升天劫,都会被雷给劈死……
“别让我抓到机会!”
床上的女人梦呓似的说了一句。
之前的一番戏弄,确实将她心里的这些恐慌感驱散了许多。
但知道归知道。
不爽归不爽。
这是两码事。
……
……
又是一日清晨。
宅院里的雪停了。
过了好几天,等外面的雪化开,林夕才磨磨蹭蹭的下了床。
这两天她窝在被窝里,把云雪剑当成了绣花针,将身上的东北花棉袄改了改。
艳丽的红色变成了月光似的银白,棉袄上的小碎花也不见了踪影。
肯定没有穿着裙子来的好看。
但也比之前那憨憨的模样好多了。
且本就气质出众,坐在秋千浅笑时的模样,也艳冠了四季山。
好吧,四季山就俩女的,艳冠了四季山,好像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太师尊,这衣服有些热。”李月摸了摸身上的花棉袄,低声抗议了一句。
她练武前,本是江南水乡似的女孩,温婉动人。
后来练了武,修了仙,气质越发干练,添了几分英气。
在凡间一百多年,见多了生死,让她眸中始终有份淡然。
总之这气质和花棉袄很不搭……
“这可是修仙界难得的法宝,穿了之后,不仅修炼时能突发猛进,还能帮着巩固境界。”
林夕坐在秋千上,手端放在小腹与大腿之间,她小脸严肃,说的煞有其事。
然后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乖徒孙啊,你不这么穿,我还怎么艳冠四季山……”
虽然不知道云长生蹲在哪里修炼,但想来不会离李月太远。
这可是云长生的宝贝修炼加速器。
平时没和李月在一起时,倒也还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但与李月在一起时,徒孙穿的美美的,看上去英姿飒爽,她却穿的这么憨。
这怎么可以!
某太师尊的小心机.jpg
“真的?”李月一脸的怀疑。
但想起林夕地上仙人的身份,决定信一次。
“真的。”
某太师尊信誓旦旦的点头,一脸的真诚。
四季山上祖孙俩交流完毕,就坐在一起继续荡起了秋千。
一个穿着红色花棉袄,一个穿着银白色的棉袄,刺骨的寒风拂过。
像极了之前在仙界过退休生活的渔夫。
徒孙看着身躯颤抖的太师尊,想着太师尊刚刚给了自己这么好的法宝。
于是忘却了自家师尊的嘱托,很是贴心的施了个法术,给太师尊阻拦了一下身前的寒风。
俩人唠了唠修炼上的问题,林夕在一旁指点了一下。
等李月陷入了修炼状态,林夕感受着再次拂面而来的寒风,哆嗦了一下。
失算了……
看着认真修炼的李月,也不好打扰,只能哆哆嗦嗦的进了屋。
“云长生,我想你了!”
她略有些娇气的喊了句,全然没有了刚刚那身太师尊的威严。
周围没什么动静。
不过院子里的寒风倒是散去了,阳光变得和煦,温暖。
风儿再次吹来时,带上了暖意。
“嘻嘻。”
窃笑声响起。
果然就像送她飞升时说的,如果她在人间,那就会忍不住看她,担忧她,想与她温存。
这会很耽误修行。
林夕也是听了这句话,才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留在人间。
只是这份爱,不知有几分是因为林多多,又有几分是因为林夕自己。
不过不管有因为什么,林夕都无所谓,她享受,且贪恋现在的感觉。
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有些无聊。
院子里虽好,可自从李月进入修炼状态后,整个宅院就又变成了冷冷清清的样子。
林夕蹲坐在地上,用手戳着李月光滑的脸蛋,心里有些后悔指点这姑娘修炼。
现在好了,唯一唠嗑的人也没有了。
姓云的男人虽然时不时就会偷看她一下,但始终是修炼为重。
想让云长生三天两头的出来唠嗑,那就是妄想。
于是林夕看了眼宅院外的风雪,又去把刚脱下的银白色棉袄给找了出来。
穿上棉袄后,两只小手来了个农民揣,小脸探出门,观望了一下。
自从察觉那位蛊族圣子的背叛后,她就喜欢上了雪。
洁白,晶莹,干净。
化开后,清澈见底,没有杂质。
这白色的雪会永远单纯,不会像人心那样复杂。
只是如今再看这雪,依然很美,但真的是很坑啊……
“长生。”
“相公。”
雪依然在下。
没有像宅院里的雪那样,过了几天就停了。
“好吧。”林夕有些不甘心的扁了扁嘴。
看来她的活动范围,就是身后这栋宅院了。
这副病弱的身体,要是到山里乱窜,摔着碰着的概率很大。
而且山腰树林里还有老虎豹子这类凶兽。
跑出去玩,那个男人得要时时刻刻看着她。
这很耽误修行,云长生肯定不会愿意。
但是真的好无聊啊!
看了眼院子外的雪,心里又觉得好不甘心,于是最后又试探了一下,
“好相公~”
有些羞耻的夹着声音,撒娇似的喊了一句。
喊完后做贼心虚般的回过了头,看了眼还在修炼的李月,生怕这狼狈的模样被徒孙给看到了。
“好相公~”
林夕又叫了一声,声音很绵软。
她眸中波光粼粼的,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脸上的表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如果云长生在面前,她不介意像小女孩一样,双手拉着云长生的手左右摇。
她知道云长生喜欢这个调调。
在梦里委屈巴巴的看云长生几眼,那男人就会任由她拉着衣角。
“好了好了,不出去就是了。”
虚空迟迟没有动静。
某太师尊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乖乖听话,缩着身子回到了温暖适宜的院子。
她坐在秋千上,盯着李月,期望着徒孙能快点醒来,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拉着徒孙,然后漫山遍野的乱逛了。
想到这,又想了想李月自上山以来,就只清醒过来三两次。
心里顿时好一阵绝望。
“得,真成冷宫了。”
林夕抱怨了一句,下了秋千,从柜子里翻翻找找,寻到了一些玉简。
上面是云长生写的话本。
她打算用话本来打发一下时间。
可拿起玉简后,才想起阅读玉简需要用灵力……
这山上怎么处处歧视凡人啊!
哪个大……美女设计的?
哦,是她自己啊,果然天姿国色。
自娱自乐了一番,生活也变得一尘不变。
起床洗漱,拿着李月给的武功秘籍比划一下,期望能修炼出真气之类的东西。
可惜修行资质虽然冠绝古今,但习武资质实在一般。
练完武,在秋千上荡一会儿。
这时候在外面撒欢的云雪剑就会回来。
可惜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小萝莉,和林夕聊不到一块儿。
经常被林夕训斥嫌弃。
李月在修炼,变着花样的餐食就别想了。
只能嗑几颗辟谷丹,填一填肚子。
到了晚上,让云雪剑变小,然后把云雪剑当绣花针,借着昏暗的烛火玩起了刺绣。
床上的被套床单还有枕套,不知什么时候全部换成了红色。
床单上绣了比翼鸟,被单上绣了凤凰,枕套上绣了鸳鸯。
林夕绣着绣着,看了一眼床。
红色的蜡烛滋滋滋的燃烧着,烛油慢慢滴落凝结。
明黄色的火光下,那张脸艳若桃花,比之蜡烛好像要更红一些。
也不知她到底是想到了些什么,脸蛋才变得这样红。
到了深夜时分。
林夕打了个哈切,脱了鞋袜,还有身上的衣服,就又缩到了被子里。
床很大,她却从不睡中间,只睡最里面。
旁边空出了很大的位置。
在这夜里,她一直期望着某个人的出现,能给她一个惊喜。
弱小的林夕比从前感性了许多,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一个陷入恋爱中的小姑娘。
或许是身体的无力,让她很渴望安全感。
自从成了渡劫修士,她就再也没有缺失过安全感,她不需要别人保护,她是这一界的巅峰。
然而现在的她很需要这些东西。
可惜时光任茬,这一年,林夕都没有再见到云长生的身影。
院子里的温度始终适宜,没有刮风,没有下雨。
那个刚上山时,活力四射的女人,却变得落寞了许多。
偶尔还会对着虚空数落几句。
“我当你师尊的时候,怕你无聊寂寞,一年到头可是会出来好几趟。”
“哪有你这样的,扔这里就不管了。”
“不是说忍不住的想要见我,与我温存的吗?”
“骗子!”
“大骗子!”
她尽力收着声,让自己表现的得体一些。
她可是林夕,是地上仙人,怎么可以表现的像个深闺怨妇。
吐槽完毕后,回到屋子里看了眼镜子,看了很久后,觉得镜子里的人与泼妇这两个字相去甚远。
于是放心的回到了秋千,神情慵懒的睡了个午觉。
到了傍晚时分。
夕阳缓缓落下。
漫天的火烧云将天空渲染成了红色。
卷缩在秋千上睡觉的林夕感觉晚风有些凉,正准备回屋吃颗辟谷丹,然后继续绣花。
可睁开眼时,终于还是等到了心心念念的惊喜。
“啊~”
“我咬死你,负心汉!”
“一年了,我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你也忍心就这样把我扔在外面?”
说完,她就亮着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准备践行当初的话。
咬死这个男人!
“给。”
微有些凉的话语声落下。
林夕脑袋上突兀的多了根发簪。
云长生指了指发簪,解释道:“修炼的时候容易沉迷,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如果再像这次这样很久不醒来,那就把发簪折了,我会出来。”
簪子?
折了就会从闭关中出来?
林夕用手摸了摸脑袋,将簪子给拔了下来。
是根桃木簪,既没上漆,也没有雕刻,就是一根普普通通,连普通凡人都会嫌弃的簪子。
看样子,好像是临时做的,而且做的很不走心……
要是换成蓝星的夫妻,妻子被冷落了一年,丈夫想用这样一根破簪子将妻子哄好,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修了太上忘情后,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林夕低声念叨了一句,精致小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说完后挽了个妇人发饰,将发簪带了上去。
好看的人就算头上插一根树枝,那也是好看的。
如此模样的林夕,却有几分刚刚成婚的小少妇模样。
“这次出来待几天?”她仰起脸,绣鞋勾着云长生的腿弯,男人很顺从的与她一起坐在了秋千上。
女人软绵绵的身体就这样靠了上去,表情很恬静,很慵懒,很满足。
“可能需要好几天。”云长生将身旁的娇躯揽过,让林夕坐到了他的怀里。
然后用下巴抵着林夕的脑袋,轻轻蹭了蹭。
刚刚挽得妇人发饰歪了一下,那根发簪也跟着歪了。
“好几天?”
林夕语气带着惊喜。
还以为会像之前那次一样,来了就又走了呢。
云长生点了点头,将怀里的身体抱紧了一点,也让俩人的身体贴的更近了一些。
“嗯,你好像很无聊,很想出去玩。”
“但习武的天分不是很好。”
“如果想要重新修炼,至少也得在三五十年后。”
“嗯。”林夕应了一声,扭着身体把脸埋进了云长生怀里。
现在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
从前不管形式如何的弱势,至少在力量上,她一直都是强势的一方。
现在却连爬个山都有可能磕着碰着。
像四季山这种高山险峻,一个不慎还有可能会被摔死。
“嗯,我有个想法。”云长生伸手将怀里的脑袋给扒拉了出来。
他取出了林夕身上一滴血液,然后勾连了天地灵气,引出了血液里的一些东西。
那是一丝一缕的煞气,杀人杀多了,就会沾染上。
几乎每个上过战场的将军,都会沾染上煞气。
只是林夕身上的煞气,要比普通的将军浓郁了好几倍。
云长生用这些煞气勾勾画画,像是在刻画着什么。
“这东西,用来防身挺不错的。”
“至少比武功要好用的多。”
“只要不出四季山,这些煞气应该足够你护身了。”
“等过了这段无聊的时光,修为慢慢恢复,闭关一次就是好几年,时间也就不像现在这样难熬了。”
“嗯。”林夕闻言,又将脑袋埋了回去,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我还以为你会嫌弃。”
毕竟云长生幼时的遭遇就是因为战争。
对于将军,杀人,国运之争这类词,他肯定不会很喜欢。
林夕当年从战场上回来,俩人也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
“不会的。”云长生摇了摇头,“当年那样脏兮兮的,师尊也没有嫌弃我,还把我带上了山。”
“……你在说我脏!”
“……我没有。”
“……你这个比喻,就是在说我脏。”
“师尊,听话。”
“叫娘子。”
“……娘子。”
“呵呵呵呵……”重新取回娘子称号的林夕抖着肩膀,强忍着笑意。
男人等她笑完,揉着她的脑袋继续道。
“引动煞气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接下来几天都会很疼吗?”
“嗯,大概会的。”
“那会不会影响做那件事?”
“那件事是哪件事?”云长生一下子没拐过弯来,有点懵。
最近一直都在修炼,也不用防备林夕突然窜出来打扰,对于夫妻间的那点事,他早就抛在了脑后。
然而林夕这边却已经上了高速,她红着脸,两只手比划着,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
最后都觉得有些不雅。
想了想,拉着云长生下了秋千,进了卧房。
“就是那件事。”
林夕指着床上的红色被单被套,还有绣在上面的鸳鸯和凤凰。
“一年了……我想了。”
当初送她飞升时,明明说过,要是她在人间,就会忍不住与她温存。
这句话让林夕傲娇了很久。
自从云长生从红尘里回来,就一直都是她在上赶着倒贴。
如今难得有形式反转的趋势,她心心念念的,就等着云长生自己主动找过来。
然后再装模作样,半推半就,就和刚过门的小媳妇儿一样。
结果一年了!
整整一年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故作矜持的林夕,云长生温和的笑了笑。
既然林夕想要矜持,那他就满足她。
“娘子该再扭捏一点。”
“脸再红一点。”
“……不是憋气把脸给憋红,就是害羞的那种红。”
“对,就是这样,很好。”
“然后坐到床沿上。”
“两只手交叉,手指要搅在一起,要表现的很慌乱。”
“好,很好,就是这样。”
“对了,还有眼神。”
“眼神要既期盼,又畏惧……不要把眼泪挤出来,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在强抢民女。”
又过了一会儿。
“好,保持好这个状态。”
云长生朝着床上的身影走近,手指挑起林夕的下巴。
林夕仰起红着的脸,似水的眸子左顾右盼,长长的睫毛上下颤动,十根手指不安分的搅动纠缠着。
她缓缓闭上了眼,在云长生的手摸向她的束腰时,她的身体陡然僵硬。
最后像是带着几分期盼似的,又将身体放松了下来。
在云长生的身体压下去时,林夕忽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门外。
“月……月儿……还在院子里。”
说完,脸上的红晕一瞬间蔓延到了脖颈。
这次是真的害羞了,不是装的……
“当初在梦里,你弄的地动山摇的,她早就知道了。”
“云!长!生!”
“好了好了,我将她挪到雪地里了。”
床幔拉下。
这个夜晚注定会很长。
……
……
次日清晨。
林夕张着嘴坐在梳妆镜前,指着门牙上的豁口:“相公……”
她最终还是践行了当初的话,准备咬死云长生。
然后……牙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