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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刚刚睁眼就看见三个身穿警服的人坐在我的身边。看见我睁开眼睛其中二个人好像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连忙就要起身,但是被坐在我走手边的警察阻止了,他用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别紧张,然后就好像初次认识的人一样,很礼貌的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市级公安局刑侦科的主任,我叫陈永泰,初次见面。”
我脑袋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很自然的也伸出了手,茫然的握了握,看见我一头雾水,他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很专业的掏出一个记事本来,打开,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希望你不要紧张,我们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而已,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工作。”
我点了点头,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地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出了什么事?”我对于现在的情况倍感混乱,好像一团乱麻,怎么也想不出头绪来,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和警察扯上关系。
似乎看出我态度上的不悦,陈警官笑了笑:“很抱歉在你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就打扰你,但是现在这件事情的发展可能远远的超出了你的意料之外。”
“哦?”我骨子里的叛逆思想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发作起来,其实在隐隐约约之中我已经了解到了事态的严重,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几个人好像已经把我与这件事联系了起来,面对着这样的窘境我感到十分的不悦,再说在我心中王主任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见我的反应陈警官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依然是很坦然的坐着,“小同志,我很清楚你现在的想法,其实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应该与你的关系不大,可是你要清楚,我们这次来也并非是没有原因的。”
“呵呵,那我愿闻其详。”我心里一阵的冷笑。
“是这样的。”陈警官向坐在我另一边的一名警察伸了伸手,那名警察便从随身的一个文件夹里抽出了一份文件地给了他,然后他很轻松的将那份文件地给了我。
我伸手接过文件,随手翻上了两页。果然,内容和我想象的几乎一样,是院长的谈话笔录,通篇几乎全是我与王主任的矛盾和关于上次手术失败的描述。
我笑了笑,表情出奇的平淡与自然,看见我的反应陈局长沉吟了好一会,又开始翻起笔记来,“是这样的,其实我们了解得很清楚,你们院长说说的话并不完全属实,他将当天手术中出现的问题几乎全部转接到了你的身上,但是当天负责手术的人并不是你,我们调查过,当天在进入之前手术室,你就已经晕倒了,也就是说你和王主任的矛盾并未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我个人觉得没有人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杀人的。”
“然后呢?”我很平静的看了看他,不是很清楚之后他要说什么。
“其实我这次来只是想问问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而且告诉你一件很不幸的消息,在凶杀现场发现的铁锹上发现了你的指纹,为了证明你自己的清白,我认为你应该说些什么。”说完他合上笔记,似乎没有要记录的意思。
我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我相信和我一起的那个小护士应该比我先醒过来才对,你是不是可以询问询问她?”我一边说一边在脑中不停的思索,但是在记忆中并没有我碰触铁锹的记忆。
听见我的话,陈警官叹了一口气:“我们也知道,但是那名护士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糟糕。”
“哦?”我的头脑中立刻浮现了当时那名护士变态的表现,竟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周围的几个人看见我的表现都面面相觑。
过了一阵旁边的陈警官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失礼,忙收住笑声。
“李同志,我希望你能够严肃一点,对于我们来说这件事没有什么好笑的。“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竟然感觉到些许的无奈,“如果你让我描述当时的情景,我相信你同样会认为我的精神状态同样很糟糕。不,也许更严重,你可能会认为我有精神病。”
他听完我的说话,没有皱了皱,“李同志,既然你认为你说的是事实,那么就不妨说来听听,只要是真想我们都会接受。”
“哦?”我轻轻的反问了一声,用手揉了揉有点发痛的太阳穴,又轻轻的理了理已经有点发长的头发,在思想中整理了一下,然后用异样的声调说:“如果我对你说,当时我们查房结果在中途遇上了一个死尸,然后这个死尸把那名护士吓个半死,把我整个拽晕了,最后把主任杀了,我为了求救跑出去。结果跑到一半就晕倒了,你信吗?”
瞬间我看见陈警官的太阳穴蹦了一下,然后他用带点愤怒的语气跟我说:“我希望你不要跟我开玩笑,这件事很严重,而且你说你是为了出去求救,但是你知道你晕在哪里了吗?”
“——”我沉默了一下,的确,我并不知道当时我到了那里,只是直觉支撑着我,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是丝毫的记忆。
“好吧,我说实话。”无奈中,我叹了一口气,“我想其实事情的经过你们也猜得差不多了,很抱歉我的头依然很痛,请允许我只能简单的叙述一下。”
陈警官默许的点了下头,我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当天我们两个被主任下派一起去巡逻病房,当我们路过4楼的走廊的时候,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因为前一段事件医院一直都有小偷入室行窃的传闻,听见声音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有小偷了,为防万一——。”
我沮丧的用力摇着头,苍天呐!上帝可以作证,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用力的编过谎话,整个大脑飞速运转,尽可能得在最短的时间编出一个最完美的故事情节,用来打发面前的几位公安“大爷”。
看见我有所停顿,陈警官皱了皱眉,但是从态度上看得出来,他只是以为我刚刚醒来,头脑太不是很清楚。面对我的缓慢反应似乎不耐烦而已。果然,他见我还是没怎么开口便催促:“李同志,你身体不是很舒服这点我很清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的把事实真相告诉我,毕竟你现在牵涉其中。”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苦成一团,暗想:跟你说实话你不干,给你编个故事你还催三催四,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用力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微笑,用手敲了敲脑袋,继续编下去。
“于是,我决定去看看,然后我就拉着那名护士摸黑从旁边走过去,就在摸索的过程中,我摸到了一个消防栓。当时,为了怕入室行窃的人有武器,我就从里面把灭火的铁锹拿了出来。可是,没走两步我就被人从后面打昏了。顿时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过了一段时间我慢慢的反应过来,听见四周没有声音了,我就想出去求救,可是因为脑袋里还是晕忽忽的,我自己走到了那里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说完我故意用双手抱头,表现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身边的几个人。
陈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笔记本拿了出来,用钢笔不停地在写着什么,我没有办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很显然,他处理案件的经验很丰富,我的故事能不能骗过他,的确是一个未知数。
过了一会,他停下了手中的笔,缓缓地抬起头,用很漠然的表情看着我,“你确定当时没有看见犯罪人员的相貌嘛?”
我用手摸着下巴假装回忆,“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我当时很晕,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大体的轮廓。”说到这里我突然回忆起了当时看见的那具腐烂的尸体,胃里竟然不受控制的蠕动了起来,不停的反胃,瞬间我感觉血液上涌,胃酸不断地折腾,旁边的小护士看见我的反应,动作麻利的拉开了一边的几名警察,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塑胶袋放到我的面前。
“哇——”的一声,我竟然吐了出来,说实话当时的情景,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噩梦,虽然从医有几个年头了,但是面对如此变态的场景仍然是毫无抵抗力。
我前天晚上已经几乎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现在呕吐,当然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嘴里酸酸的,经验告诉我,我吐的只是胃液,紧接着头开始发晕,竟然一个没控制住从床上跌倒到了地上。
眼前发花,有些看不清楚,只觉得身边一阵骚动。看来我的反应自然是大大的刺激了周围的人,过了一阵我觉得有人靠近我,接着就是连拖带架的把我扶到床上。
正在我头部疼痛的时候,一个冰袋放到了我的头上,顿时各种不适的感觉减少不少,眼前也渐渐地回复了正常。映入眼帘的几个人都像看怪物一般的盯着我,只有陈警官不动声色的坐在一边。
看我意识似乎有所清醒便想继续询问我一些事情,可是刚刚开口病房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从外面急急的走进来一个人,当他到了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清楚,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医生。
原来刚刚在我跌到床下的时候,在门外的小护士便急忙跑去通知林医生了,看来平时人缘好也是有福报的呀。
林医生听说我刚刚醒过来就被人“围殴”很是生气。虽然在理论上我们是同事,但实际上林医生可以说是我的老师。我来医院的第一天开始就是由他着带我,而且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这个已经有些年长的人几乎把我当成了他的孩子。既然已经是自己人当然不能让外人欺负,得到消息后,他便带着2名小护士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看见我苍白的面孔和几名不知所谓的警察,林医生顿时愤怒到了极点。
看见一名身穿白衣的人进到病房,陈警官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很客气的起身想与林医生握手,“你好,我是市级公安局刑侦科的主任陈永泰。”
林医生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反而转过身过来看着我,一边用手撑开我的上眼皮,一边吩咐旁边的小护士在我注射的葡萄糖中加入安神的药物。忙了能有3、4分钟,完全将旁边的陈警官凉到了一边,看着陈警官的脸色,显然十分尴尬。
忙完后,他缓缓的将听诊器从我身上移开,转身看着陈警官,面色极为的不好,“陈警官是吧?”
听见对方叫自己,他很礼貌地笑了笑“正是。”
“我好像没有同意你来打扰病人。”
听见这责问的语气陈警官并没有介意,“呵呵,很抱歉此次并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但是此次事关重大,我们也是职责所在,希望你能够行个方便。”
林医生冷冷的看着对方,“我并不知道院长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和这孩子相处这么久了,我绝对相信他的人品,况且现在他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根部不适合询问。”说到这里林医生冷笑了一下,“而且看这孩子的脸色,我相信刚刚您已经问了不少你想知道的事了吧!”
听到这些陈警官的脸红了红,到这我才明白,原来陈警官此次前来并没有得到医生的许可,只是个人因为着急案件进展的速度,私自前来询问我的。
眼看现在情况急转直下,而且刚刚的反应的确证明此时我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于是陈警官向其他几位刑警招了招手,示意离开,在走出病房前,他回头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李同志,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看他走了,林医生便安慰我叫我好好休息,我的头一直不停地发晕,也没顾忌什么倒头便睡,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入夜的医院分外安静,我翻身起床。看了看边上的支架,上面输液已经打完了,只有一节白色的胶带还黏在我的手背上。整整两天了,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吃到,肚子不停的叫,刚刚吃完药后的饥饿感觉更加难耐,于是我披上一件外套,决定到一楼大厅中的自动贩卖机里去买点吃的东西。
拖着疲惫的步伐(睡觉时间长了也挺累的),我到了一楼,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竟然有点犹豫了。在我的记忆中,一楼拐角处的贩卖机貌似许久没人动了,都不知道那里的东西是不是过期的,无奈肚子的抗议声震天,也顾不得许多,随手就点了一下,接着咕噜一声,一个饼干从售货机划了出来。
我无奈的皱了皱眉,处于医生的习惯,我本人也有些许的洁癖,医院的地板可以说细菌无数,可是偏偏这个贩卖机就是一个残次品,出个饼干也往地上掉。一边抱怨,我一边从地上把饼干捡起来,看了看,还行,对得起我,饼干没有过期。
一边嚼着饼干,一边哼着小曲,虽然近阶段发生了很多不太开心的事,但民以食为天,吃饱了肚皮,自然心情也会好很多。
走到电梯口,抬眼一看,汗,电梯竟然停止运转了,我是一头雾水,正常情况下,医院的电梯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运转的呀?正在纠结的时候,电梯门的反光让我看见对面墙上贴着一张通知单,上面写着:近期电梯运转出现小型故障,医院决定每晚10:30-第二天上午6:30,医院3号与5号电梯停止运转,特此通知。
我脑门上一溜黑线,不由得暗骂:哪个缺心眼的,通知也不贴个明显的地方。在上衣里一顿乱翻,终于还是掏出一只手机,看看上面的时间,不早不晚正是10:30。长叹一声,我们医院一共有6架电梯,离我最近的电梯必须下到一楼地下室,由那里乘坐。不然就得走出大门绕道去2号病区乘坐了,可怜身上衣衫单薄,无奈裹了裹身上的外衣,向楼梯口走去。
楼梯间灯光昏暗,并且悄无声息,走路的时候只能听见我嚼饼干的声音,也许是长期的习惯,对于黑暗我并不在意,小时候我就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基本上是天天晚上都要老妈从外面拎着才肯回家。记得我5岁那年,有一次在老妈要出去办点事,一晚上不能回家,为了防止我出门惹祸,就将家里的大门反锁起来,可是她没想到,当天夜里全楼就停电了,一个小孩整整在漆黑的家里困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屋里一片漆黑,顿时她就急了,连忙把门打开,没想到打开后老妈更是彻底傻眼,只见屋里一个小黑影左手拿着饮料瓶,右手拿着大面包,在屋里屁颠屁颠的来回晃悠呢。从那以后老妈对我就更加“关爱”,经常让我一个人看家,用她的话说:“反正你一个人也没事,出去还惹祸,不如一个人在家呆着呢。”无奈呀!我现在这个执拗的脾气也许还真就是憋出来的。
一转眼的时间,我就走到了地下,这里的气氛更是分外诡异与阴冷,没有办法,又用力的拽了拽上衣,想尽力的把自己裹得严实一点,同时把手里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正在我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竟然在身边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呼唤:“李医生。”
我马上就停下了脚步,扫视四周,可是空空如也,不见一人,正在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时候,在不远的走廊前头的拐弯处似乎又有人呼唤了一声:“李医生。”
顿时,我的好奇心大起,半夜三更谁还会来这里呢?而且貌似熟人,不但是熟人而且应该还是一名病人,要不不会叫我李医生,心下不好,肯定有病人和我一样,深夜下楼结果电梯维修,现在为了上楼走到这里,可是病情突然复发无法动弹。我负责的可是脑外科,脑部病症一旦发病可是会出人命的,当下我顾不得多想,箭步如飞的就冲了过去。
刚到拐角处,我就一阵阵的头晕,右眼又开始隐隐约约的痛,正巧我的上方有一盏灯不停的闪烁,好像有点接触不良的样子,眼睛的疼痛感加上闪烁的灯光晃得我犹如迷离一般,脚步开始凌乱,但是前方依然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催促我前进,“李医生——”。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脚边感到一阵的凉气,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缩了一下,就是一个小小的哆嗦,身体的平衡感已经失调,双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耳边响起了“咣当”一声,潜意识里觉得这一下摔得肯定不轻,但是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感觉,就好像意识正如丝线一样在拉扯着身体,但是并不存在于身体里一样,慢慢的我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想做什么,只是觉得想马上回到病房,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朦胧中,我好像站来起来,慢慢的走出拐角,双眼迷离中,感觉自己正背着什么东西,但是又好像没有,没过一会我看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好像进入了一个莫名的空间,眼前不停地有数字闪烁。
突然身体一晃,眼前竟然开始暗下来,不知道怎么的,我对空间中的光线竟然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反射性的回头,看见一个红色的数字“14”。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竟然开始发花,天花板成螺旋状进入眼帘,身体就平平的躺了下来,意外的是身下没有僵硬的感觉,反而异常的柔软,慢慢的我双眼合拢,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