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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路虎车开向大门口,白衣和长发都飘飘的徐子姗,高兴地朝车子挥了挥手。
车子向她开去,却没停下来,她挥动的手顿了一下,尴尬地放了下来。车子在她面前驶过,向前滑行,直至大门的另一侧,才慢慢地停下来。
她的目光顺着车子前进的方向,也慢慢停了下来。车子停落处,有一个女子背对着车子,在向远处招手。
徐子姗的笑容僵住了,随风飘动的白衣和长发,似乎也在瞬间冻住。
那女子长发披肩,穿一件白线衫,配蓝色牛仔裤。这是她一贯的装扮,简单、休闲、随意。
多少次,还是在韩国的时候,徐子姗就从朋友那里得到她的照片,几乎都是白衣配蓝色牛仔裤。她是过于自信,还是不屑打扮?总是这么一成不变的蓝白配,每天见到镜子里重复的色调,自己不觉得厌烦吗?
直到有一次,徐子姗在张骏的手机里,看到许多张她的照片,热闹的游乐场,五彩缤纷的旋转木马,她穿白t恤配蓝色牛仔裤,坐在木马上,笑得十分灿烂。
每次在拍戏的间隙,张骏总会看着那些照片发呆,偶尔唇角漾起笑意,偶尔眉头微蹙,偶尔轻声叹气。
后来有一次,徐子姗无意中穿了白衬衫配蓝色牛仔裤,张骏见到她的时候,眼睛骤然一亮,仿佛七彩流光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如常。
从那以后,她就不自觉地穿起了蓝白配,只为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流光溢彩。
除了像今天这样的商务谈判,她只能穿比较正式的套装,可也是穿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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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琦,你快过来,快过来呀!”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的林雪霏。朝孟琦大声地呼喊,真怕她一转身就看到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孟琦愣了一下,慢慢地向林雪霏走去。
“d宝贝!”身后有个声音叫住了,久违的称呼,久到她几乎忘记有人曾这么亲昵地叫过她d宝贝d宝贝d宝贝......这个称呼,曾经一遍遍地在她的耳畔响起。
那时。他跟着她去上课,坐在她身旁,在纸上画她的肖像,有时是素描,有时是漫画,有时甚至用钢笔画出了一张水墨画。
他在画上提字,“d宝贝回眸”、“d宝贝吃红烧肉”、“d宝贝雨中漫步”等等,落款永远是“d宝贝的老公”。
他把画推到她面前,她在认真做笔记。把画推回去,不再理他。
他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叫她“d宝贝d宝贝d宝贝......”,声音不大,讲台上的老师听不到。但坐在她周围的同学都听到了。同学们小声窃笑,她还是不搭理他,他突然改口“d老婆d老婆d老婆......”。
像听到紧箍咒似的,她慌忙掩上他的嘴,勉强瞄了一眼他的大作。拿笔在落款的“公”字下面加了一个“瓦”,然后掩嘴偷笑。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老师突然点名提问她。
她连题目都没听清,只听到自己的名字,便站了起来。她低着头,心里直叫屈,整节课都认真听下来,只开了一会儿小差,偏偏就被老师逮着了。
他拉了拉她的衣角,又把画推到她眼前,她气得直咬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瞎捣乱!
他用笔指了指画下面的一行字,“答案是:......”。她很快地扫了一眼那行字,抬头看向老师,一字不差地背出了答案。
老师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又一本正经地补上一句:“孟琦同学,上课一定要认真听讲,这样才能做到学习、恋爱两不误!”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她的脸刷地红透了,把头埋在桌面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天下课后,他又给她看一幅画,是漫画,一只涨红了脸的鳖。鳖头画得很大,分明是一张人脸,是她的脸。提字是“瓮中之鳖”,落款是“d宝贝的老瓮”。
她气得一个礼拜没有理他,但最终受不了他排山倒海的道歉以及腻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还是原谅了他。
他是瓮,她是鳖。她逃不出那个瓮。
可是,总得努力逃脱。因为现在,瓮中放入了另一只鳖,一瓮不容二鳖。
孟琦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心绪,嘴角使劲扬起,挤出一个笑容,慢慢转身,说:“张骏,你好,好久不见!”
张骏怔在原地,看她回眸一笑。只是这个笑,如此牵强,比哭还难看。
他的d宝贝一向是:想哭就放声大哭,想笑就哈哈大笑。什么时候起,她学会了强颜欢笑?
浩子说,她过得很好。
可他并不这么觉得。
虽然她的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
还是他梦中的那个样子,白皙的小脸蛋,弯月眉,大眼睛,玲珑鼻,樱桃小嘴。
还是穿白衣配蓝色牛仔裤,跟六年前最后一次见到她时一样,还是蓝白配。
仿佛他与她之间没有六年之别,她还是那个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容灿烂的女生,而他还在为她拍照,为她的笑容着迷......
如果掐掉中间相隔的六年,把游乐场的情景与现在无缝连接,那该多好!
那他就可以走过去,拥抱她,把她搂在怀里,她会挣扎几下,轻捶他的胸膛,无限娇羞地说:“流氓马,这是大门口,让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可是现在。她站在他面前,身体僵直,笑容牵强,唤他“张骏”,而不是“流氓马”。
不过,她的眼睛出卖了她。她的眸光颤动。没有泪花,却闪着泪光。仿佛只要一缕清风,就能让她泪流满面。
她还是爱他的,所以她忍着泪,忍得很幸苦。
这么多年,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一定过得不好。
他走上前,想拥她入怀。
“张曜,你来接我了!”徐子姗向他走来,含笑叫住了他。仿佛没有看到他向孟琦迈出的脚步、伸出的双臂,以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孟琦。
“孟琦,你怎么才来啊?”林雪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孟琦跟前,一把将她拉开,顺便白了张骏一眼。
孟琦低头,小声应道:“嗯。有点塞车。”
张骏回头对徐子姗说:“sunny,实在抱歉,我现在有点事,你能不能自己打个车先回去?”
徐子姗笑容有点僵,嘴上却大度地说:“没关系,你忙你的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只对林雪霏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却没多看孟琦一眼,转身就走了。
还没等徐子姗走远,林雪霏就嚷道:“哟,这不是韩国的那个明星,叫张什么来着?那个字那么难写,我还不知道怎么读呢?真没想到,韩语还有这么复杂的字呀!”
孟琦轻轻拉了拉林雪霏的衣袖,小声地说:“雪霏,别这样!”
林雪霏把手一甩,大声说:“人家是韩国人,怎么听得懂中国话?”
她又从手袋里拿出纸笔,咧嘴挤出一个笑容,装成热情粉丝的样子,说:“阿尼哈塞哟!”指了指手中的纸笔,示意他在纸上签名,又回头对孟琦说:“这样总可以了吧?现在的大明星就喜欢别人找他签名,哄着他,捧着他,贯着他!”
孟琦替他觉得难堪,可是林雪霏这个幼稚鬼,不折腾一番是绝不会罢休的!
张骏却大大方地拿过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会儿,递回给林雪霏。
切,还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林雪霏抓过纸笔,扫了一眼白纸上的一行字“朱总监说,如果你能让我签下代言合约,就升你做副总监。否则......”。
林雪霏突然有些泄气,把纸笔往手袋里一塞,神色莫辨地看了张骏一眼,只在心里暗骂:“王八蛋,跟我玩这招!”
张骏礼貌地问:“雪霏,我正好约了d宝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林雪霏分不清他是客气,还是诚意邀请?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得陪孟琦赴约,她自己栽在了也就认了,可不能让孟琦再被他给坑了。
她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
孟琦有些疑惑,林雪霏怎么突然蔫了?刚才还是一只虚情假意的狐狸,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头温顺的小绵羊?
张骏请她们俩上车,孟琦有些犹豫。现在比之前约定的时间早了许多,她原本打算先跟林雪霏商量好对策,再去赴约。没料到会提前在这里遇见他,让她毫无准备。
她抬眼望向徐子姗绝尘而去的出租车,突然明白:他这个瓮跟当年一样,不用放诱饵,就能吸引很多鳖。瓮中已经有一只“国民女神鳖”了,又有一只“近水楼台鳖”正在往里挤,她这个当年画在纸上的“红脸鳖”何苦再淌这趟浑水?
她心下主意一定,平静地说:“不好意思,我还要打个电话给我男朋友,他原本让我在这里等他的,我要跟他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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