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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足饭饱。
司域和晏紫来到祠堂前,后面还缀着一个小跟班。
南山乡祠堂不算大,但并不显得寒酸,相反更有一种厚重的气势。门前“南山祠堂”四字小篆铁画银钩,异常苍劲古朴,祠堂分三开间,梁架高大,屋顶是水波纹状的瓦当,下部为阴阳陶纹,应当是前朝代国时兴的样式。琅琊一郡,正是代国的国都。
一脚迈入祠堂,司域啼笑皆非的望着眼前被南山村村民“镇压”起来的灵药。
祠堂供桌前,灵药被放置在祠堂供桌前的一个石凳上,以瓷盘盛放,石凳上歪歪扭扭地贴着几张古旧的红色道符,也不知道是南山乡民在何处求得。
二人正准备走近细看,忽然看见原本在晏紫身后的小不点猛地往前冲到石凳前,伸手就向瓷盘里抓,幸好司域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的后衣领子。
司域轻轻一提,将小布丁提起来,忍俊不禁笑问道:“刚刚的小鱼干还没有吃饱吗?”
小胖妞并不理他,在她想吃东西的时候,就是那么那么厉害的巫师,也不许和她抢吃的。她张牙舞爪,用头去顶司域的胸口,试图挣脱司域的“巫”掌。
司域略微有些尴尬,将小不点放到地上。没想到她又朝石凳方向冲。司域没办法,只好轻轻扯着她,让她没法上前。小胖妞偏头看向晏紫,一副眼泪汪汪惹人怜的样子。
晏紫早已被二人的举动逗得前仰后合,她摸了摸小胖妞的头,温声道:“这个东西是邪祟,不能吃哦,”想了想,又吓小胖妞道:“吃了会死哦。”
小胖妞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死呀?”
一时间晏紫有点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死,就是再也长不大了,再也吃不了东西了。”
小胖妞身体往后缩了缩。她有点害怕,倒不是怕长不大,她心想长大有什么好哩哦,不能呆在妈妈身边,还要去采药,采药她倒也不怕,但是要走很远很远的山路...最令她害怕的是再也吃不了东西了,毕竟,对小胖妞来说,吃就是天底下顶顶重要的事。
她将信将疑盯着晏紫,显然还是害怕战胜了想吃的欲望,她瘪嘴道:“你骗人,小孩子才不会死呢。”
然后转身往门外跑:“你们骗人,我要去告阿妈,”她看着晏紫,委屈道:“二叔叔和我说,这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
司域一怔,二叔叔,王二?对于王氏兄弟,他一直有一个疑问很想问出来,但是不知道问出来会不会很尴尬....
他默默和晏紫对视一眼,默契地忽略了两个大人都没有哄好一个小孩的事。
司域转身,盯着磁盘里的灵药。灵药已经干涸,如同一片干枯的树叶,整体呈现黄褐色,之中隐现乌黑的血丝,那是吴家嫂子胃里的血。
晏紫小声道:“这邪物也太邪了,你昏迷了不知道,这东西从吴家嫂子嘴中飞出掉落在地上的时候还是一滩液体,转瞬之间就风干了,变成现在这样...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如同在说一个鬼故事一般,身体不自觉地靠近司域。
司域目光一顿,身体不自然地侧了侧:“你不能大声点啊。”
他轻轻拿起灵药,仔细端详,说道:“这不是邪祟.....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谁稀奇知道呢”,晏紫撅了噘嘴,忽然又凑到司域耳朵一字一顿大声道:“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司域不吃她这一套激将法,将灵药放在鼻子边嗅了嗅,一股夹杂着些微血腥味的药香传来。
灵药,是一类能让人种灵化池的灵方的统称。所谓巫饮、祭食、玄丹、灵方,只不过是各修炼体系对其的不同称谓而已,但是这些叫法也体现了其各自的制作特色,比如玄丹,自然是以丹药形势呈现,而巫饮,顾名思义,这种巫药就是液态的饮品。
“你刚刚说,这东西刚吐出的时候是一滩液体,瞬间就风干吗?”司域轻声问道。
晏紫不高兴道:“你不相信我啊,大家都看到啦”,她侧过脸小声道:“只有某个人昏过去了没看到...“
司域嘴角抽搐,感觉本来不痛诶右手又隐隐生疼。他暗下决心,以后绝不能让师兄们知道这件事。
师傅也不能知道,想起那个山羊胡老头,他默默地补了一句。
此刻他的内心有点沉重...会是巫饮吗?但是巫饮作为巫门的绝密配方,应当不可能外泄才对。他想起了失踪的上一任巫祝轩辕书,此人到底是死亡还是失踪,巫门的巫火感应和王氏兄弟的说法存在出入,其中的真相可能还要等他去追查。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也许只是因为直觉。
他本以为来到这南水小城,会过着古井无波的日子,没想到刚踏入巫庙,就卷入仿佛一环扣一环的谜团里。
话说回来,天下灵方众多,也不仅仅是巫饮以液态形式存在。天下灵方以万计,除了五大宗门各自的灵方是最大的隐秘,其余灵方,在大雍王朝焚尽天下灵方之前,也许随便在一本古书中就能发现......他默默地宽慰自己。
司域把灵药放在鼻子边,想的入了迷。晏紫见到他这样,心中不由好奇,也把鼻子凑过来闻。
就在这时,一个络腮胡子从门外冒了出来:“司巫祝,吴家嫂子醒啦。”
是王大。
司域赶忙把灵药揣在腰间,随口问道:“你们刚从山上回来吗,大壮找到了吗?”
“找不到。”王大无奈地答道。
又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我都看到了哦,晏姐姐,你们骗人,这个东西你们两个人都抢着吃。”小胖妞脆脆地说道。
“别瞎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司巫祝,晏捕快,我们先过去了哈。”王一一边赔笑说着,一边大力拍打着小胖妞的屁股。
“我叫你童颜无忌,我叫你童颜无忌。”
哇哇大哭的声音由近及远,经久不绝。
只剩下司域和晏紫在风中凋零.....
......
......
床榻前。
脸色苍白的吴家嫂子正大口大口地喝着鸡汤,对面是三位捕头和司域。
吴家嫂子放下碗,眼神呆滞地望着对面的何捕头。
“我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她痛苦地用粗糙的双手抓着头,晏紫赶忙上前安抚她。
过了一会,她平静下来,继续说道:“那天天气很好,我和往常一样,背着背篓到山里采药。我刚爬到青石崖,就看到头顶有一朵云,也不大,但是慢慢的就变得乌黑一片,接着就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雨来。”
“我就往回跑,想找个避雨的去处,”她说着声音慢慢激动起来,“我感觉那朵云一直在跟着我动,我一直跑,一直找不到躲雨的地方,我感觉雨越下越大,我根本看不清路,我很累,但是我只能一直跑,后面,后面我就记不得了。”
马捕头凝神思考,半饷,抬头问道:“那天你还记得是什么日子吗?
“我记得,是八月初三。”吴家嫂子毫不犹豫地答道。
“这一天我记得南水城无雨啊。”晏紫分析道。
“正所谓十里不同天,我们查案不可以做这样武断的判断。“马捕头温和的对晏紫说道,然后示意刘捕快:“你去问下八月初三这一天到南山上采药的其他村民,看到他们是否见到有雨。”
刘捕头起身离去。
马捕头继续问道:“你去山上采的什么药?”
“茺蔚。”
“茺蔚?马捕头疑惑的重复道,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个药物。
“就是益母草啦。”晏捕快解惑道,她说话的时候瞄了司域一眼,显然是为比司域知道得多而感到骄傲。
一直没开口的司域将手中的灵药凑到吴家嫂子眼前,问道:“你见过这东西吗?”
吴家嫂子摇头。
“闻闻,能闻得出里面有什么味道吗?“
吴家嫂子鼻子往前凑,疑惑道:“好像有茺尉的味道”,她悚然大惊:“这就是邪祟吗?”
司域目光紧紧盯着吴家嫂子,继续问道:“你们平时在山上渴了喝什么,你那天有没有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