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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幽幽的湖水,我摸了摸总算松了口气的心脏。不知为何,前一刻还紧追我们不放的红色雾气,却在我们到达湖边的那刻全都缩了回去。
我跑得气喘吁吁,犹自惊魂未定,一边喘气一边问身边的侍卫道:“它们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不知道。”身侧传来的却是冷冷的回答。
我疑惑的侧头看去,只见他双眼正向湖中小岛望去,侧颜冷峻异常。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又是怎么回事?果然明晏辰身边的侍卫都跟他一般,没事装冷酷干嘛。
那侍卫转身走向了那边的石桥,我忙跟上去,问道:“为什么要去湖心小岛?”
他却不回答,径直上了石桥。漆黑的湖面映上湖心阁楼的微微灯光,在夜风中,不断的闪烁跳跃。
我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前,他的背影宽厚,步履稳健。
正想着,脑袋却猛地撞到了什么上面,抬起头,正对上他的视线,原来他刚刚转过身来,正好被我撞了个满怀。我一惊,差点摔下桥去,他扶住我的肩膀,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气,道:“你这是要投怀送抱吗?”
如此熟悉的话语,我脑中一闪,抬头看向他,想要从他的眼中寻找答案。
他却已经转过身去,往阁楼门口走去。我追上前,他已推门而入。我这才发现阁楼分为里外两侧,这外间却放着一尊佛像。正是先前在神庙中所看到过的那尊。原来已经被明晏辰搬到这里来了。
再往里便是轻纱雅致的闺阁,想必就是夕莹所住的房屋。
轻叩门扉,只听里面传来一声轻盈的答允。推门走进里屋,只见窗前的女子转过身来。一袭莹莹的白衣宛若处子,眉间挥之不去的忧伤却更增添了几分柔弱怜惜之感,见我走进,一丝惊讶之色浮现。
不过片刻,夕萤便认出我来:“你是和顾大公子一起来的那个女子!”
我握了握手中的瓷瓶,缓步走向她。
“这是明夙让我带给你的。”说着我便将瓷瓶递过去。
只见她伸过来的手一抖,一向淡然的眼波闪烁出一丝激动:“明夙,他还好吗?”
他还好吗?我也无法回答,只得垂眸不语。
“果然,他还是不肯放过他。”夕莹眸光黯淡。
“也许明晏辰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呢?”我还是忍不住说道。
她眼眸微抬。看着我的眼中有些许疑惑。白皙清冷的脸庞在烛光下却难掩丝失望之色。。
看来明晏辰什么都没跟她说,我却不忍,道:“他之所以将明夙赶出谷外是因为……”
话刚说到一半却听外屋外一声巨响。我一惊。向屋外看去,只见在半空巨大的紫色火焰的映照下,明夙、明晏辰凝气而斗,明正本是紫焰烈火的传人,故而那半空中的紫色火焰正是,明晏辰放出,而与其对抗的便是明夙的嗜血魔婴。
就在这声巨响之后,明晏辰、明夙同时倒地,明夙眼眸微阖,眸中冷光浮动。妖冶的笑容后,一缕红色的氤氲再次升起。明晏辰眸光微动,忙跃起往湖中阁楼跃了过来。
明夙眼中凶光毕现,刚刚成形的魔婴即刻追至,却在湖面上空生生停了下来,红色气雾蔓延,直至在湖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弧。将湖边也映成整片的暗红。
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心道难怪明晏辰让我到这湖中阁楼,原来这湖中尚有屏障可以抵挡嗜血魔婴。
怔忡间,明晏辰已至湖心,他的身影有些踉跄,显然在刚刚的战斗中身负重伤。
夕莹却早已背过身去,如此冷情的姿态,我却发现她的后背微微的抖动。
我嘴唇微微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走了出来。
出到外间,明晏辰也正推门进来,只见他脸色苍白至极,身子靠在墙壁之上方能稳住身形。
我忙上前将他扶住,触到他胸前黑色衣襟时却觉一片濡湿,抬手看来竟是一片猩红。
我心中一颤,没想到他这次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还好吧?”我担心的问道。
他看着我,嘴角却牵出一个笑意,他右手微抬,搭到我的肩上,我以为他是要借力走路,正要上前扶他,哪知他却突然在我背上一点,我暗道不妙,居然又被点住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又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放到我的袖中,道:“我已帮你查过当年玉妃烟的情况,但谷中知道她情况的人甚少,只留下这把匕首,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还会帮我做些,不禁颇为感动,想要说什么,却觉意识渐渐模糊,昏了过去。
阴风在湖心上空呼啸盘旋,虽然闭着眼我也能感觉到头顶射来的那道炙热的厉光,睁开眼,却发现我仍然在先前放有神像的屋子,头顶是先前带我过来的那侍卫的脸。
我皱了眉,直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正愣神间却听旁边一道尖利的啸声划破夜空,厉鬼般的哭嚎伴随着逐渐蔓延而来的红色氤氲急速飞来。
明夙的嗜血魔婴已突破了湖上的屏障,我心中暗道不妙,也不知明晏辰和夕莹现在如何。便要起身去看,哪知那侍卫却猛地将我按回了地上。
“你就这么关心他?”他右手撑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凌厉的眼神昭示着他的不悦。
我一时愣住了,眼前的这张脸明明不认识,但这眼神却分明如此熟悉。脑中猛地一闪,惊道:“你是……笑面狐。”
他愣了一下,我见他脸缓和下来,已知我所猜测的没错,心中不禁有些震惊,便坐起来问他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脸色再度冰冷了下来:“本以为你在里面会有危险,如今看来,你到真是没让本王失望,这么快就和明晏辰情投意合,倒是我的担心多余了。”
我看他一脸恼怒的神情,加上这张侍卫的假面,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又有些自责。然我对明晏辰确实有着怜惜,却不是男女之情。但此时见他一脸醋意,我却有心要逗逗他,于是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点头道:“嗯,是的,你怎么不多让我们勾兑勾兑,说不定明晏辰就不喜欢夕莹了,放了她跟明夙双宿双飞岂不美好?”
“你!”他看着我,有些气结。
我见他果真生气,忙就此打住,笑道:“真生气了?我开玩笑的。”
他抬起头,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其实明晏辰并不是明夙说的那样。”我又解释道。
他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我疑惑的问道。
他点点头,用手指了指里屋,对我道:“明晏辰正在将神像中的生气输入到夕莹体内。”
“什么?”我震惊的抬起头,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为什么还要这样?
忙站起身,往里屋奔去,只见屋中夕莹已然昏迷,明晏辰盘坐在他的前方,两人双手相接,气雾游走。然而,就在我推开门的刹那,嗜血魔婴的红色利爪也已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大概是吃了解药的缘故,那些红色雾气却绕过我,径直向前方地上坐着的明晏辰袭去。
“不要。”我不禁大叫出声,但为时已晚,明晏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我正欲奔上去,笑面狐却已先我一步上前接住他向后倒下的身子,他的眼睛微微张开,见了是我,脸上显出一丝笑意,对我道:“帮我告诉夕莹,她所要的自由,我已给了她。”
我心中一颤,又见他伸出右手想要触摸夕莹的脸颊,烛光下,她的脸上泛着微红的光,纤长的睫毛拓下蝶翼般的剪影。
“嗤”只听一声刀尖入刺之声,明晏辰的手就在夕莹脸颊的下方停下。
“你不该这样对她。”身后传来明夙冰冷的声音,而那根刺入明晏辰背后的长剑的另一端便是握在他的手中。
“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当初你放出了神像中的力量,而那些力量最终会反噬,他赶你出去是为了保护你,只有你失去了武功才不会反噬到你的身上,而所有反噬的痛苦都是他帮你承受的。”
终于还是这样的结局,看着明晏辰逐渐消失的生命,我还是忍不住向明夙吼道。
“你说什么?”明夙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终于忍不住将那些事情的原因还是告诉了明夙,为什么明正会死,为什么夕莹只能在这湖中生活以及安亦菡的托付。
“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明夙却不肯相信,但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色,我知道他心中的挣扎。
“你想要给夕莹自由,他又何尝不想,可是夕莹的身体,本是先天不足,唯有在这生气最盛的湖中才能恢复,而他刚刚也已用毕生功力修复了夕莹的生气。”所以,他刚刚才会说,夕莹想要的自由,他已经给了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不信!我不信!”明夙踉跄的后退数步,仍是不信。
“她说的没错。”笑面狐已摘下面具,恢复了原来俊朗的面容,点头对明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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