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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西晏靠坐在病床上，苍白的眉眼看着她，唇角浮出讥笑，“我以前什么样？”
叶婉一怔。
当年她事业正在上升期，再加上和楚怀良离了婚，所以他们母子俩一年到头都很难见上一面。
曾经的小男孩不知何时长得这么高大，眉目间褪去稚气，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冷酷，还有难以接近的狠。
竟和叶楠有点相像，叶婉不由恍惚。
楚西晏语气不冷不热，不带一丝情绪，“我一直就是这样，是你不知道罢了。”
叶婉有点慌，“西晏，我是担心你，你外公他们已经不在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楚西晏打断她，“那阿软呢？”
话说出口，叶婉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但来不及撤回了。
她眼神闪躲，“我这不是气上头了嘛，一时口误。”
门外，叶楠帽檐下的眼睛微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楚西晏深吸口气，“你要是学不会怎么当妈，以后就别往我跟阿软面前凑，尤其是别在阿软面前乱说话。”
“西晏，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你妈。”叶婉一副伤心的样子，目光带着哀怨。
“难不成在你心里，叶楠比我还重要？”
“对。”
干脆利落的一个字，直接让叶婉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楚西晏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在乎你的事业，我在乎的是阿软。”
叶婉喉头一哽，“你在怪我？”
他道，“没有。”
“你有。”叶婉红了眼睛，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不是在怪我只顾忙着工作，没有照顾你们，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义务？”
楚西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的沉默在叶婉看在无疑是承认了，她情绪激动地说，“你觉得我对她不好，你怎么不替我想一想，当年为了生下她，我放弃了国际知名导演的剧本，我为她牺牲的还不够多吗？”
“我要是早知道她现在会这么不听话，烂泥扶不上墙，我当初就不该生下她。”
她越说越难听，楚西晏彻底黑了脸。
“砰。”
病房门被踹开。
楚西晏和叶婉望向门口。
叶楠不知何时来的，她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拎着杯奶茶，凉薄的目光让人心悸。
叶婉僵住，愤怒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
她不知道叶楠来多久了，她又听到了多少。
想到她刚才那些话，她有些不敢去看叶楠的眼睛。
母子俩谁都没想到叶楠会来。
场面一度尴尬。
楚西晏掀开被子下床，“阿软。”
他穿上拖鞋，快走几步来到叶楠面前，“阿软，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楠朝他身后的人瞥一眼，语气挺淡，“她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我一样的时候。”
果然。
她还是全听到了。
楚西晏关上门，手攥紧了门把。
叶婉脸色一白，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楠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是太生气了，一时着急才说的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叶楠走过去，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是什么意思不重要。”
她倚着桌子，喝了口奶茶，似笑非笑，“你把我的监护权给楚怀良，同意他拿我的婚事当筹码，你应该从他那里得到不少好处吧。”
叶婉表情难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替她自己辩解。
因为叶楠说的都是事实。
一旁，楚西晏看向叶婉，从她的反应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拳头硬了，手背泛起青筋。
语气里满是失望，“你怎么能这么做？”
叶婉拼命摇头，“不是的，西晏，你听我解释……”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清冷的嗓音带着笑，却让叶婉背脊发凉。
“你卖我一次，就当扯平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联系你，也不会有人会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反正她从小就被说是没父没母的野孩子，早就习惯了。
现在的她，也不需要了。
她接着说，“外公他们留下来的遗产，我已经让律师全部转到你名下了，过两天律师应该就会联系你。”
叶婉听出叶楠这是要跟她彻底划清界限，顿时不淡定了。
她是看不惯叶楠身上那股野性，但好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真搞得断绝母女关系她也是不舍得的。
她上前想要去拉叶楠的手，“楠楠。”
叶楠退后一步，疏离又冷漠，“出了这道门，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叶婉急了，“楠楠，你怎么能对妈妈这么说话？”
叶楠扯了扯唇，“叶女士，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不在一个户口本吗？”
叶婉犹如被当头一棒，脸色青紫交加。
当年她怕暴露自己生孩子的事，所以把叶楠的户口登记在老爷子那边，而她自己则是把户口迁出来了。
现在叶文鸿他们去世了，那户口本上就只剩下叶楠一个人了。
叶楠没有再理会她，看了楚西晏一眼，随即转身就往门口走。
“阿软。”楚西晏追上去。
叶楠脚步一顿，偏头看向他，从兜里摸出一条糖扔给他。
“外面有记者，别出来了。”
话落，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楚西晏看着手里的糖，眉眼间的阴霾瞬间消散，薄唇悄然翘起。
糖还没吃，心就先软成一滩水了。
紧接着，他转身看向呆若木鸡的叶婉，又换上那副冷漠脸，“满意了吗？”
叶婉回过神，结结巴巴地道，“西晏，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收你爸什么好处。”
“有没有你心知肚明。”楚西晏捏紧了手里的糖，不在乎地道，“毕竟你这样做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话犹如一把刀狠狠刺进叶婉的心底，她眼睛湿润，“我没有，当初没有争取你的抚养权，是因为……”
“好了，我不想听。”楚西晏朝窗边走过去，留给她一个背影。
“我的事你别管了，你走吧。”
叶婉双眼模糊，她吸了吸鼻子，戴上墨镜和帽子，转身离开。
……
叶楠进了竞赛班的消息很快就在立海一中传开了。
谢灼一到班上也听说了，但他并没有觉得意外，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没个正形地坐在课桌上，嬉笑道，“楠姐，这可是喜事啊，你高低得请喝个水吧。”
坐在叶楠前面的庄浩转过身，笑眯眯地道，“是不是听者有份？”
叶楠看着卷子，从桌子抽屉里掏出校卡丢在桌上，“拿去。”
庄浩愣了下。
他就随口一说，她真答应了？
“还愣着干嘛。”谢灼伸脚踢了下桌子腿，懒洋洋地道，“叫上几个人一起去买。”
庄浩眼神一亮，“买多少？”
谢灼豪气地道，“随便买，买多了就放在教室里，谁想喝就拿。”
“是吧，楠姐？”
叶楠写着卷子，“嗯。”
“好勒。”
庄浩笑嘻嘻地拿着校卡，叫了几个男生一起去买水。
谢灼看着叶楠专心写卷子，挑了挑眉，“楠姐，你是打算当卷王吗？”
她再卷，还让其他人活不活了。
叶楠头也不抬，“我后天有点事，没空写卷子。”
“干嘛去？”谢灼坐到庄浩的椅子上，双手搭放在椅背上，吊儿郎当的。
“能不能带我？”
“办正事。”叶楠写完最后一道题，然后又抽了张新卷子，“昨晚没被你哥揍？”
提到这，谢灼瞬间蔫了，肩膀隐隐作痛，“没有才怪。”
早晚有一天他要打败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