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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简看有人欺负自己的儿子,自然不干了,“阴大人,我儿若不愿为国出力,难道那十三城是阴大人拿下来的?我儿若不愿为国出力,皇上会御赐金牌?”
司徒寒接口道:“莫非阴大人是在说皇上龙目昏花、识人不清将金牌赐给了不为国出力的无功之人?”
阴规闻言吓得扑嗵一声对着百里一铭跪下了,“臣绝非此意,请皇上明鉴!”
“好了好了,朕相信你们都是忠心之臣,朕相信你,也相信将军。”百里一铭虽心有不快,话却周到。
司徒寒知道帝王向来是翻脸无情,不作解释肯定是不行的,“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否则为何对北冥和西风各用了一次后就不再用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制造出来,我又何必带大军打得那么辛苦?正是因为用尽又再无原料可制啊!”
这话合情合理,如果真有那么多,他没道理不用。百里一铭无奈道:“那既然如此,造不了也就算了,但爱卿总能告诉朕那东西的原料是什么吧?”
“这……”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你告诉朕一人便可。”百里一铭以为他是在朝堂上不便公开说。
司徒寒跪下:“请恕臣之罪!”她知道百里一铭此刻的脸一定寒下来了,但她还是接着胡诌下去:“臣不愿意说出来,是因为原料中还需要添加人血,所以臣并不愿意此方流传出来,既然其它原料已再难找到,就让它从来没出现过吧!请皇上恕罪!”
“人血?”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竟然那么邪?
百里一铭皱眉,“那将军当时是用的谁的血?”
“我自己。”
“你自己的血?”一直忍着没帮她说话的太子百里默终于再克制不住,惊叫一声就想过来,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下现场检查一遍!
司徒寒面无表情地淡淡瞟他一眼,百里默欲出的脚步便钉在了原处,寒儿这是不让他插手啊。
司徒简闻言,失态地扑过来抱住儿子嚎啕,“我的儿啊,军中那么多人,为何要独用自己的血?难怪爹回来看你不仅黑了,还瘦了那么多,原来竟然失血造成的啊!你那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啊,造那破东西干什么?以后可不许再伤害自己了!”
“爹,我是主将,用我的血最有威力。再说造得不多,用的也不是太多,每个里面滴上两三滴就行。”司徒寒此刻就像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
这,这太邪了吧?人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司徒简厉声道:“那也不行!战场受伤,那是被动无奈,不可避免。可哪有自己主动放自己身上的血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如此不孝?那血多精贵?流失了得多久才能补回来?搞垮了身体谁能赔我一个健健康康的寒儿?”说完老泪纵横起来,“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在身边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爹和你娘就都不用活了!”
司徒寒轻轻拍打着老爹的背,哄道:“好好,儿子听您的,听爹的,啊?再说没有原料,您就是把我的血放光,想造那些东西也造不了了,您就放心吧啊!爹不哭啊!不哭啊!”说完又拿衣袖去擦他老脸上的泪。
这父子俩!把朝堂当自己家后院儿了!
从未见过老将军流泪的众臣都有些同情起他来,为人父母者倒是都理解老将军此刻的心情。
“唉,老将军就不要再伤心,司徒寒既然说无法再造,以后也不必再造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司徒简抽抽噎噎道:“老臣失礼了!谢皇上体恤老臣爱子之心!”
司徒寒搀扶着老爹一起出了宫,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满嘴跑火车,害得老爹倒真正难过伤心了一场。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打算说破。
免朝三个月,司徒寒终于少遭点儿罪了。行军打仗本就睡不好也就算了,毕竟几万大军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若回京后还因为上个破朝也睡不好,就太烦了!
剑无尘又去了地下拳击场,出去了太久,必须查查帐册再亲自监管一阵才能放心。
司徒寒睡饱之余便约行赢到双色楼喝茶,既能联络友谊,又能看看玉清。
“我说行家少主,你们行家的产业现在应该已经有一大半儿掌握在你的手心儿里了吧?”脱了鞋上了小榻歪躺着屈膝跷脚的司徒寒问道。
行赢双手合什,“小僧的一切都逃不过施主的法眼,天知地知,施主知,小僧知,即可,又何必非由小僧口中泄露天机呢!泄露天机是要瞎眼的,施主你行个善吧,阿弥陀佛!”
看他搞怪,司徒寒大笑:“哈哈哈,行家少主什么时候改行当和尚了?是不是该普天同庆一下,这下那些尼姑庵不会再冷清寂寞,小尼姑们也不用再天天念经、独对枯灯坐到天明了,赶紧去吧,去解救那些自囚身心的少女吧!”
“可那会得了那头儿丢了这头儿,我一走,得失京城中多少少女芳心!算了算了,万一有人想不开跳河,那我的罪孽就太深重了,还是不去也罢!”
“哈哈哈,真是把我的腹肌都要笑出来了!够自恋!原来跟我一样无耻的人一直在我身边!”
你还知道你无耻?行赢鄙视,“从小就一起甩着鼻涕、流着哈拉子无耻着长大的,还原什么来?”
司徒寒笑道:“嗯,也幸亏是和你而不是和皇帝啊太子啊什么的一起丢着人长大的,不然咱过得得有多小心翼翼!”
行赢诧异,“这怎么说?”
“这还不简单。我问你,如果你哪天闻名四国,天下皆知,你还会喜欢那些小时候一起甩着鼻涕、偷摘人家果子被人发现跳着脚骂的朋友吗?尤其是你成为一位温文尔雅的名人、对方还是无名小卒混在社会底层时?”
“这……”行赢一时还真想象不出来。
“你不会喜欢,相反,你一定会悄无声息地渐渐疏远那些初级死党,因为除了小时候的往事,你们已不再有共同思想,也不再有太多的共同语言,而小时候的事,正是你如今避之不及的话题,你更怕他们抖出幼时的丢脸丑闻影响你现在的声誉。”
行赢认真想了想,迟疑道:“也许是。”
“不是也许,是一定会。”
“可咱俩不也是这样一起长大的?那你的意思是咱俩以后还会防着对方?”
司徒寒笑了,“不会!因为,我是大将军!而你,是行家家主!咱们谁也不会丢谁的脸,所以不会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对方不见面。况且,咱们不仅是玩伴,还是利益共存者,更有姻亲关系。”
“那,这跟皇帝或太子是玩伴也有关系?哦,你是说,若跟他们这样一起长大,他们会打压咱们?”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皇帝也不例外。但皇帝和出名之人不同的是,普通人出了名,只会疏远你,但皇帝,却可以杀了你!”
这话不仅让行赢一惊,连玉清都一惊。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那太子哥哥那么喜欢我,可我总躲着逃着尽量少去皇宫了吧?君心难测,我不想到时死得不明不白。当然,我的太子哥哥对我不会那么狠毒,但我若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他终不会相信我放心我,毕竟人若喝多了,也会酒后失言不是,除非这人酒后德性太好,醉了就睡得像死猪,一句闷屁都不放,问他什么都没反应,什么都不知道。”
行赢笑道:“那我倒是可以好好活着不用怕你杀我灭口了,我喝完酒就是你说的那样酒德好,睡得像死猪!哈哈!”咦,不对,等等,“你说你小时候就那么预防着的?”
司徒寒愣了下,“啊!”
行赢怪异的目光死盯着她瞧,咂了下嘴:“啧!我说你这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能不能敲开给我瞧瞧里面是什么构造?你那时候长得还没拐棍高,咋就能想到那么深奥又长远的问题?”
司徒寒笑骂:“去你媳妇儿的!老子这脑子难道不是跟你一样的人脑子?”
“你那确实不是人脑,恐怕是神脑!也难怪三岁就能给皇上献上水利大计!哎,听说你娘怀胎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你的?莫非你真是天神下凡?”
“别胡说!百姓都只会说皇帝是天神下凡,以后你若再这么说就会害死我,听见没?”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我娘怀我到底怀了多少个月,我也不知道,没问过。”难道这就是自己穿过来的原因,那个胎儿其实成了腹中死胎、然后她穿了过来就又活了被生下来了?不过这种疑问她就是跟自己亲娘都不能说,管她是怎么死来的,反正已经死不回去了。
“哦对了,我家秋月已经不小了,你要是认识有合适的人,就帮忙介绍一个!”
行赢笑道:“你这月老还真是当上瘾了!行,我帮你留意一下。”
“嗯,得人品好的,不会打骂秋月、亏待秋月的,对,还得是正妻,不能是偏房小妾!”
“这,秋月她是你的侍女而已呀!”正房夫人,这要求有点儿高。
司徒寒瞪他,“侍女怎么了?她就像我姐姐一样!而且我娘已经认她为义女、我认她为干姐姐了,以后出嫁,就是从我司徒将军府出嫁,嫁妆是按照司徒夫人之女的规格置办,还配不上一个正室夫人?”
行赢见他为自己的侍女说着说着就恼了,忙道:“你别气,秋月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好,即使没有后面那些条件,也足够配得上正室之名。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留意看有没有人品好又能配得上秋月的。”
司徒寒摆摆手,“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身份地位不重要,只要人品好、以后对秋月爱护有加就行,即使条件不够好,有我司徒寒,也定不会让她的生活过得穷困。正好她娘也在司徒府,以后,我们司徒府就是她娘家,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
行赢叹息,“唉!司徒将军,这普天之下,恐怕身在高位的人也只有你这般不讲究是否门当户对了。幸好也是你,不然,我姐姐就不会有今天这般幸福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不过我相信,姐夫一定会对我姐好的!”
“那是!我大哥可是个温柔又专情的人!”
“啊,对了,你为什么不把秋月介绍给军队里的将军们?”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你当我不想?可他们都已娶了正妻有了原配,我怎舍得我家秋月去给人当小妾憋气受屈?丈夫总有不在家的时候,男人越爱护她,出征走后,那些个女人就越欺负她出气泄愤!”
行赢点着头,“嗯,这倒也是!”
玉清无声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侃着,不插一言,乖得像猫咪!
聊天说笑之余,玉清照例又抚琴伴她小憩。
行赢只身离去后,玉清轻轻走到那又大了一岁的人儿面前,许久不见,皮肤的肤色更加健康了。行军打仗定然辛苦,可除了他爹娘,又有几个人真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开始在军队中摸爬滚打,攻城杀敌,每战必捷。行赢说得对,将军夫人怀的,定是神胎,知道人间苦累,所以迟迟不愿下凡遭罪。
看着他闭上眼垂下的细密长睫,轻抿的唇瓣儿,玉清生怕惊动他般地轻轻坐下,又轻轻执起他那比同龄人小了一圈儿的手放在手心里,用指腹轻轻在他指甲上反复摩挲来回滑动着,似自语般地轻喃着:“寒儿,你曾愿意付重金赎我,可你若只是赎我出去,而不是娶我,我出去又作甚?还不如就在这儿等你想起我时来看看我,如此,也能见上一见,若出去了,我又如何能再见到你?”
如果真的出去了,皇上他定会派我去执行别的任务,而这里,必定会再派人来接替我靠近你继续这个使命。与其由别人来做,还不如一直由我做。想到如果你也像吻我般吻另一个皇家密探,我就不能接受,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千年前会真的有男子之间的生死之恋。
司徒寒怎么可能真正睡着,玉清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进入司徒府?司徒府里不是已经有皇上的人了吗?百里一铭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他的手软而无力,他的呼吸均匀,他的眼睫一动不动,以至玉清竟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了,直到他睁开双眼用乌黑又迷朦的眼睛看着他,“刚才迷迷糊糊中好像听你在叹息?怎么了?”
玉清看着他,幽幽道:“将军,还愿意赎玉清吗?”
司徒寒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玉清想离开、想出去了?”
“若将军肯娶玉清,玉清愿自赎。”
他的声音不急不迫,却极度认真,看来这是百里一铭的安排了。司徒寒静默着,垂目思考着。
玉清也不再说话,他了解这个人,此刻他说任何话都是多余,反而会因扰了他让他恼而起反作用。虽然心里急迫,希望他能答应,可却控制着语速语调,使其从容。
她刚要娶剑无尘,百里一铭就借此机会把玉清塞进司徒府,这是要在她身边安插枕边人啊!她能拒绝吗?她好像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清倌儿的身份也根本不是她拒绝的理由。不娶玉清,定会有第二个某某某出现,越有阻力,他越会想办法达成目的,因为,次数越多,他就越疑心了,他若不相信她,便更不会相信剑无尘的出嫁。
反握住他的手,“若我不娶你,你就无处可去?”
玉清短暂地默了下,点点头。
“我可以娶你,但只是为你暂时提供一个庇护之所可好?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你该知道,一时的风光不代表一世的风光,将来的事谁也料不准。我娶你,为掩人耳目,你也可以入住我的暖阳院,若我搬入新的将军府,你也会有自己的新院落。府内府外,你有出入的自由。但只一点,我现在还无法与你同床共枕行夫夫之实。你若能接受,我便在娶了剑无尘之后接你入府。”
若不能,便要拒绝吗?玉清垂目片刻便又抬起,“好,我愿意!”不是玉清,是我。只要能以这种身份嫁入司徒府,便是成功的第一步。
但玉清已模糊了自己这成功二字,是指密探又靠近目标一步,还是他本人又离喜欢的人又近了一步。
司徒寒牵起他的葱玉之指,将手背放在唇上轻轻一贴,心里却在想着如果把他接进府中同住一个院落,他便会知道剑无尘也是虚嫁,该如何瞒天过海呢?这件事还是要跟爹娘和剑无尘通个气儿才好,但要等到娶了剑无尘之后再说。
二月初二,太子娶妃。凌晨两三点时,司徒静就起床梳洗被上妆打扮,整个司徒府灯火通明。等太子大驾亲临相迎时,司徒静已盖着红盖头盛装等待。长兄司徒长青不在家,只能由唯一的弟弟司徒寒背新娘子出门上轿。
司徒寒站在静心院主屋前,屈身弓背,“二姐,弟弟背你,定不让你掉下来,以后的生活也会像今天这样如同云中仙境,一生受尽太子宠爱!”
“谢弟弟吉言!”司徒静轻语着,趴到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亲弟弟背上。
“走起!”司徒寒一声吆喝,她是习武之人,又行军打仗,背一个弱女子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一边脚步轻快地向外走着,一边嘻笑道:“姐,你嫁过去后,可要多生几个大胖小子,我可是想多有几个外甥叫我舅舅!再多生几个小姑娘,每天把她们打扮得美美的,让那些臭小子们天天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她们后面跑,让他们干嘛他们就干嘛!”
盖头下的司徒静红了脸,“弟弟!”
“哎?别羞啊!嫁过去以后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就是生孩子呀,要生就生一群,生一个两个太少,他们自己也孤单。再说兄弟姐妹多了,也能互相帮衬,谁若被人欺负了,咱就群起围殴!”
旁边的媒婆和侍女都忍不住笑了,这刚嫁出门孩子还没生呢,就想着打群架了!
“好,就听弟弟的,以后姐姐的孩子,就交给弟弟教习武艺,可是,只能像你这样做英雄,出谋划策,保家卫国,不能让他们打架惹事欺负别人,尤其是欺负老百姓。”
“好好,姐姐自己作主。不过,弟弟我可不想因为那些小兔崽子而被拴住了腿哪儿也去不了,你和姐夫还是找教习师傅吧!”说完自己嘿嘿笑了起来。
司徒寒一边背着她往大门口走,一边跟她瞎胡扯,逗她和大家笑。嫁人就该开开心心的,哭什么嫁?才出门就哭哭啼啼的,一点儿也不吉利,以后在夫家还能有好日子过?
待司徒静依弟弟之言无泪拜别了司徒简和孝青云,司徒寒将新娘交给一身新郎红衣的百里默,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中,正色道:“姐夫,我就把我姐姐交给你了!”
不称他为太子哥哥,也不称他太子殿下,却只称他姐夫。
看着那眼中的期望,百里默心里一痛,却将司徒静的手当作自己的寒儿的手般紧紧抓着,“放心,我一定会永远对你好!”
司徒静听在耳中,满心欢喜,却不知道太子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司徒寒的。
司徒寒垂下眼帘,百里默,即使让你知道我是女儿身,我也坚决不会成为你的后宫一员,所以,我们终将有缘无份。帝王无情,我不盼着你多爱司徒静,但只要对她好,多费心暗地里护着她些,以后不让她受其他女人之害,我就定会兑现诺言,助你稳坐皇位,保边境无敌,四方安宁。
终于说服了皇帝闽清水、行在前往东炫国路上的南玉国丞相司马睿心急如焚,马车速度毕竟有限,她三月初三就要迎娶剑无尘,他不知道是否能赶得及。
将军府二月初二刚嫁出了太子妃,府中下人们的两条腿儿更似装了风火轮儿大忙特忙,因为三月初三又有喜事。可这喜事却让人们很纠结,男子娶男子,这娶进府的究竟是叫夫人呢,还是叫夫君呢?若是叫夫人,说明将军是攻,剑无尘是受;若是叫夫君,那就说明将军是受,剑无尘是攻!
尤其是秋月等府中下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新、新什么呢?新郎?可少爷才是新郎,不能有两个新郎吧?新娘?他又不是女的!是老爷夫人的佳婿还是儿媳妇儿?
人们一直很好奇剑无尘出嫁时,是穿女子新娘装,还是穿男子新郎装?梳什么样的发型?戴什么样的头饰?是否盖红盖头?这好奇心挠得!把众人的心肝肺越挠越痒,誓要看个究竟。千年前的帝王攻都没能把心爱的男人娶回宫中,只能死后同穴,留下千古遗憾,如今这战神将军却能活着实现了前人的心愿,这样的奇观若不看,恐怕真的会死,被自己心里的猫爪子挠死的!
剑无尘被安排在烟雨湖边的雨烟楼出嫁,所以雨烟楼外一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不时地伸长脖颈跟个鹅似的不断张望新嫁之人是否出来了。
雨烟楼老掌柜的看着一身男装红衣的剑无尘,终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公子如此好相貌好气度,当真是要舍了一切嫁给司徒大将军吗?”你被剥夺的,可不仅仅只是尊严,还有你的子嗣后代。
剑无尘语气坚定道:“无论嫁娶,今生都非司徒寒不可!他喜欢我,我更爱他,我们两情相悦已久,在一起是必然。有了他,其它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唯有他,才是我剑无尘最不能放弃的!”
老掌柜的摇摇头叹息一声,“也许,我真的是老了!我们这就送你出嫁!”送亲队伍将他送到将军府门口就算任务完成了。
剑无尘鞠了一躬,“多谢!”
已行至东都京郊的司马睿对车夫急声道:“快!快!再快些!”
“丞相大人,已经是最快了!这样的一路颠簸,就算赶到了,您恐怕也没力气说话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他们拜堂前赶到!”
车夫不再说话,只是用力再次扬鞭,可他心里清楚,此刻就算把马抽死,也再无法增加速度了。
“快!快看!出来了!出来了!新、新——”新半天还是没新出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用称呼。
前面的人一吆喝,人们都呼啦围了上来!只见那身材颀长、上下匀称的美貌男子一身大红色新男装,腰间系的是红色腰带,头顶发中插着一根红色玛瑙簪,脚蹬红色锦缎靴。那双被人看不惯的深色紫瞳经过司徒寒十几年的夸奖,人们竟也习惯后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了!
一匹全身通白的高头大马被牵到他面前,人们看着他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可马上的人却看着前方愣怔片刻后笑了!这一笑,顿时迷了人的眼!尤其是他所看的那个人的眼!
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人们才发现他们的大将军竟然又来亲自迎接了!
而大将军的装扮,跟剑无尘一模一样!
不,是剑无尘跟大将军一模一样,因为大将军从十岁起就一直身穿红衣、头插红玛瑙簪了。
司徒寒穿着纯红色新郎袍装骑在纯白色高头大马上,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人,虽然中间隔着不少百姓,但两人相望间,似乎其他人都已不存在,他们的眼中盛着满满情意,只有对方。
司徒寒伸出手,剑无尘便驱马缓缓行来,人们自动让开道路,看着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看着两人相视一笑,看着两匹白马开始并立而行,相握的手,一路上都不曾放开,竟已是那般恩爱!
人们跟在骑在白马上的一对新人身后,直到行至将军府门口,鼓乐声才骤然响起。
两人放开相握的手,一同下了马,马儿被牵走,司徒寒又牵起了剑无尘的手,对他展开笑颜,在剑无尘也对着她笑时,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执起他的手背到唇边吻了一下!
围观的人群中立即有人吹起了口哨大声起哄,司徒寒也不计较。
新娘跨火盆之类的程序全部免除,进了府门后就直接拜堂。
司徒简和孝青云坐在上位,看着儿子牵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男子举行大婚之礼,心里不断地自我催眠着:“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不然他俩在那儿真坐不下去。
“一拜天地!”
司徒寒与剑无尘向门外天地弯腰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坐在上方的老爹老娘弯腰拜去。
“夫夫对拜!”
“等等!”门外远处传来一声喘不过气来的呼唤,可那声音太远太弱,堂内又嘈杂,司徒寒虽然似乎听到了什么,却没有在意。剑无尘武功高,他听得比司徒寒清楚,而且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顿时紧张了一下!可看看寒儿没有什么反应,便快速与他对站弯下腰去进行互拜。
“送入洞房!礼成!”
好不容易在车夫的帮助下冲进府门的司马睿闻听此言,浑身立即瘫软,跌坐在地。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车夫大叫着冲了进来。
司徒寒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剑无尘却松了口气,好险!司马睿只差一步,否则大婚之礼恐怕就要被他破坏了!现在不怕了,礼已经行完了!拉起他的手轻声道:“要不要去看看?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丞相大人。”
司徒寒点点头。两人穿过堂前庭院又过一个不长的走廊,才看到府门内地上刚被扶起、看上去苍白虚弱的司马睿。
司徒寒惊讶道:“司马丞相?”抽出被剑无尘握住的手,疾步上前,“你怎么来了?是知道我要大婚特意赶来喝我的喜酒的吗?”
司马睿有苦难言。
司徒寒见他头上还有虚汗,探手摸去,竟是冰凉。从车夫手中接过他亲手扶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路上太累了?走,我扶你休息去!想喝喜酒也不用赶得这么急啊,你什么时候来,都会有酒留给你!秋月,秋月!”
“哎哎,少爷,少爷,我来了!”
“去泡壶茶、啊,不,倒白开水送到我房里!还有,再打盆水来!”
“是,少爷!”
剑无尘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空出的手,再看那人满脸的急色,心里不是滋味儿。再听他竟然要把那个没用的男人让到暖阳院休息,更是又悲又恼,他一来,自己就被冷落忽视了么?
正胡思乱想间,竟听到寒儿唤他:“无尘,无尘,傻站着干什么?家里来客人了还不来帮忙?你可是司徒府的主人,这会儿是看到贵客,高兴得忘了礼数了吗?”
家里?主人?贵客?剑无尘又短短地愣了一下,心里那个乐哟!
司马睿心里那个苦呀!
于是本应送入新房的剑无尘也帮忙搀着南玉丞相到了沐在一片红色中的暖阳院,其实司马睿真不想他也来扶自己,只要寒儿搀着他的胳膊便好,他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根本不需要再进房休憩,但有寒儿的关心和搀扶,又听是要到寒儿的暖阳院,他又开始故作虚弱了。
剑无尘本以为寒儿会将司马睿安置在新房主卧,心里一直有点不舒服,虽然两人以后依然分房睡,可那是寒儿睡觉的地方,他剑无尘还没睡上一次,怎么就能让外人占了先?没想到司徒寒搀扶他去的地方却是主卧旁边的偏室,剑无尘一看,乐了!
“你笑什么?怕人看不到你满嘴白牙?”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一个房间也在意计较,至于吗!以为她看不出他那小心思?霸道的东西!
剑无尘立即收起咧开的嘴,用那紫色妖瞳冲司徒寒眨了眨,他就是高兴,怎滴!
“别抛媚眼儿!要勾引晚上再勾引!现在要先把客人安置好!”
她一口一个客人,听得司马睿简直想马上转身离开,可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还晚上?难道他们真要洞房吗?那怎么可以?他更要先留下来再想办法阻止了!
把他扶到偏房床上,司徒寒亲手湿了帕巾为他擦脸,“这么大老远的,怎么也不提前送个拜帖,我也能提前派人接你一段路,为你安排好房间。这会儿太突然,只能先在我这儿委屈一下。若是还有公事,我就禀明皇上,派人送你到……”
司马睿打断她,“不不,没有公事,我是以私人身份来找你、为你们祝贺的!”能住下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若离开,再想住进来就难了!
剑无尘还以为他不会说是来祝贺他们这句话。司马睿能不说吗,司徒寒已经说得很清楚,剑无尘已是司徒府的半个少主子,他若想在这儿住下,自然不能得罪他。
“无尘,你在这儿照顾司马丞相,我去前厅陪客人们吃酒,人家抛开顾忌来给咱们捧场送祝福,咱不能失了礼数!”
“好,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司马丞相的!”
司徒寒点点头,“过半个时辰司马丞相好些了,你就到前厅敬酒。”
“啊?”剑无尘讶异,司马睿讶然。
“啊什么啊?去每桌敬一杯,敬上一圈儿酒就再回来,别喝多了,否则你晚上就去跟我爹睡!”
剑无尘的双眼又笑眯了,“好,听你的!”
“司马睿你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我也不请你到前厅喝酒了,等把他们送走,我就回来陪你,明天单独请你喝,可好?”
司马睿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好。”司徒寒不喜欢听没用的废话虚言,所以他跟她说话时,语言就会简洁些。
回到前厅,看着与宾客们喝酒却多少有些不自在的老爹,司徒寒笑了笑,走了过去,“爹,这儿我来,您派人往皇宫跑一趟,嗯不,您亲自跑一趟吧,跟皇上说南玉国丞相司马睿特意来咱们府中讨喜酒喝来了,他要住在咱们府中做客几日。”
他们是政治中心中的中心人物,事事要向皇上报备让他知道最好,尤其是瞒不过的公开之事,报得越早越好,最好是第一时间就去,让自己成为第一个让他知道事件发生的人。
司徒简点了点头,向大家简单解释了一下便离开了,南玉丞相来访,众人也都看见了,自然理解,何况今日的主角是新郎,他在这儿就行。
司徒寒倒上酒举起杯,“感谢大家今天如此给面子来给我司徒寒贺喜,我今日也算是帮忙完成了千年前那对儿苦命人的遗志,不管是香名还是臭名,史书上也能留上咱大名一笔不是?而大家也将是这场奇迹发生的历史见证人!今日承蒙大家不弃,司徒寒敬大家一杯!”
众人都嘻笑着应和着干了杯中酒。行赢嚎道:“大将军,你娶的是夫人啊还是夫君啊?以后咱们见了他,怎么称呼啊?”
鲁将军也凑热闹道:“那倒是小事,我就是不太明白他们晚上怎么洞房!”
司徒寒眯着眼笑道:“鲁将军要是想知道,我去双色楼请个小倌儿教教你?”
众人哄笑起来,气氛也越来越随意,少了些初时的难堪和尴尬。
“夫人中有个夫字,夫君中也有个夫字,就叫正夫好了!”司徒寒道。
众人有些愣,行赢惊奇道:“大将军还准备讨二房三房?”
司徒寒淡笑不语。
鲁将军一竖大拇指,“大将军果然是厉害!不仅打仗厉害,在床上也如此厉害!”
“正夫是用来宠用来爱的,侧夫是用来调剂生活的,缺一不可!不过,今日是娶正夫的大喜日子,不能探讨以后的事情,那是对他的不尊重!来,大家尽情喝!穆将军,我敬你一杯!”
穆将军起身举杯,“恭喜大将军娶得意中人!”
“多谢!”
半个时辰后,剑无尘出现在宾客们面前,人们又愣怔了一下,这司徒大将军做事跟打仗似的,完全不按照牌理出牌啊!
司徒寒一看他来,更笑眯了眼,拉起他的手,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
到行赢那一桌时,那小子借着酒劲儿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不亲一个,这酒我们不喝!”
一桌人都被他鼓动得端着杯不喝酒,只咧着嘴笑,其它桌的人也全都扭过头来兴趣盎然地看着,他们也想看两个男人亲嘴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