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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致走时,最舍不得的是满儿,他抱着满儿亲了又亲,仍不舍得放下手。而满儿更是抱着曾致的腿,直哭喊着,“爹……不走,不走,”
曾致硬扯出满儿怀里的腿,刚走出几步,被满儿哭得他又心软了,折了回来,再抱了他好一阵,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最终,曾致还是走了,带着曾琨与玳安一起走了。
*
三年半后。
这一日,平时安祥宁静的曾家小院子突然热闹了起来。
一位将军装扮的人带着一队似皇宫里的禁卫军来到曾家门口,还有好几辆马车,站了满满一院子。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这位将军带着喜庆的嗓音高亢地喊道。
宝菱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根本不知道是有人在喊她。她还以为是谁找有条错了地方,听着觉得很奇怪就牵着满儿出来了。
曾玫、安承宜、曾缃他们听到院子里突然有这么大的动静,也都跟着跑出来了。
他们一出来,见到这位将军好像是玳安,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呆愣了一阵,他们异口同声,不可置信地问道:“玳安?”
“大少奶奶、王爷、王妃、四小姐,你们没看错,我真的是玳安呀!”玳安走到宝菱的面前,欢喜地说,“皇上命我来接你们去皇宫!”
皇上?
他们只知道最近有一位文武双全的陵王灭了魏,上个月登基为新皇了,可不知这个新皇与他们曾家有何干系呀!
“玳安,谁是皇上啊?”宝菱纳闷地问,难道是二弟?她有点猜疑,但根本不敢相信。
满儿欢呼起来,“是不是我爹当皇上了?”
“满儿,别瞎胡说!”宝菱喝住满儿。
玳安笑着抱起满儿,说:“满儿没说错,二少爷就是我们陵国的新皇!”
他此话一出,大家都懵了。陵国?曾致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陵王?曾致是新皇?
宝菱与曾玫、安承宜、曾缃又是一阵怔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们幻想过曾致可能会立军功,会在起义军里当个小头目,或者再强一些,能当个都督什么的,最了不起也就是被封为大将军了。
没想到,一得到他的消息,竟然就是他当上了皇帝!
满儿高兴地呼喊着,“我爹当皇上了,我爹当皇上了!……”
宝菱走过来,捂住满儿的嘴,“别瞎叫,我教你多少遍了,他是你二叔,不是你爹,你这孩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满儿扒开宝菱捂他小嘴的手,委屈地说:“我爹说了,他就是我爹,不是二叔!”
宝菱气结,无言以对。
曾玫与安承宜、曾缃听说曾致竟然当上了皇帝,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宝菱虽然也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又冒出一种隐隐的担忧与害怕。
玳安朝身后的禁卫军一挥,命道:“你们还不进去收拾行礼!”
禁卫军得了令,立马进了屋里,由一位禁卫军头指挥着他们怎么收拾。
宝菱想起还有曾敏和曾绒,嘱咐道:“玳安,你带几个人及几辆马车去接二妹一家和三妹一家吧!”
“我知道,来这之前,皇上就已经吩咐过我了。”玳安说完就招呼着几个人拉马车去了。
宝菱与曾玫、安承宜、曾缃都愣在院子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只知道,这是件好事、是件喜事,曾家的苦日子终于熬过去了,曾家的鸿福到了。
他们在外七年多,终于可以回明罗城了!
可是,事情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呢,他们仍然像做梦一般,觉得好不真实。
突然,宝菱想起什么,冲向房里,找出曾珏的那几封信揣在怀里。别的都无所谓,由着他们收拾,但这些信是她的命根子,可不能被弄丢了。
到了下午,玳安只接来曾敏及曾绒两人。她们各自的婆家人一个也没有接过来,就连她们的相公也都没有跟着来!
曾敏抹着眼泪从马车下来了,宝菱纳闷,问:“二妹,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的两个孩子及孩子他爹呢?”
曾敏顿了顿,说:“我不想让他跟来。”
“啊?”宝菱惊愕,“你怎么可以不要孩子呢?”
“我只是不想让我相公来,没有不让孩子来,可是……两个孩子非要跟着他!”曾敏气急地说。
宝菱还是不解,“你为何不想让你相公一起去?”
曾敏撇了撇说:“我哥都是皇上了,我还要他这个乡巴佬做甚,岂不是丢死人!”
她此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她相公去皇宫可能上不了台面,配不上她的身份,但是,他们做为夫妻毕竟那么多年了,孩子都有两个了,平时过得也还如意,若这次带上他们一起去皇宫过好日子,又有何不可?
曾敏一是怕丢人,二是厌倦了她相公,想再嫁个好的。反正以她现在的身份,想嫁个好的也容易。她没想到的是,两个孩子非要跟着他们的爹。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办法了。
想来,不带着孩子,又是皇上的妹妹,应该能嫁得更好一些。
她只是心里这么寻思着,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大家都猜不透她的心,只觉得她这么做真的有点狠心。
曾敏的事,他们也不好相劝。何况他们都了解曾敏,只要她决定了的事,谁也劝服不了。
宝菱见曾绒也是一个人来,就更纳闷了,她可不是那种得了富贵就抛弃相公的人啊。
曾致当上了皇帝,这明明是件好事,没想到,竟然拆散了两户人家!
这让一家子刚才还兴奋的气氛顿时有些异样。
“三妹,那你怎么也是一个人来的?”宝菱拉着曾绒到一边,细声地问。
曾绒脸色却很淡然,说:“他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这些日子来,宝菱一直觉得曾绒夫妻之间好像有问题,具体有什么问题,宝菱也说不清楚。
宝菱觉得在外面当着那么多人问这些不好,便把曾绒带到屋里,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就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他说……他要再娶一位娘子。从此以后,我和他再无任何瓜葛。”
“啊?这是为何?”宝菱听着简直是越来越糊涂了。
曾绒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我和他……还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他若跟着我一起去明罗城、去皇宫,岂不是要苦熬一辈子?”
“你们……你们为何不……”宝菱没问出口,曾绒当然听得懂她言下之意。
曾绒沉闷了一阵,脸色有些泛青,说:“是我的原因,我六岁的时候,撞见……我娘和冠大夫行苟且之事,之后那种污秽的场面总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就……就再也见不得那种事了。”
曾绒这么一说,宝菱突然想起她当年中邪那回事。原来她不是中什么邪气,而是撞见了那种奸、淫之事,更何况是她的娘和一个家养的大夫,搁谁身上都会接受不了。
“我相公一靠近我,我就会想起那场面,浑身起鸡皮疙瘩,还呕吐,我根本没法和他亲近。”曾绒似乎对她的相公感到很愧疚。
宝菱没能想到,曾绒他们夫妻成亲五年多了,她竟然到现在还未破身,难怪平时见三妹婿每次看曾绒的目光总带着一丝忧愁。这样也好,曾绒走了,他可以再娶一个,他不用再受那种折磨了。
“可是,绒儿,若你一直这样,以后怎么办?”宝菱不禁为她担忧起来,她总不能孤单一生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其实,我相公他真的是个好人,他从来没有逼迫过我。看来,以后我也无需再嫁人了,嫁给谁就等同于害了谁,何必呢!”
宝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为何每个人都会有无可挽回的无奈?曾绒的一生难道要被她娘这样给毁了?就像她自己,若当年能早些发现曾珏有要离家的想法,或是能及时寻他回来,满儿就不至于是喊曾致为爹了。
她们俩出来时,一家人的行李已经都搬上马车了。
宝菱思虑了一阵,把家里的存的三两银子拿了出来,叫玳安派人送到曾敏与曾绒的夫家。
玳安见了,直接让人从马车上搬来三大箱银子,“大少奶奶,这里有一千多两银子,需要给他们两家多一点么?”
宝菱没想到他们带来了这么多银子,便道:“既然有这么多,当然得多给一些。”
“该给多少呢?”宝菱问曾玫与安承宜的意见。
“能多给就多给些吧,二妹家还有两个孩子呢!”曾玫道,她想起曾敏那两个孩子就觉得可怜。
“那就给两位姑爷家各五百两吧。”
玳安得了吩咐,派人立马送过去。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送银子的人都回来了,一家人开始起程了。
坐在马车里,一家人都欢声笑语的。其中算满儿最高兴,因为他想爹了,知道这次远行是去找他的爹,他高兴得手舞足蹈。
只有宝菱高兴中总含着一丝忧虑。
“玳安,二弟他……皇上……有没有娶过亲?”宝菱吞吞吐吐地问玳安。
“没有,这几年光打战来着,哪里还能想娶亲的事,三少爷总说想娶亲,都没有机会呢。不过现在好了,三少爷此时应该正在忙着这件喜事呢!”
玳安这么一说,宝菱更是担忧起来。若曾致还对她纠缠不清,她该如何是好?
可是,这次她若不跟着去,估计也会被这些人架着去,他们是奉皇命来的,哪里敢有误。
她心里寻思着,等见了曾致,她就求他一道圣旨,允许她和满儿回靖宁府,回到她以前住的明澈轩。远离皇宫,能惹出来的是非就能少些。
何况,那里是她和曾珏相知相爱的地方,是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