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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诤一摆出这样的关心之态,岑睿面上的恼色就挂不住了,任他扫净身上的落雪,木头木脑道:“忘了。”
“吃喝玩乐也不见你忘了。”傅诤淡瞥了她一眼责道,话不好听,但有效地纾缓了岑睿的小别扭。
那厢岑嬛看傅诤教训着岑睿,心里无由地涌出备受冷落的失望与伤怀,傅诤神色虽是清冷,但字字掩不住关心之情。两人往那一站,仿若怎么也插不入第三人进去。明明是个男子,明明比她还长些年岁,却没一点本事地拖累傅诤绑在他身边……
岑睿受完了训,眼一抬就和岑嬛愤怒的眼神相接。哎嘿,她还没找这妞算账,这混账妹子倒先用眼刀子剜起她来了。脸色一紧,岑睿不咸不淡道:“公主在外玩够了,便回宫吧。十五就要出阁了,多去陪陪太妃她们。”
岑嬛闷在心头的妒忌与怒火一同爆了:“我不愿和亲!都是因为有你这个窝囊皇帝,我才要去和亲!凭什么要牺牲我的幸福换你坐稳这江山?!”情绪一失控,岑嬛越说越是难听,连玉虚这个外人都委实觉得这个公主殿下也太不给岑睿这个皇帝面子了。
“你个没出息的废物!”岑嬛指着她歇斯底里叫道。
这一句骂终将岑睿压下去的怒火点燃了,反唇相讥:““凭什么?就凭你是恭国唯一适龄待嫁的公主!就凭你从出生到现在享着恭国百姓的贡赋!我告儿你,今日就算燕王做这皇帝,你也只有一条路,嫁!”怒极之下卷起袖子:“怎么着,想打架?来啊!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来喜死命抱住岑睿的胳膊,欲哭无泪:“陛下!仪态啊!形象啊!”
岑嬛小公主大概第一回见岑睿这么理直气壮打女人的无赖,朱唇微张,恐慌万分地向后退去,躲到玉虚背后,啼啼哭哭地念叨着一句话:“他竟敢打我!打我!”
被傅诤单手拎过去的岑睿仍在张牙舞爪,老子就要打你了,有本事来咬我啊!哼!才哼出声,脑门挨了一记火辣辣的“栗子。”
傅诤敲完她,摇摇头:“不懂事。”
岑嬛公主终是不甘不愿地被绑回了宫,岑睿声色凌厉地恐吓她,要是敢再乱跑,逮回去直接把她嫁给晋国太子他六十岁的爹!岑嬛抱着金陵王嘤嘤大哭:“哥哥,皇帝太欺负人了!”
金陵王默默地顺着自家妹子的毛:“没办法,谁让哥我欺负不过皇帝呢……”
岑嬛闻言哭得更加伤心了。
傅诤等着玉虚配药,落后了岑睿她们一步留在钦天监中。
玉虚斟了一两药酒,又倒入捣碎的草梗,犹疑了半天,启口:“我觉得你对陛下与常人很不同。”
傅诤弯身俯看晾于桌上的经帖,平平和和道:“她是一国之君,何能与常人一样?”
“你知道我说得是哪里不一样。”玉虚停下称量药材的手,认真看着傅诤道:“我认识你近十载,原以为这世上所有人对你来说只分两类:有用的和没用的。今日我看你与陛下说话的神态、语气,才知你的世界里还有陛下这样的第三种人。”
傅诤握袖的手一紧,又缓缓放松,冷声道:“你错了。”顿了片刻,人往微雪中走去:“天色将晚,我先告辞了。”
玉虚呆呆望着桌上尚没配成的药材,自言自语道:“我如果说错了,你又怎会恼羞成怒得连药都忘记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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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公主吃斋礼佛”,延迟了近半月,晋国使节团兼迎亲队伍终于在恭国一干官员望穿秋水的眼神中姗姗启程。
“殿下,我们就这样走了么?”萧廷之撩开帘子,望着愈去愈远的恭国京城。
容泽手持书卷,卧在暖毯之中,笑言:“廷之舍不得?”翻书一页:“不必怅惘,今日离去,迟早有机会再来。若再不归去,太子与誉王的爪子又要耐不住寂寞,探出来了。”长长伸了个懒腰:“我可不大喜欢别人染指自己的东西。”
“殿下说的是。”萧廷之悻悻卷下帘,又好奇问道:“那日在魏府门前,殿下与恭国的皇帝说了些什么?”
容泽眨了下眼:“秘密。”手抚书卷,唇边吟笑,不过是给将来的自己多留条路而已。
看着远去的晋国队仗,礼部与鸿鹄寺两司老大不禁眼含热泪地握住对方双手:
“尚书大人您辛苦了!”
“寺卿大人您也辛苦了!”
“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不去喝杯花酒简直对不起我们自己啊!”
“尚书大人真是我的知音也,今日我请客,走走!”
“大人,我们呢……”
“你们?你们和户部的帐对完了嘛?后续事宜处理完了嘛?工作报告写完了嘛?”
“……”
这一幕可称为大恭国底层官员的悲哀……
秦英在户部的任职基本结束了,新的任命状虽没下来,但吏部早和这边打过了招呼,故而六部上下没几个不知道这位状元郎即将平步青云,进入门下省当值。
新年的预算已完成得差不多了,部里轻松了不少,眼红的、嫉妒的、攀关系的没事都过来似真似假地向秦英道喜。应付这群人,秦英疲惫地往自己的席位走去,那里却早立了个人。恰是礼部派来对账的谢容,秦英想起半日前傅诤找他去说的话,走去的步伐慢了下来……
“我欲将谢容与你一同调入门下省,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明知对方是豺狼,却要养在枕畔,秦英怎么也想不通傅诤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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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国公去世后半月,朝中局势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种种戏剧性的转折让没受到牵连的路人甲乙丙大开眼界。先是魏府拥护魏衍和魏长烟的两派从内部斗到朝堂,天天撸袖子撩袍子在早朝上互相喷口水;紧跟其次,御史台一日之内连上三道奏折,告吏部尚书襄禹与户部和京中商行私运粮草、铁器,疑图谋不轨。襄禹的母亲出身魏家,他本人亦是典型的魏派支持者,他一倒霉,魏氏自然逃不了干系。
提起谋反,自然而然地便想到现在执掌御林军大权的大都督魏衍了。果不其然,隔日,御史台呈上详细证据,魏衍谋逆之罪,铁板钉钉。以徐相为的一群文官,揪准时机在皇帝陛下耳边煽风点火:
“陛下您看!谋反啊!这是谋反啊!!”
“相爷啊,冷静点。”
“陛下您瞧!魏家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啊!!”
“相爷啊,理智点。”
在众人以为魏家彻底倒台时,魏家嫡长嫡孙魏长烟一鸣惊人,仅率数名暗卫单枪匹马截住欲逃窜出京的魏衍,亲自取了魏衍的人头献给皇帝陛下。
岑睿欣慰地拍拍徐相的肩:“相爷,您看,魏家不是还有个好东西么?”
徐相内心轰轰烈烈狂奔过一群神兽:“他娘的!这小王八蛋从哪冒出来的,他不是被魏衍赶出魏家了么?!”
魏长烟在魏氏大厦将倾之时力挽狂澜,力证谋逆一事仅魏衍一人所为,与魏家大多人并无干系。即便如此,顶着恭国朝局半边天的魏氏到底大伤了元气,已难与如日中天的徐家相抗衡。
但明显的,皇帝陛下也不乐意让徐氏一家坐大,山中仅有一只老虎那还了得?嗯,还得再培养另一只可以和徐家互相咬的。
数月之内,朝中格局屡变,睡不着觉的除了利益相关的朝臣们,还有他们可怜的皇帝陛下。约是辅大人认为小皇帝过了十五生辰即是成人,不仅将每日里的授课量翻倍,更逐渐将一些不足轻重的折子丢给岑睿自己批阅。
御书房内日日夜夜充满着岑睿不甘被虐待的奋起声:“傅诤他是人么!是人么!!老子要吃喝拉撒睡的好不好!老子要去大理寺告他虐待皇帝啊!”
来喜擦擦冷汗:“陛下息怒啊!您再骂,辅也听不见啊。”
岑睿一口铁牙差点咬断了笔,一说这,她更生气!从岑嬛出嫁后,在朝堂之外她几乎碰不上傅诤的面了。两人同住一间养心殿,这样都碰不到,傅诤也太能耐了些。
趴在桌子上,岑睿阴郁而小心眼地想,是不是她嫁了岑嬛真惹恼了傅诤……
“陛下。”凉悠悠的一声唤。
岑睿吓得心跳一乱,好半天才勉强稳住神:“傅诤?”脸又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故意躲着我的!
傅诤静水无波地俯视着岑睿黑黑的脸,道:“陛下想了这么些时日,可想出要扶植谁来抗衡徐氏?”
这么多天没说上话,一说就是这个,岑睿心里一百个不高兴:“没想到!”
傅诤蹙蹙眉,抬袖取出将从吏部取来的官藉……
却听岑睿道:“傅诤,你是不是喜欢岑嬛?所以气我将她嫁出去了?”
手中的文书一抖,转了个方向毫不留情地抽在岑睿的脑袋上:“胡说些什么!”</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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