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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阿月和爹娘说了可否让翠蝉去隔壁家养花的事,连同到了冬日陆泽要请胖叔去清理荷塘也一并说了。www.Pinwenba.com方巧巧隐约觉得这事是托了阿月的福,是陆泽有意帮她。偏她还觉得陆家是真缺人了。
慕韶华思量片刻,说道:“翠蝉做这些确实也不错,胖叔家的荷塘不就打理的很好。”挖藕是个辛苦活,一般人做不来。一家子都是可靠人,陆家也是个好地方,他们夫妻又能照看,也动了心,“巧巧,明日你和胖婶说说,阿月也问问翠蝉。”
阿月立刻得令,趁着明早来临之前,要回房和翠蝉说。方巧巧见她已然将白昼的事抛之脑后,一把将她拦住,揽回身边,正色问道:“今日你领朱嬷嬷他们去郦林做什么了?”
阿月骗又不是,说又不是,最后只是笑看母亲这样温和,是不气的。
方巧巧皱眉摇头,问不出什么,撒手让她回房。等女儿走了,叹道:“阿月都琢磨透我们了,软硬不吃。”
慕韶华笑道:“倒也没做什么错事,就是随性了些。阿月平日都不去那玩的吧?那定是有什么事。而且能巧遇东林先生,也是歪打正着。”
方巧巧横竖听这逻辑奇怪的很,直直瞅他:“无怪乎阿月不怕你这做爹的,怕我责骂她,你还帮着找借口。”
慕韶华笑笑,末了声音低沉,略微感慨:“以前母亲带着我过活,十分辛苦。我自小要帮着养家,做完活还得悬梁刺股挑灯夜读,哪里像长善阿月那样好好玩闹过。所以如今,并不想太过管束他们,到底还是应当有年少模样,否则老天爷又何必让我们历经少中老,瓜熟蒂落,直接成人就好。”
方巧巧少听他说起往事,孤儿寡母要过的很好怎会容易,只是平日不说,今天却说了很长的话,瞬时明白为何丈夫会那样惯着孩子。
见妻子满眸心疼,慕韶华握了她的手,笑道:“已是过往,如今不是衣食无忧了。虽然这些并非我所得……”
方巧巧懂他心思,笑道:“本来今年也要考科举,即便身份是他们给的,但难不成学识也是他们给的?所以即便你依然叫董韶华,也是货真价实的董榜眼。”
慕韶华微点了头,小声同她说:“一般完成国史后,会升官。”没有把握的事他一般不说,况且这种话被人听见肯定要被问责,只是他信妻子不是个长舌人。
方巧巧立刻同他一块轻声:“那你好好做,我等着做大官夫人。”
慕韶华失声笑起,方巧巧开始还忍笑,目光一对,都笑不能停。
外头守着的下人对视一眼,每日都这样,倒是不腻的。
阿月回到屋里就看见翠蝉收拾在桌上的包袱,坐在窗前瞧着外头弯月,忧心忡忡。
“翠蝉。”
翠蝉见着她,有些不愿意理她,偏头不瞧。阿月坐在一旁往她身上靠:“生气啦?”
“没有。”
阿月摆摆她的手:“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我用一个好消息来换你的不生气好不好?”
翠蝉想了半会,才斜乜她:“什么?”
阿月挪挪凳子,靠近了说道:“陆哥哥说他正好要找人照料荷塘,我举荐你去,陆哥哥很爽快的答应了。而且还会给你月钱,吃住都不愁。所以你不用回铺子了,而且陆家很有权势,没人欺负得了。还能自己做活赚银子。”
翠蝉愣了愣,试探道:“果真?”
阿月笑眼弯弯,翠蝉欢喜的差点跳起,什么苦闷都散在脑后了:“所以你今日出去是为了我的事?”
明知道她指的定是“你给我找活去了,所以才丢下我”,可阿月不能说呀,只是按照语句意思……确实如此,干脆大方点头:“嗯。”一字落下,耳根子都红了。说谎果然要不得。
翠蝉鼻子一酸,捂脸哭出声:“不用去二叔那了,不会挨打了。”
阿月拿帕子给她拭泪:“翠蝉不哭,以后我们可以常见面,一块玩。明天我娘就去跟你爹娘说,他们肯了,你很快就能过来住下。我都跟陆哥哥说好了。”
听得出这哭声是喜极而泣,阿月也觉安慰。许多事不坐以待毙,她加把劲,还是能办成的。
第二日一大早,方巧巧就出门和胖叔胖婶说这事。夫妻俩问了陆家人可好,可是女儿力所能及的。方巧巧一一解释,也说了好话,夫妻两人欢喜答应。
翠蝉这进府,不是以下人身份,而是花匠。依照这头衔,在陆家也十分自由。
陆泽只觉翠蝉到这后,阿月来的更是殷勤。见她每回来都钻进荷塘同翠蝉说半天话,默默觉得,原先阿月来这的缘故是荷塘、他。如今是荷塘、翠蝉,最后是他。从船篷探头看去,已经在那绿色影子与荷叶相融,都要看不见了。
翠蝉知道这陆家七少爷脾气好,但自己本分的事还是得做好,死活不要阿月帮忙,将她撵走。
阿月回到书船,瞅了一眼挂在船篷外头的蜻蜓纸鸢,那是她送给陆泽的。抬头看看天色,阴沉沉:“陆哥哥,好像要下雨了。”
好似心有灵犀,陆泽在里头说道:“纸鸢在外头。”说完,就见阿月已拿进来,放在书上。
阿月随手翻了几本,高深莫测的,跟她去万家屯听的那些一样,入眼就是家国天下。想到那日满堂就她一个小姑娘,其他都是男子,说道:“这些真的好玩么?我看的眼都花了,你们那日在万家屯却说了足足两个时辰,我还见几个叔叔意犹未尽。”
陆泽放下手头书,笑问:“阿月说自己不喜欢念书,但听那些不是没犯困么?”
阿月笑道:“因为长辈们说的很有趣呀,一听就是出口成章,字字珠玑,就是太晦涩难懂了些。”
陆泽说道:“阿月可知当日去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慕名而来拜见东林先生的名士。能入其内已是大幸,能舌战一场,更是十年难得。父亲与东林先生是故交,同父亲说陆家可去一人。”
阿月笑笑,似乎得此殊荣的是她:“然后陆哥哥就被选中了,果然是陆大神童。”
陆泽微微摇头笑道:“不可招摇。”
阿月倒是想起事来:“难怪那日陆哥哥那样意外东林叔叔答应让阿月去,看来这是阴差阳错,要不是我拦了车,你们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我也无缘看见这次舌战。”
陆泽说道:“倒并非全然如此。父亲听闻你也去了,很是意外,再与东林先生相见,提及此事。只说‘巾帼不让须眉,他日必佳’。我琢磨着是指你为翠蝉两肋插刀的事。”
阿月挠挠头,那天她确实在东林先生面前说了,只觉奇怪:“可为朋友出头,不是很对吗?”
陆泽笑了笑:“只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颇为少见。至少在阿月这样的年纪里,委实不多。”话说到这,他倒是想起翠蝉的事来。往那边看了看,见翠蝉在远远岸上,这才说道,“那赵元的事如何了?”
阿月一听那名字,立刻撇撇嘴:“我还得给翠蝉出两次气,才能不怄气。”
“你这样做并不能阻拦他欺负别人。”
阿月抱膝想了许久,才说道:“确实不能,只能让他吃点苦头。只是我不是他爹,不是他娘,可要怎么捏他耳朵好好教?即便搬出祖父威仪,也不过是震慑几日。寻人痛打他,也不能杜绝他的坏心思。要改掉他那欺负人的坏毛病,阿月还没那能力。只能将他伤翠蝉的,如数奉还。”
她也想给赵元换一颗善心,可她不是菩萨,做不到。她也想自己就是菩萨,然后让全天下的恶人都变成好人。她忽然有些恍然在万家屯听来的一些话:“陆哥哥,天下大同真有可能么?”
陆泽顿了顿,天下大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男有分,女有归……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见阿月明眸殷切,他又是迟疑稍许,才开口答道:“会有那一日的。”
阿月笑笑:“嗯,会有那样一日的。”
荷花盛开满池,似乎萧瑟秋日都散不去这满眼美景。
九月十一,初冬,阴寒,京城刮起了北风。
天色虽不好,却是慕家请了好几个有名望的先生算出的大吉之日。
大红花轿在锣鼓喧天的簇拥下,领着百抬红绸缠裹的妆奁如红色潮水涌向慕家二房。
今日是慕立成迎娶云罗县主的日子。
但凡皇亲出嫁,还是在天子脚下的皇亲,送亲就不会寒碜。否则丢的就是皇族的脸。荆南王虽然并非是圣上最得宠信的皇亲,云罗也不过是庶女,但因是续弦,底下已有两个妾侍,嫁妆也稍显丰厚原本那十里红妆,就是显示正室威严的东西。少了,落人话柄。
阿月不是头一回参加婚宴,但因是堂亲,自然跟其他村里人成亲时的氛围不同。她没想到宁如玉那日所猜竟然全都对了,二叔果然娶了云罗县主。那……站在大门前同其他宗族孩子一起的她四下看去,堂姐呢?大堂哥就在前头,但姐姐呢?
母亲被休,父亲另娶,阿月光是想想就难受。她不知道二婶被休的缘故是什么,但反观之,她不能像堂姐那样,她要乖乖的,一家人一世一起。
一会锣鼓声响至巷子,慕家二房前已是鸦雀无声,就等着那热闹到跟前。
这里不是慕家大宅,但慕家的宅院要小也小不去哪里,那巷子还是能容纳几列人马的。
送亲队伍闹哄哄进了巷子,一路来到大门前。
待花轿落地,出轿小娘走到前头过来扯新娘子衣角。连扯三下,众人就见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出来,迈着小步随喜娘往前走。只要踏过火盆,便是拜堂了。礼成,二人就是夫妻。
等县主快进里头,阿月才见到直勾勾盯着那的慕玉莹。慕平都已经要进去了,她却好似打算藏在这人堆里不出去。忽然见她瞪大了眼,紧盯一处。阿月顺她视线看去,吓了一跳。那看热闹的人中,突然冲出个抱着酒坛子蓬头垢面的人。
那人出现太突然,众人愣了片刻,那人已抱紧酒坛,哗啦往新娘子脑袋上甩飞酒水。可那水碰到衣裳,只见唰唰冒烟,灼的嫁衣穿孔。烫的新娘子惊吓叫了一声。
在大门火盆前头的慕立成见门前已乱,顾不了那么多,一步跨出,将云罗县主护住。一看那人,还未看清已知道是谁,不就是孔氏。这一眼看的他也是一愣,他早闻孔氏变成疯子,却不想竟已疯成这样。
下人过来捉她,孔氏将那酒坛往两人脚下摔去,又是咝咝作响,哭道:“禽兽不如,慕立成你禽兽不如。”
她来来回回重复这话,唯有这四个字能表她愤怒。慕立成休她后过一两年娶妻她还未想到,但这刚休她没两个月,就迫不及待娶妻,听闻荆南王同他交情也始于半年前。那就是说,他早就想休了自己,另娶富贵。
让她如何甘心!
阿月看着以前的婶婶被揪住头发拖走,怕的捂嘴发抖。前不久还跟她说说笑笑的人,却变成这样。再看二叔,眼里散着淡漠,更是可怕。目光寻及慕玉莹,从这只能看见她的侧面,面部线条紧绷得似要裂开,幽幽寒光,比这初冬冷风更吓人。
这一看,几乎要怕的吐了。
亲眼看着母亲被人拖走,她却只是冷冷伫立。人若无心,与兽类无异。如今的慕玉莹,在阿月眼里就是怪物。
实在不想进这大宅中饮宴,铺天盖地的红色不像繁花,倒像是血海。趁着人多,阿月挤了出来。出了巷子,寒风一吹,才觉额头冰冷。连帕子都忘了拿,直接用袖子擦拭,竟是满满冷汗。
她如今还不能回家,否则爹娘又该找急了。在巷子拐角铺子找了石阶坐下,等她缓缓再回去。一手抱膝,一手捡起旁边的石头在地上划圈。今日未出太阳,但还有光芒,前头有道影子投来,更显得身边暗黑。她抬头看去,不由一咽,身子都半僵了。
赵元俯身仔细瞧这小丫头,越看越像那天逃跑的小鬼。
阿月眨眨眼:“哥哥你在看什么?”喊个年轻男子叫哥哥比叫叔叔更让对方心花怒放是阿月总结出来的经验。果然,赵元的脸色立刻好看了些。
赵元拍拍她的脑袋:“小姑娘,你在这做什么?”
阿月笑笑,手心却在冒汗:“等我祖父。”
赵元见她答的顺溜,也不像个顽劣孩童,狐疑起到底是不是那日在椅子下放圆珠的小鬼。莫不是他认错了?
阿月起身说道:“再不回去我家下人要找我了,哥哥我先走啦。”
赵元听见还有下人,她穿的衣裳也是上好的料子,连边角勾勒的金线纹样都齐整,瞧着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哪里会做那种事,笑笑让她走了。
阿月轻松一气,往巷子里面走。谁想这背面向着赵元,立刻被认出,大喝“果然是你”!
阿月惊的回头一看,见四五人追来,拔腿要跑。可哪里跑得过,一眨眼就被追上了,被个汉子一手拦腰捞起,往外走去。阿月衡量一番,还是觉得就算败露也比被这贼人带走的好,当即大叫。
可惜那边的锣鼓声嘈杂人声将她声响盖住,根本听不见她的呼救声。
赵元听的心烦,摆摆手,那汉子就将她的嘴捂住了。
阿月奋力挣扎,可街道上无一人帮她。她蓦地明白翠蝉的感受,绝望中呐喊,却只剩别人的冷眼围观。这种感觉简直如冰水浇灌心头。
叮铃。
铃铛声叮叮响起,阿月努力偏头往那看去,不就是东林先生的马车。可这嘴被捂住,根本喊不出话。马车赶的并不快,可他们走在边上,马车很快就会从眼前消失。
阿月急的又冒了冷汗,心跳骤跳。
赵元抓住了阿月,那可是一个舒坦。洋洋得意走在前面,后面的随从突然急声“少爷”。他不耐烦回头,那汉子结巴了“这小鬼好像死了”。
赵元皱眉,见她一动不动,四肢垂下,脑袋也不动。啧了一声:“还不把你的手拿开,本少爷还没教训她,倒被你闷死了。”
汉子的手刚松开,只觉手上捞着的人立刻活了。阿月差点憋不住气,汉子一松手,大喘了一口气,当即扯开嗓子“陆哥哥救我”。那天陆泽在车上,她下意识以为今天他仍旧在。
话才喊了一句,又被堵了嘴,脑袋还挨了赵元一记重锤:“好你个小鬼,竟敢跟本少爷玩阴的。你再装死试试,扒掉你衣服丢街上去。”
阿月差点掉泪,努力抬头往马车那看去,哪里还见得到它的踪影。正以为救兵走了,谁想铃铛声又作响,偏头看去,近在眼前。
赵元被马喷了一脸热气,熏的他急忙退开,大怒:“不想活了是不是!”
阿月的泪都涌到了眼眶,这会见车停在这,泪水顿时就蒸发了,心里还默默的有些小得意。让你横,让你横,等会陆哥哥就收拾你了。
可撩开帘子的手却是一只大手,阿月瞅着,那绝对不是她期待中的手。
赵元见个身着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俯身出来,刚才还带了一点的警惕已然消失原来只是个穷书生。
阿月见了车,见了手,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的,直至见到那满身书生气的男子,眸子又亮了。
东林先生微微指了指:“放了她。”
赵元冷笑:“凭什么?”
东林先生笑道:“这位公子竟然这么快就忘了在下的马车。”
赵元本来还在冷笑,可他越是镇定,就越是迟疑。耳边忽闻铃声,十分耳熟。再细看那车夫和马车,这才想起这不就是那天在郦林外手持御赐金牌的人。他瞧不出这人是谁,但听闻圣上喜欢微服私访,亦或派钦差大臣暗中查访。这人虽然衣着朴素,但器宇不凡。心中慢慢顾虑,又不好冒险,这才不甘心的带人撤了。
东林先生从汉子手中接过阿月,见她泰然自若,暗想果真胆子大,笑道:“看着身子小,却重得很呀。”
阿月竖起耳朵她还记得上回跌落山谷,陆泽说她重不肯背她的事,语重心长道:“我娘说,爱说姑娘重的人,是找不到夫人的。”虽然不知道这话的逻辑在哪,但书生爹爹就从来不说娘亲重,感情多好呀。
东林先生可没想到她蹦出这样一句话,朗声笑笑:“好好,阿月姑娘不重,轻的很。”随后将她放在石阶上,“可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就是腰这儿刚被那高大个勒疼了,揉揉就好。”阿月站起身,郑重道,“多谢东林叔叔救命之恩。”
东林先生笑问:“阿月可后悔了?”
阿月重新坐他一旁,一大一小就这么当街坐着,像老小朋友。听见这话,十分不解:“后悔什么?”
“若你当初不为你朋友出头,你就不会遭此劫难。再给你机会,你可还会捉弄他?”东林先生本以为她要犹豫,这本就是人性,即便说后悔,他也觉得在理,最正常不过。可见阿月面上露了释怀笑意,一瞬已是期待她要说什么。
阿月不后悔捉弄了他,瞧着他额头上的伤疤不知有多解气,认真答道:“会呀,但是我下回会计划的更周密,不让他发现蛛丝马迹,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吃哑巴亏。”
东林先生微顿,回过神已是笑的真切,却并不就此事再说半句:“阿月可要回去?我送你。”
阿月摆摆手:“不用不用,爹爹说东林叔叔是个大忙人,你来救阿月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二叔今天娶亲,就在巷子里头,我跑回去就好,东林叔叔去办要紧事吧。”
东林先生也随她站起身,见她走了几步,开口说道:“阿月。”
阿月转身看他,称呼好像少了姑娘二字呀,听着亲切了许多。
“你可知我周游列国是为了何事?”
阿月傻眼了,她不是万家屯那些舌战群雄的长辈呀,哪里说得出什么家国、分分合合之类的豪言壮语。
东林先生也不为难她:“一来为天下苍生,二来为见天下名士,三来,想收一个弟子以传衣钵。”
阿月听见最后一句甚是高兴:“东林叔叔找陆哥哥吧,他可聪明了,而且陆哥哥很敬佩您。”
东林先生见她殷勤举荐,笑笑:“你先回家吧。”陆泽是好,阿月也好,只是各有瑕疵。谁最适合成为那颗无瑕美玉,他尚未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