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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淮县医女许氏倾落,温良敦厚,品行可嘉,淮县雪灾瘟疫之时勇于出头,活人无数,与其父一起行医救人,保淮县一方百姓,朕闻之甚许,今特赐五洲城宅邸一座,金百两,银千两,并玉如意一对以兹赏其功,望其日后不忘初心,不负朕恩,续行救人活命之事。”
陈公公的嗓音不怎么好听,甚至是有些刺耳,尤其是当他大声念圣旨的时候,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他的声音难听,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觉得欣喜,不是为了皇帝的赏赐嘉许,而是为了在这份圣旨之后许倾落的处境。
只要有这份圣旨在,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拿许倾落的品行说事,再也没有人能够随意污蔑轻侮许倾落的为人。
许良只恨不得现在就跪下叩谢圣恩,恨不得能够当面见到皇帝三跪九叩,只是不停的念叨着陛下圣恩。
“钦此!”
“许氏倾落,接旨吧。”
陈公公将圣旨一合,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开了,他好像从见了许倾落的容貌后,态度便更加的好了,可惜此刻许家的人都沉浸在惊喜中没有注意到。
许倾落眉眼间也是亮堂,她听着那圣旨,心底一阵阵的激荡,不是像是许良那般对皇帝感激不尽,而是对琅晟的感激,若是没有人背后请旨或者运作,皇帝哪里会注意到她有什么功绩,她想到琅晟那时候便说要帮她,只是没有想到是如此帮她,一时间眼中都染了微波。
接皇帝的旨意,没有特别的恩赏,是要跪地行大礼的,虽然对皇帝本人不以为然,为了这个可以帮她现在及以后都不少的圣旨,便是勉强行礼又如何。
许倾落知晓也没有明面违背这些规矩的意思,单手撑住软榻,便要勉强下地:“谢陛下隆恩,许倾落——”
琅晟单手按住许倾落的身子:“公公,落儿日前为了帮着一起守城受了重伤,恐不能够行大礼了,不如我代她行礼如何?”
琅晟说着话,便要单膝跪地替许倾落接旨谢恩。
陈唤确定许倾落和琅晟一定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了,这圣旨能够是一般关系的人代接的吗?
“大将军快请起,大将军是何等身份,陛下御赐可以接旨不跪的人,老奴哪里敢让大将军跪拜接旨......”
陈唤想要搀住琅晟,可惜琅晟已经坚决的跪下了,男人单膝跪地,却还是气势凛然:“无妨,这不是琅晟接旨,而是琅晟代落儿接旨,落儿现在实在是行动不便,便只能够琅晟代替她向陛下感恩了。”
琅晟毫不避讳的道。
若是许倾落就因着受伤这么不跪地接旨的话,陈唤还会不虞,但是有琅晟帮着她跪,即便人家跪的是圣旨,堂堂一品大将军单膝跪在跟前,陈唤还是觉得心里挺舒坦的,也没有再说琅晟和许倾落不合规矩,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琅晟:“将军就是多礼,怪不得陛下对将军多有回护,这次也是陛下仁慈,知晓淮县遭了大灾,允了将军延迟十日回京复命,先送淮县百姓到五洲城安置的请求,希望将军此行能够一切顺利。”
陈公公对着琅晟笑着道,虽然琅晟在朝中很是有些人不喜,但是陈唤作为一个内监,能够交好一个有实权的统领大军的大将军,还是很乐意的。
许良和琅晟一起送陈唤离开,临走前琅晟又给了陈公公一个小匣子,说实话若是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琅晟是永远想不到做这些的,但是只要是许倾落的事情,他总是细心上许多,圣旨虽然赐下了,但是能够善始善终才是好的,这位负责来宣旨的陈公公正是需要打点的对象。
陈公公走的是颇为愉悦,连连说着等到回京一定会在陛下面前替琅晟多多美言几句。
许良的心情一时间是欣喜,一时间又是无措,待到陈公公的马车一走,便忍不住拉住了琅晟的手,问起了五洲城是怎么回事儿。”
“待到里面再说。”
琅晟如此道。
“这一次淮县受到的损害太大,而且谁也说不准那些西域人究竟藏在哪里,还会不会来袭击淮县,因为淮县遭了瘟疫,陛下的意思便是不派兵来淮县了,而是将淮县的百姓都迁移到五洲城,那里的官员应该也接到了旨意,到了那里应该会比呆在这里要好不少。”
琅晟帮着许倾落盖了盖身上的被子,解释道。
“哎,这淮县是不能够住人了,迁徙去五洲城也好,也好......”
许良叹息着,眼中却满满的都是不舍,他虽然不是什么土生土长的淮县人,但是带着梁芸在这淮县住了二十几年,早已经扎根在此,将这里看做自己的家乡了,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只要想到,他这心里就难受。
许倾落拉过许良的手,又拉过许母的手:“爹爹,娘亲,我知晓你们不舍得淮县,不愿意背井离乡,但是我们一家三口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只要一家三口都在一起,哪里又不能够是家呢?更何况,我记得祖母也是在五洲城,到时候更是能够团聚了,父亲一直因为路途不便多年不曾去看过,想来心中也是想念的。”
许倾落的微笑还是染着苍白,可是她的眼睛很亮,明亮中透着全然的生机与对未来勃勃的期待。
许倾落将父母的手和自己的手合在一起,望着软榻上的三只手,即便许良和许母两人心底各自有愁闷,一时间也多了些轻快。
是呀,只要一家三口都在,哪里不是家呢?
只要一家三口都在,有什么总能够过去的。
琅晟望着那许家三口三只放在一起的手,也笑了,只要许倾落快乐了,他便比什么都高兴了。
“贤侄。”
许良突然唤了一声,琅晟抬头。
许良一只手抚了一下自己唇上的胡须:“站在那边做什么?贤侄也将手放过来吧。”
一时间,厅中的人都愣住了。
“老爷......”
“爹......”
许母和许倾落都愕然的望向了许良,一个是不明所以,一个是心中若有明悟,却不敢相信。
“早晚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的。”
许良拉着许母往外走,他刚刚亲手拉着琅晟的手按在许倾落的手上。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说什么,落儿还没有许配——”
“这不是有现成的好人选吗。”
许良低声道,他可再找不到比琅晟觉得还要好的女婿人选了,本来便欣赏琅晟但是因为怕人觉得自家高攀便不曾多说什么,但是看着方才琅晟当着陈唤的面一口一个落儿,而且还代替许倾落跪接圣旨,对许倾落各种温柔细心,他便也觉得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我们的话还是多想想要怎么去见母亲吧。”
许母一下子忘记了要追根究底的问题:“这,这确实是要好好想想,哎,母亲这些年对我一定是——”
“我和落儿都在你身边,母亲也会想通的......”
望着许良和许母的背影,琅晟若有所思,望向许倾落的眼神格外的温柔:“落儿,我不会让你和许伯父失望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比起甜言蜜语我更加相信行动,不过——”
在琅晟要解释的急切中,许倾落反手与他的五指相交:“不过你的甜言蜜语,我喜欢听。”
那一刻许倾落笑的格外的好看格外的满足。
因为她知道琅晟的甜言蜜语永远都不止是甜言蜜语,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每一句承诺,都是他一定会做到的。
“我方才看着你好像格外的想去五洲城。”
琅晟随意的问道:“为什么?”
他还以为许倾落也会和许良一般不舍得呢,虽然许倾落说那里有祖母在,有一家三口,但是对许倾落的了解,琅晟觉得不止于此。
“许家的祖上其实就是住在五洲城的,那里不止有祖母,还有其他许多亲戚,我在这淮县没有一个说的上话的姐妹兄弟,说实话,有时候挺孤单的。”
许倾落微笑着道。
她不算是说谎,因为她确实是为了亲戚,为了说得上话的姐妹去的。
可不是说的上话的姐妹吗?上辈子她对许微婉可是推心置腹,有什么都告诉她,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坏心的,到了最后却是那样一个结果。
还记得临死前许微婉那将她的脸一下下割裂的狠毒,还记得临死前那一声声将她的心割裂的嗤笑侮辱。
许微婉,那个她恨之仅次于杨云平的大仇人,那个唯一当过姐妹的人,许倾落微笑着,她就要去见她了,怎么会不高兴呢?
琅晟自然是不知晓前世之事,听着许倾落的解释,他心中惟有怜惜,伸手轻轻的抚摸少女的发,感受着少女在自己掌心中轻轻晃动着的脑袋,他此刻才突然意识到,许倾落表现的再成熟稳重,她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一个需要伙伴姐妹的少女:“以后你都不会孤单的。”
琅晟一字一顿道。
“我知道,以后有你嘛。”
许倾落笑的格外灿烂。
——
淮县和五洲城之间相隔的不算太远,甚至是相邻最近的一处城池,否则的话皇帝也不会下令淮县中的百姓迁徙去五洲城。
只是五洲城和淮县之间却相隔着一片大山,青鸾山。
多年来,这青鸾山横亘两地之间,让两城之人多不能相见,说起来当年许家祖母不喜梁芸,不同意他娶梁芸,许良不舍得离家太远,最后才选了淮县定居。
青鸾山名副其实,从远处看状如青鸾蹲立,臻首弯曲间有一种优雅的弧度,据传说是曾经有一只青鸾降落于此,化身为山,才得此名,甚至有文人曾经为其作诗,言其为‘卓立峋岩鸾风形,翩翩舞翠炫花纹。冲霄千载飞腾处,犹剩峰头一片云。’
青鸾之雅,可见一斑,不止是附近几座县城间有名的景色,甚至传到了州府之间。
不过也有一种私底下的传说,因为青鸾是五凤之一,说这青鸾山是凤凰落脚之地,住在这附近的人中也许会出一位真凤国母,这种说法知道的人都是嗤笑,皇后国母不是出自重臣之家便是权贵之属,这青鸾山附近的那些城池,不说比之京城,便是几个比较繁华的州府也是不如,如何能够飞出一只凤凰呢?
许倾落现在就在给琅晟说这青鸾山的传说,尤其说起这真凤之说,眼中更是多了些莫名的讽刺,前世可不就是有人看不惯她,还专门找到了这么个真凤的说法对付她吗?
毕竟许倾落可是出自青鸾山附近的城池呢。
对出身显赫或者出身清白的女人来说这真凤之说是助力是好风,对出身平凡声名狼藉的许倾落来说,不止是刮骨的讽刺更是催命的钢刀。
琅晟点了一下许倾落的脸颊:“笑的怎么这么怪。”
一边说着一边给少女重新包扎伤口:“明明告诉你不要勉强自己,让我背着你就好,你非说要和别人一般,伤口都裂开了也不说,要不是我看到了你要自己熬到什么时候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绕了我行了吧,你说这么新奇的传说你居然还记得说我,铁石心肠说的就是你吧。”
许倾落和琅晟说笑。
男人若不是看在少女伤情复发,现在非要和她好好理论一下什么叫‘铁石心肠’:“你和别人又哪里一样——”
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便让许倾落软了心肺。
“那你相信我刚刚说的传说吗?”
许倾落转移话题,害怕自己被男人说的太感动什么都听他的。
琅晟认真回答:“什么真凤之说都是虚的,想要什么自己争取才是实的。”
他告诉告诉许倾落这个道理,便是自己坚信的,琅晟自来相信的是脚踏实地,从来不相信那些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传说。
许倾落抬眸,望着一本正经的男人,突然间扑哧一声笑开:“嗯,我知晓了。”
是呀,什么真凤假凤,这辈子都与她无关了,她今生要做的只是珍惜眼前便足够了。
“来。”
男人确定给许倾落包扎好了伤口之后,转身便弯下腰身,显然是要背着许倾落接着走。
望着男人宽阔的背脊,望着脚下的泥泞,望着那仿佛没有尽头的连绵的高山,许倾落的眸子弯弯的,伸出了手。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间传来喧哗之声,许倾落忍不住回头,望着来人讶异的很,那分明是被她救下后便不之所踪的杨谦,并着他的娘亲绿娥和杨家的一众奴仆,惟独不见杨云平还有杨太尉,倒是稀奇了。
许倾落正想着杨家又要做什么,说实话,要不是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无法给杨家定罪,许倾落和琅晟怎么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尤其是杨云平。
只是他们想着即便一时找不到证据,也要盯着杨家,谁知道昨夜里杨家一场大火,那整个杨府付诸一炬。
府中除了几具尸体之外,再无其他,许倾落和琅晟都认为杨家是居家逃亡了,现在却是又遇到了。
“杨谦今日追来是为了请罪的,杨谦给众位百姓跪下赔罪了。”
杨谦在看到许倾落和琅晟之后,翻身下马跪地叩首。
许倾落望着杨谦,望着这个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青涩的宛若成熟了的男子:“你何出此言?”
“淮县中的瘟疫一事,是在下的三哥勾结西域人与三皇子所为,一开始想到这个主意的便是在下的三哥,甚至还有那王大娘一家,也是三哥后来派人将其灭口的,杨谦身为杨云平亲缘兄弟,理当代其向众位百姓,向许姑娘道歉。”
杨谦的声音不复少年的清明,只剩下了沙哑,他将自己的头深深的磕在山石之上,十指紧紧的扣抓着山石,眼中满是痛苦与自我厌弃。
轰然一声,周围听到杨谦话语的百姓瞬间沸腾了。
“杨家的人都该死!”
“杀死这个杨家小子!”
“当时就有人说杨家和瘟疫有关,我们还不相信,没想到居然是杨家人害的!”
“可恶!”
“杀了他!”
人人愤懑,手中拿着的家伙什便要向着杨谦冲去。
“不要!”
绿娥悲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儿子和自己交代的让她看到听到什么都不要管的话语了,向着这边冲来,却被两个杨家的下人挡住。
眼看着杨谦就要被百姓围住。
“都住手!”
琅晟大喝一声,那些百姓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手中举着的工具无法落下,因为男人挡在杨谦跟前。
若是西域攻城之前,淮县的百姓连琅晟都敢围,可是在经历过那一场生死之后,所有人对琅晟都是又敬又畏,只他一言,便没有人越矩。
许倾落望着这样的情形,心底安然下来。
也许这些百姓确实是愚昧,但是有的时候以心是真的能够换心的。
琅晟始终坚持保护这些百姓,那时候即便是西域人强攻最危险的时候,还是记得让人先撤离百姓,这样的琅晟,让人敬服。
“我有几句话问你。”
琅晟望着杨谦道。
“将军请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谦抬起了头,他的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方才对着山石是用了死力气的。
“一,你是如何知道杨云平之事的?二,杨云平和杨太尉哪里去了,第三,你本可以带着杨家一众自行离去,为何还要追上?”
杨家一行人人人面上都带着烟土尘埃,哪里还是杨太尉府中那养尊处优的样子,比这些跟着琅晟走的淮县百姓还像是遭了灾的,仅有的几匹马身上也是泥点斑斑,一看便是急行而来。
“昨夜有人想要杀死在下和在下的母亲和身边的仆从,幸亏在下身上受了伤,夜里浅眠,提前躲起来才侥幸逃脱,在下想着要去向父亲禀报此事,没有想到,却亲耳听到三哥承认自己所做之事,亲眼看到三哥杀死父亲......”
杨谦的声音有些哽咽,杨太尉对他再是不好,再是不看重,那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只要想到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杀,他就觉得自己妄为人子。
“杨云平一起杀死的除了父亲之外,还有夫人,是为了向那位三皇子表忠心,之后他们就一起离开了,离开之后还放火一把火烧了杨府。”
“至于我追上来的原因......”
杨谦的笑越发苦涩,眼中却又带着一丝决然:“在下只求琅将军能够带着我娘还有这一干杨府的忠仆离开,至于我,我会回到淮县,守着淮县以赎我杨家的罪孽。”
“你疯了?淮县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你回去只有——”
许倾落下意识阻止,她对杨谦的观感一直很好,否则的话当时在城门口也不会救他。
“淮县会成为一座死城,杨云平作孽甚多,在下应该守在那里赎罪。”
杨谦眼中满是坚定还有一丝死志。
他的思想觉悟还远远没有到那种忧国忧民的地步,可是城门外亲见的屠杀,城中四处可见的死寂,杨府的一片片废墟,让他现在只想赎罪,只想做些什么向那些死去的人忏悔。
“你说你要赎罪,做下这一切的是杨云平,不是你杨谦,你赎的又是哪门子罪,你又有什么资格赎罪?”
琅晟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冷:“杨谦,你不是杨云平!”
杨谦沉默,垂首便要再次叩下。
“许姑娘,许姑娘求求你不要怪罪我儿,我愿意回去守着,我愿意代替我儿回去守着淮县,求求你们将我儿带走,求求你们,杨云平一定不会放过谦儿的,他连老爷和夫人都敢杀,若是他知晓谦儿活着,会杀了他的,许姑娘我知道你好心,求求你帮帮我吧。”
绿娥终于从那几个仆从的阻拦下挣脱了出来,一过来就冲到许倾落腿前抱住了她的双腿,哭的涕泗横流。
身上脸上全是灰尘烟尘甚至还有一些擦伤血痕,绿娥的样子狼狈的厉害,苦苦哀求着。
“琅将军,许姑娘,我们都愿意留在淮县,只求你们带着四少爷走,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吧。”
“四少爷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他和三少爷不同。”
一边的那些杨府的下人有人跪下求道。
“杨家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好人,琅将军你一定不要上当。”
“是呀,许姑娘,若是真的要杨家的人留下,这次还不一定要给我们带来什么瘟疫呢,杨家人都该死!”
百姓们人人面上含悲带怒,瘟疫,城门之战,只是这两遭,淮县死了一多半的人,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亲人亡故,更有些直接绝了户,他们无法去找西域人报仇,将仇恨一股脑的冲到了据说和西域人三皇子勾结的杨家的头上,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杨云平不是杨谦!”
琅晟的声音压倒了所有吵嚷的声音,他伸手,将跪在地上的杨谦拉起:“一人做事一人当,杨云平犯下的罪过该当万死,杨谦却是无辜,我这里,没有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