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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华微微点头,将身子依靠在他身上。睍莼璩晓如此柔弱无依的样子更是让永熙帝一阵心软,有些质疑自己之前因为叶家的事情而冷落锦昭仪是不是做错了?
太后的凤目一眯,射出一道精光,懒洋洋的抬起头,颔首道:“皇帝今日怎么不在御书房处理奏折呢。”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指责。
宛妃抢先回答,道:“姑妈,皇上是先到宛婉这儿来用午膳,然后宛婉便提议说一起过来看看姑妈您。”一边撒娇着拉着宛太后的手,满是讨好的笑容。
永熙帝也冷着脸点点头。
宛太后的神情这才缓了缓,笑眯眯的对宛妃道:“哀家就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是念着哀家的。”然后目光缓缓的落到叶锦华身上,悠然道:“锦昭仪也真是的胆小的,只不过和哀家叙叙家常便吓成了这幅模样。”
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太后凌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威慑。
叶锦华知道如果现在还躲在永熙帝怀里只会大家都下不了台,于是走上前一步,行礼道:“是嫔妾自个儿嘴笨胆子小,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点了点头,用帕子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道:“哀家倦了,你们都退下吧。”
叶锦华正暗自庆幸躲过一劫的时候,太后突然又开口道:“哦,对了,明个儿就把二公主送到宛妃那。让一个正三品的昭仪抚养公主也不合规矩。”
叶锦华一愣,脸色煞那间刷白。没有想到太后这个老姑婆怎么也不肯放过羲和,非要揪住这件事情不放。
宛妃也呆了呆,见一旁的永熙帝面色不虞,即便一向单纯的她也知道皇上和锦昭仪都不乐意见到这个决定。微微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撒娇道:“姑妈,把二公主送到我那儿吗?”嘟着嘴巴,显得格外可爱,又道:“可是宛婉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得了二公主。不如还是让锦昭仪自己照顾吧。”
“宛婉不用担心。哀家早就派了身边得力的宫女青密过去照顾,有她帮忙一定能照顾好二公主的。至于锦昭仪只是一个昭仪,祖宗规矩论起来是没有资格抚养子嗣的。”宛太后虽然语气温和的对宛妃说,一双凤目却不时的凌厉望向叶锦华。
永熙帝原本一直安静的听着,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当时锦昭仪生了羲和的时候,朕就跟太后商量说封个侧二品的妃。太后只说生个女孩晋了三个品级就算是荣耀之至了。现如今,太后却又因不是侧二品妃不能抚养羲和。难道说,当时太后就打着要把羲和抱到宛妃名下的心思?”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太后的脸青了青,怒目相视,道:“哀家是皇帝你的母亲,这便是你对母亲的态度吗?”
永熙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垂下头,气焰也弱了一些,低声道:“刚才是儿臣失态。不过儿臣觉得羲和还小,还是待在自己母妃身边比较好。”
“是啊是啊,姑妈。”宛妃在一旁附和。
“宛婉,你到我身边来。”太后怒其不争的瞪了宛妃一眼,又对叶锦华道:“锦昭仪是个有福气的,平平安安的生了二公主,如今又得到皇帝如此维护。看来日后哀家见了你都要礼让三分了!”
“嫔妃不敢。”
叶锦华睁大如小鹿斑比般清澈纯洁的眼眸,慌张无助的望了一眼永熙帝,然后迅速对着太后的方向跪下。
永熙帝走上前将叶锦华扶起,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在耳边道:“这都是朕考虑不周。若是朕当时圣旨上便封你为妃,也就没有今天的这些事情。想不到……”这个老姑婆如此恶毒。
仰仗着便是永熙帝的这么点怜爱,叶锦华不敢多言,只用温柔的眼神安抚着。
“太后想来是倦了才说了胡话。这大庸皇朝最为尊贵的便是朕,而太后又是朕的母亲,谁能让太后礼让三分呢?”明着暗着挑明只有永熙帝才是最为尊贵的。太后也只不过是名义上的母亲,所以才有今日嚣张的资本。
“还请太后为了大庸百姓们好好保重自己的凤体,早些歇息。朕和锦昭仪就先告退了。”
永熙帝说完不待太后的反应,就拉着叶锦华走出了盛宁宫。叶锦华与宛妃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宛妃轻声道:“是月君叫我帮你的。不过这次姑妈是真的生气了,你好自为之。”
万姐姐……万月君,万婕妤,看来她还是念着之前的情分。也只有她在后宫里还存着一丝真切的情感,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想起上次决绝的话,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真的能成功报复赵皇后吗?
如今得罪了太后,在后宫里的日子过得不会很舒畅了。赵皇后一向是听从太后的话,那么如今赵皇后一派的春采女、游才人和席贵嫔都会将她视为敌人。
席贵嫔……应该早就是敌人了吧。虽然不知道这个穿越而来的席玉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不过已经列为敌人,那么只有不死不休的份儿了。
“锦儿,朕让你受委屈了。”走在前面的永熙帝突然停下步子,叶锦华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的栖华阁,刚才想事情太过认真才没有察觉。
很快回过神来,莞尔一笑,纯净无暇,微微眨了眨眼睛,一脸依恋的道:“皇上念着锦儿,锦儿已经觉得很满足了。而且,锦儿现在还有了和皇上的骨肉,锦儿觉得很满足。”
“傻丫头。”永熙帝将她拥入怀里,揉了揉她的发丝。
想想这后宫摇曳如花,三千佳丽里能够让他上心的也只有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惜妃羌无忧。至于其他的嫔妃也都是怜爱一些,或者因为父兄在朝堂里的势力宠爱一分。原先这锦昭仪也是属于后者,但她不争不抢,温温和和、纯纯净净的性子倒是真的吸引到了永熙帝。今天宛太后要抢走羲和,她据理力争的样子也让永熙帝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妃,圣安太妃。
当时自己的母妃更加可悲。根本不知道生产完后被宛太后狸猫换太子换走了孩子!而他,这个五岁之前一直敬慕宛太后,直到被下毒倒在床上才从母妃嘴里得知了真相的孩子,多么可怜呐!
叶锦华眼角的泪痣微微一热,她诧异的发现永熙帝的那条亲密度从君子之交下到了亲密友人(恋人)上。
难道因为今天的这件事让永熙帝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和圣安太妃水潇潇,所以那一丝怜爱就寄托到自己的身上了吗?叶锦华暗暗的猜测。
“走,跟朕去看看我们的羲和吧。”
永熙帝拉着叶锦华往内阁走去,一路上遇见二等宫女紫韵、紫霜、紫甜都纷纷行礼,脸上都带着欢喜。皇上又重新宠幸她们的主子,她们这些做宫女的自然也水涨船高。
进了内阁的小厢房是暖色调的木系地板,墙上挂着一幅幅刺绣山水花鸟画,一道鹅黄色的垂帘将内阁相隔开,珠帘以透明水晶串联而成。内间的一个婴儿摇篮放在中央,穿着青色粗布的叶嬷嬷拿着一张小墩子坐在一旁照顾,奶嬷嬷推着摇篮,摇篮里的羲和还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肯入睡。
太后赐下的青密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着茶水,不时往摇篮那儿张望一眼,又悠然的偷懒。
“这宫女?”一进门远远的,永熙帝就注意到了青密。
“是太后所赐,名叫青密,给羲和做大宫女的。”叶锦华垂下头,轻声回。
叶锦华也有些诧异,不是临走前让红喜按照规矩去处置青密了。现在她怎么还能这么悠闲的喝着茶,做着主子该做的事情。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翠绿色宫裙的宫女正是红喜,她先上前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参见主子,主子万福金安。”又对叶锦华行礼,红喜撅着嘴巴略显委屈的说:“奴婢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说完就立马跪下了。外间和里间隔着一道垂花帘,青密她们还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响动。
“办事不利便自己去领杖责,朕怎么觉得你是来讨你们主子麻烦的呢?”永熙帝从太后那儿回来心情就有些不爽,语气也十分恶劣。
红喜连连摇头,大呼不敢。叶锦华温声细语的对永熙帝说了几句,缓和了一下他的情绪。这才问红喜道:“刚才青密触犯了规矩,本小主让你将青密按照咱们宫里规矩去领罚,现在青密怎么还如此闲暇的在里间?”
“奴婢的确是听从主子吩咐去找了青密。但青密却拿乔说自个儿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主子不过是个正三品的昭仪,这宫里无论是谁,再大也大不过太后去,所以无权惩罚她。”见永熙帝在旁听着,红喜故意添油加醋。
永熙帝的脸上闪过不悦,冷声道:“那贱婢好大的胆子,这么说连朕都拿她没办法,惩罚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