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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师妹。”
“青玉。”
周柏正低头吃豆米的时候，一道人缓缓迈步而来，数百丈距离，花费百息便抵达，云中歌见他，忙回应。
一身青衣布袍，腰悬长剑，丰神俊逸，看着蹲着吃豆米的周柏，轻笑出声，“这是来沐浴灵雨？”
“嗯。”
云中歌拉起周柏，“还不见过青玉师叔。”
“师叔好，我吃饭呢。”
周柏面无表情打着招呼，一手还望嘴里扒拉豆米，吃的贼香。
“多吃些，才能快快长大。”
青玉微微一笑，做出请的姿势，“云师妹，请寒洞一叙。”
“待将他放进玉泉中，再与青玉叙旧。”
“也对，是贫道心急了。”
青玉拍了拍手，顿时从两旁的原野里蹦跶出两尊黄土人，指着玉泉山放下，“速速铺路。”
两尊泥土力士撒丫子往玉泉山奔跑，一路摧木开山，不过片刻一条蜿蜒的泥土小路出现在原野上，直通玉泉山。
“青玉功力见涨，泥土力士使唤的如臂一般。”
“比不上云师妹，机缘所致，缔结道种罢了，请。”
周柏双目闪烁看着这条小路，真乃道法所为，开山铺路不在话下，踩上去的感觉比较厚实，虽然觉得，可能下一场大雨就冲没了。
但这不过是青玉师叔为了迎接自家师傅的一次性工程，想来认真的话，应该能造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玉泉山，因山中泉水颇具灵气而得名，又因五帝时代一位猎户在此沐浴，塑骨养脉，成为一代修士而就此得名。
山高不过四百丈，算不得高山，却也是灵秀所在，山清所往，鸟语不绝，颇有生机。
那玉泉，如今却已被青玉架设阵法保护，以充当玉泉山碧水洞的灵地。
“入那玉泉内，需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完成。”
云中歌为周柏打扮衣服，手上握着一卷竹简与一粒丹药，“此乃道经，若心烦气躁，便卷开来读，
平心静气，此乃辟谷丹，不可全吃，咬下一小块即可。”
“师傅，我知道了。”
周柏认真听着每一个字，丝毫不肯放过，师傅知道进行塑骨养脉有风险，但给自己这番准备，想来危险不大。
青玉掐诀开启阵法，顿时有阵阵雾气飘荡而出，“去吧，切记，塑骨养脉过程中，切勿急躁，平静以待，方为根本。”
周柏背对着二人，胳肢窝夹着竹简，手里握着辟谷丹，背负双手，“我不去地狱，谁去地狱？”
青玉眉头紧皱，望向云中歌，“师妹，你怎地教导周柏如此道理？”
云中歌眨眨美眸，看着周柏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摇头道，“我不曾教过，兴许是他在藏经洞看来的。”
“我收了一位入室弟子，师妹可要见见？”
青玉一指平地，顿时升腾起桌、蒲团等物，“你我坐而论道，等周柏出来。”
“青玉收徒弟了，必然要见见。”
云中歌也不见外坐在蒲团上，“百草经中尚有些地方不明缘由，青玉你药草悟性好，为我解答一番。”
玉泉内。
四周岩壁光滑，雾气好似从岩壁中蔓延出来一般，中心是一方泉水，灵光涌现，雾气聚焦，周柏走在其中，宛若漫步云端。
“哈欠，这泡澡泡一个多月啊。”
周柏走到玉泉边，蹲下伸手入水尝试一番水温，觉得不错，褪去衣物将辟谷丹含在嘴里，跳入玉泉内。
日子过的是完全不知道时间变化，周柏先是仰躺着如桑拿般，每天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累了就睡，醒了继续想。
一晃差不多是十六天过去，周柏百无聊赖打着水面。
玉泉所在的洞内四壁光滑，难以攀爬，这么久了，别说蛇或者蝙蝠这些喜爱居住在阴暗潮湿里的动物，就是连一只虫子都没有。
令周柏除了无聊，就是无聊。
在这之后，周柏已经懒得记时间了，也不知自己睡了多少次觉，觉得是二十一二次，又觉得有三十次了。
这一日，百无聊赖的飘在玉泉内，沉浸在梦想中，而玉泉水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平静的泉水如今微微晃动，一丝丝如血般的水流蔓延。
“我流血了？”
周柏醒来见此情况，第一时间就是查看自己，没有任何伤口，可这血水那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便不解。
又一次梦中。
周柏察觉自己处在两军对垒前列，有修士驾驭巨剑腾飞于穹顶，一斩一落之间，便是数千士卒化为飞灰，眼看着巨剑要落在头上。
“啊！”
“噗噜。”
周柏从睡梦中苏醒，双目赤红，一拳打在水里，拳打脚踢好一阵，感到精疲力尽堕入水中，泉水灌入口鼻肺腑，才感到难受，意识才反应过来。
“咳咳。”
趴在玉台上，周柏贪婪的呼吸着，大口大口喘息，休息一阵翻转身体看着玉泉，血水愈发的多。
不敢大意，命悬一线，他有些退缩的想法。
“要不就这样算了，师傅对我那么好，自己退出去，就算一辈子不修行，当个凡人，师傅也一定会对自己好的。”
又有一个想法告诉周柏。
“好不容易见到如此神异的道法仙道，难道你就想这么放弃？那来这干嘛？”
两种念头不断交战，恍惚间，周柏仿佛回到了在原野上的那一幕，师傅抱着自己，倾诉着等候自己归去。
“呸！”
周柏啐了一口，“我不修仙，我要回去陪着她！”
将衣裤旁的竹简拿来，摊开在水面上，认真无比，一字一顿念道，“道可道……非常……”
开局很顺利，可念叨第二个道之后，仿佛有一股无形力量压制自己的口舌，声带再如何振动，才艰难的发出后面的两个字。
“好累。”
周柏大口喘息着，想不通，平日里分明能念完的道经，怎么这次如此艰难，就好像有一双手压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说出一样。
“……道，啊！”
又是一次尝试，这回只坚持到非常道之后，口鼻屏息缺氧，没法再念下去。
周柏换个思路思考，答案肯定有，问题摆在面前，怎么可能没有答案。
寻思许久之后，方才明白，“法不可轻传，修真之门，百善之经，我懂了。”
“我读不完的，我看不懂，我就不认识这种篆体文！”
周柏自言自语的祈祷了一番，拿起道经，第一句顺利完成，第二句也顺利……第七句开始卡顿，一直持续到第十一句。
没了后续，因为周柏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
而他没察觉的是，身体毛孔内不断溢出灰色鲜血，仿佛承载了它们不该承载的负重，灰色鲜血落入泉水中，星星点点的杂质沉入底部。
一切浑然不自知。
周柏醒来后继续与道经鏖战，每天给自己来一发诅咒，念的越快，越记得如一，尽管每次都要从头开始，他也乐此不疲。
毫无心浮气躁的念头涌现，就这么跟道经鏖战着。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周柏顺着竹简看完最后一排，嘴里念完最后一个字，然后又从最后一排看到第一排，反复几遍。
睡了两次觉没理会道经，让自己处于无聊后，闭着眼睛把道经念完，甚至倒背如流，自己又自己选取一段来考。
“哈哈哈，这根本不是毒……”
周柏扔飞竹简哈哈大笑，嘴里的话到最后方才止住，心里默默哔哔：“根本不是毒奶，是特么仙奶才对！”
心里窃喜，好呀，好呀，好呀，祈祷的果然是毒奶。
福利就是与众不同，别出一格，妙哉。
“哈哈哈，我根本就是个废物啊，什么塑骨养脉，根本不行好吧！”
周柏看着玉泉，初来时清澈无比，如今却是血水弥漫了一半，又等了一段时间，瞧着玉泉没啥变化了，“我果然是个废物，这玉泉也不行啊。”
摇头叹息不已，自个起身穿衣服，不知不觉，嘴里的那颗辟谷丹都没了。
“还好，还好，祖师保佑，你福缘不浅，终于出来了。”
云中歌瞧着摇头叹息的周柏走出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仔细打量周柏，看着他失魂落魄的小脸，忍不住一个剑指打在他额头上。
“师傅，你打我干嘛！”
“成功了，你失魂落魄什么？”
云中歌不解的问，周柏摇头，抬头看天，“你不懂。”
“啪。”
“哎呦，师傅我是故意的。”
“什么？”
“青玉师叔出来了！”
周柏一溜烟跑到从玉泉里走出来的青玉的背后，云中歌也不好再追，起身看着他皱眉不已，“青玉，怎么样？”
“玉泉沐浴过半，恭贺师妹，得一良才美玉。”
周玉眼角余光瞥了眼抓着自己衣摆对云中歌做鬼脸的周柏，一股气荡出，把正乐呵的周柏推到。
“诶，你怎地这么不小心。”
云中歌见周柏摔倒，赶忙过去把他抱起来。
周柏晕头转向看着一脸关怀看着自己的青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翻了一遍，疼痛不已，苦着脸顺手勾住云中歌的脖子，埋首在秀发里，“师傅，我好疼！”
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青玉，虽是关怀着，但眉宇间隐隐露出一股不悦。
“乖啦乖啦，不疼不疼。”
云中歌轻拍周柏后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