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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礼节,小亮本想强吞下去,却控制不住地一口喷出来...幸好及时换了方向,不至于喷到对面小孩身上。
喷完他僵硬回头,一脸错愕的看那小孩。
小孩也在看他,眼睛瞪得圆圆,嘴里喊着一口饭,似乎忘了咀嚼,也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反应。
天真无邪得让人不忍吐槽。
小亮神情复杂看来他一会儿,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怜悯之情。
这就是小白常说的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吧。
同时也有些纳闷--
这孩子是如何做到不被这些饭菜残害长这么大的?
“哥哥怎么了,很难吃吗?你怎么不吃了?这是我阿礼叔特地做的呢。”
小孩鼓着腮帮子含糊问道。
这让人怎么吃?
小亮咽了咽口水,“没事,我今日不饿...你家平日都是阿礼叔做饭吗?”
“是啊是啊”
小孩点点头,“我没有娘,我和爹爹都不会做饭,只有阿礼叔会做。”
会做?
这叫会做饭?
小亮面上闪过错愕,“你家怎么不请厨子做饭呢?我哥哥说小孩子一定要吃好才能长高长壮的。”
小孩又吃一口便当。
“是啊是啊,我娘以前也这么说呢”说到娘亲,小孩神色黯了黯,“可惜我娘死了,再也没人给我做饭了,所以我没有长高也没有长壮。”
所以问你怎么不请厨子啊...
小亮觉得小孩有些答非所问,但...一定是他太想娘亲了才说起母亲的吧。
他沉默一刻,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不怕不怕,以后我让我哥哥多做一点,分给你吃吧。”他仗义说道。
小孩开心点点头,眼睛弯成两条缝,“小亮哥哥最好了!”
...
书院后院一座雅静庭院里。
秦十三略有些拘谨地坐在餐桌旁,陪同父亲招待客人,不时状似不经意打量对方。
客人水墨色衣袍,袍内隐隐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白玉发冠之中。
清俊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举杯回礼,一身绝尘书生气质。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子宴公子,出身北方世家大族斐家,自小才学出众,十七岁便成为大业国史上最年轻国子监祭酒。
秦十三入读国子监蒙学时有幸目睹他的册封大典,距今已有七八年,仍忘不了那惊才艳艳的一幕。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等他有资格去听他的课程时,这位祭酒大人已经离开了国子监,不知所踪。
现在真人却坐在了他面前,叫他如何不激动。
秦十三心里默默算了算,又扫一眼对方,嗯,一点不像已经二十五的人。
这便是白拂念叨的那句“读书人不老,面有诗书气”吗?
想起白拂那日特地带着礼物来感谢他爹“走后门”,见过后跟他夸赞的话,秦十三不禁莞尔,目光又瞟向自家爹爹。
想他爹当年也是惊才艳艳的状元公,如今...秦十三瞥向爹爹鬓角一丝白发,眸子微黯。
若不是被迫离开京城,若不是没有母亲相伴,若不是那些人多年来不死不休的提防和算计,爹爹断然不会会如此华发早生。
定然不会。
可是万事没有如果,那些事都已经发生,无法挽回。
好在爹爹如今有他,以后...他目光看向子宴公子,目光灼灼--
以后还有子宴公子。
子宴公子嫡姐乃当朝皇后,有他相助,爹爹以后便无
需孤军奋战。
“子宴已来我白麓学院数日,感观如何?”
察觉到儿子异样,秦夫子不动声色回看自家儿子一眼,放下酒杯,转而和气地问子宴。
“甚好。”
斐公子拿起酒壶一面给老师倒酒,一面浅笑回答。
端起酒杯又道:
“当年承蒙恩师厚爱,子宴才有机会一展拳脚,如今能同恩师一同授业解惑,是子宴之大幸。”
“诶”
秦夫子微微摆手,“我这偏居一隅的书院,不成气候,子宴来此是我白麓学院学子的造化,不管今后如何,此期间还望子宴不吝赐教。”
子宴忙起身回礼。
“学生不敢称大,自当竭尽全力。”
“好好”
话毕秦夫子好心情地喊秦十三,“十三,将白公子送的桃花酿再取一壶来,今天爹爹要和子宴畅饮,不醉不归!”
秦十三笑着应声,吩咐仆人取来。
秦夫子指着桌上酒菜,介绍:
“子宴,你这些年在外游历,想必很久未曾尝过家中吃食,这些吃食你试试,是十三一位好友所赠,很是特别。”
斐公子含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番茄,细细品尝后点点头。
“确实很特别。”他又夹起一块仔细瞧了瞧,“是子宴游历多地未曾见过之物,想必十分珍贵。”
秦十三拿来酒,想了想又将盒底一份番茄酱和炸薯条拿出来放到桌上,插话道:
“都是些普通吃食,但食材都是好友亲自栽培制作,礼轻情意重。”
这些是白拂原话,秦十三以往对吃喝研究不多,只以为是白拂在桃花坞得的种子栽培而成。
也并不知道白拂嘴里的普通吃食在外面卖得价格有多离谱,因此转述的时候无比坦然。
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斐公子告辞离开时,秦十三目光落他玉冠上,觉得那簪子有些眼熟,微微凝眸想看个仔细时,那边子宴公子已经消失在月亮门后。
奇怪,那簪子好似哪里见过。
待斐公子身影消失在门后,奴仆并没有撤走碗碟,而是换了几样下酒菜让父子俩对酌。
“十三”
秦夫子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拿在手中轻轻摇晃几下,“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不问子宴过去几年的踪迹?”
秦十三点点头,神色不解。
刚才一顿酒,父亲和斐公子看似敞开心扉说了许多话,两人却始终不谈失踪的那几年,只谈更久远的过往,以及现在。
秦夫子笑笑。
“子宴只是路过此地,又碰巧学院有夫子告假,才同意暂时接替一段时间,不是你想的那般。”
这样啊,秦十三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又问:
“爹爹可曾问过子宴公子?”
自然是问过,曾经最得意的门生突然出现在面前,他也以为他是和其它那些投靠的人一般心思。
可...
“问过了,说他无心停留于此,此行是因为其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