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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兴许是她先在外头做了“坏事”,再对着周阿大,知暖心境竟诡异地平和了许多。
甚至还有闲心跟他拉家常:“那位中书令家的娘子,阿爷阿娘可有请冰人去给你提亲?”这话算是对他说只对她好的回敬,特么的都要弃她娶别人了还敢说只对她好,当她傻啊?问完了,怕他觉出什么,垂下眼做出落寞的样子,“你们定了亲,我是不是就得搬出去?阿兄,我有点舍不得呢。我自来到咱家,就与你们住在一起,这房子,也是我一砖一瓦慢慢改出来的……”
仰起脸,美人垂泪:“真要我搬出去吗?”
哭是真想哭,这房子,她曾以为要住一世,所以买下后,几乎花尽心血将其改建。
重砌灶台,修建浴室,花大价钱请人做瓷制的水管,只为了能舒舒服服洗上淋浴。
再还弄出了古代简易版的冲水蹲坑、打制舒舒服服的床榻……她走了,不知道便宜什么人,想想就不甘心。
周阿大个狗,明明知道这些,也才许过愿呢,此时却是一言不发,只抱紧了她,说:“我会补偿你的。”
好像她很稀罕似的!
知暖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想陪他腻歪了,推开他爬起床。
估计心里有愧,周阿大没有歪缠,过后还把给她买的嫁衣搬出来献宝:“阿妹看中不中意,本来昨日就该叫你穿上的,如今要另选佳期,这衣服你若不喜欢,我再找人重制。”
知暖倒很想说不喜欢折腾折腾他让他去重制,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她折腾太过,这家人指不定会反过来多要求她,她实在懒得应付。
“就这样吧。”知暖懒懒地看了一眼,手搭凉棚往外看了看,“这时候了,阿兄将那些客人撂下,真的好么?”
唉,她还是那个贴心温柔的好妹妹哟。
撂下客人太久自然不好,周阿大舍不得,想拉她一起出门:“你是少东家,与我同去呀。”
“我不去。”事情都搞定了,而且知暖是真的累,她完全不想再去注定以后不会是她的酒楼白做工,嘟着粉嫩嫩的樱唇撒娇说,“该做的事都做完了,阿兄也已心愿得偿,我要在家好好养着,等阿兄与我的好日子。”
周阿大闻言很高兴,这原也是他的打算——如今他有了出身,知暖在背后出谋划策可以,再抛头露面,他就不是很愿意了。
捏捏她的嫩脸,他满足道:“好,你就在家好好养着。”
虽然肉没吃到,但看着人顺利回家,还见她如此乖巧听话,周阿大神清气爽地重新出去应酬去了。
知暖笑着目送他离开,笑容在昏暗的天色下都很耀眼。
知暖的预感并没有错,当天晚上,她的小日子如期而至。
她放下一颗心。
和永安侯世子荒唐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避忌措施,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她还是担心会意外中奖。
如今“亲戚”来了,忧虑尽去,哪怕这操蛋的时代没卫生巾令得来月事十分不便且难受都没影响到她的心情。
甚至翌日大雨倾盆,她也没觉得到处湿湿的烦人。
有周阿大的话,加上周父周母也有心弥补,知暖接下来的时间什么都不用干,安安心心待房里“备嫁”。
为以后出行方便,知暖带着阿箩做了不少准备。
要离开,女装出行太麻烦,而且永安侯夫人有一点说的很对,这鬼世道女子无依无靠长得貌美就是原罪,为安全计,她都必须要穿男装,且还不能让人轻易看出她是女子扮的男装。
所以她又做了好几套男装,奔着简单省事好跑路为佳,袍衫不要,都做成裤装。
然后衣服裤子每一件都做不少暗袋,拿来存金银细软。
内衣裤也新做了好多。
自打跟着阿箩一起去学了裁剪还有针线活后,知暖就自己做内衣裤。这时的人不习惯穿内裤,她按现代的样式做出第一套内衣裤后,周家老太太还有阿箩都觉得不可思议,问她怎么做出那东西。
知暖带出现代的东西,从来都不特别编什么理由,只说:“我觉得这样的穿着会很舒服呀。”
然后一人做一套,一穿,诶,果然舒服很多欸。
现代式内衣裤在周家就很常见。
她额外多做这些东西,谁都没有多想,甚至她有时间,还弄了两个现代式样的背包。
背包没有拉链没所谓,可以用扣子或系带的嘛。
有事情做,知暖连着几日都没出过房门。
直到月事干净了,眼见周家除了媒人和周阿大的同窗上门没见其他动静,再拖下去,周阿大又要把他们下一次圆房的好日子定下来了,知暖坐不住,想着是不是该想办法去探一探?
不会真看走眼了,永安侯世子光吃不干事吧?
心里起了怀疑,知暖就没法再淡定了。这天午时过,阿箩被周家人支使出去送东西,周阿大外出未归,她便趁着那老两口午歇的时间,换了衣服撑着伞去外面看情况。
才出门没多久,就有辆马车驶到她身边,上回被永安侯世子安排送她回来的车夫露出脸来:“娘子,我家主子有请。”
这是守着的?不然怎么来得这么及时。知暖挑眉笑笑,利落地上了车。
马车一路嶙嶙,带着她穿了好几条街巷,才进了某户院门。
下车后,有婆子上前领她往里去。
知暖也不问,默默跟着走,然后在一间书房模样的门口停下。
婆子向里通禀:“主子,人到了。”
真是谨慎啊,她连名姓都没有。
知暖笑,听到里面传来清越的男声:“进。”
婆子替她掀了帘子。
知暖迈步进去,这确实是间书房,且面积并不大,装修没有侯府那般精美细致,倒也雅致整洁。
永安侯世子手持书卷负手立在窗前,像是看书看累了正在中途远眺。
知暖进门后,他转过身来,看着她。
两人都一言未发,然而目光相对,知暖心尖一撞,像是被什么熨了一样。
又酥又麻又软。
他本是骄矜清贵儒雅温文的人,此时望向她的目光却如饿极了的野兽,充满了捕猎前的凶悍与戾意。
那是成年人的目光,危险而又迷人,直接唤醒了知暖内里熟透了的灵魂。
她粲然一笑,莲步轻移,如扑火的蝶一样扑到了他怀里,和他纠缠在一起。
而他丢下书卷,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