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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挽见孟姝沉吟不语便知晓孟姝并未将她的劝说听进去。
本想继续劝说几句，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心里很是清明，孟姝性子执拗，认定了一件事，旁人劝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口舌，做无用功。
再者，她若有三分余力，便是会用三分余力帮扶孟姝，但是不会耗尽全部心力插手干预去为孟姝打点帮扶。
毕竟人皆有私心，孟挽也并没有舍己为人的大义，况且，她如今的境遇比起孟姝好不了多少，还得打算怎么守住孟家的家产生意，以及，怎么早些从楚家这个大火坑中脱身才能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只是心底里还是希望，孟姝能早些瞧清楚那一家子的真面目，早些为自己打算后路，不要一辈子被困于周家的高墙之中，翻身不得。
用过午膳后，孟挽总算是瞧见姗姗来迟的周怀恒。
一如前世，周怀恒是过来催促孟姝回周府的。
倒是不一样的是，前世周怀恒对楚懿那是谄媚有加，笑脸相迎，而这世瞧见楚渊，绷着一张脸，端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也不与二人打招呼。
楚渊是清冷的性子，周怀恒不打招呼，他亦是不卑不亢，目不斜视，立在一旁清秀隽逸的模样，连正眼都不瞧周怀恒一眼。
孟挽此时也装作瞧不见这人，也正好，她惯来是嫉恶如仇，经历了前世种种，她如今见到周怀恒那张脸都觉得心里不适，也不愿意笑脸相迎这个辜负了大姐的渣男。
而且，孟挽鼻子尖，还很细心地留意到，周怀恒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香气，闻着应是以花制作出来的廉价香膏一类的东西。
也可以笃定不是自孟姝身上染上的，要知晓孟姝自幼对花粉过敏，从来就不曾用那些乱七八糟的香膏。
还有一点便是，这些香膏味道浓烈，寻常的大家闺秀都不屑于用，大多是青楼女子才用的。
记得周怀恒上一世迎进门的小妾就是青楼的歌姬出身。
这一回孟挽越发地笃定，周怀恒就是背着孟姝与那小妾在外厮混去了。
孟姝也闻到了周怀恒身上的香气，只是没有多想，也不是第一回闻到这香气，只以为是从哪个近身伺候的丫鬟那里染上的，毕竟近身伺候的丫鬟不少。
孟姝惯来是顺从的性子，虽是还想在母家多留一阵子，但周怀恒说离开，她也不多话，随同周怀恒一同离开了。
孟姝与周怀恒是坐轿辇离开的，上了轿辇之后，还没等孟姝坐定，周怀恒便开口道：“母亲跟我说起，家中中公又不多了，怕是接下来府中日子无以为继，母亲的意思是让你给想想法子。”
孟姝听这话，便明白了其中意思：这是明着暗着暗示她得动用嫁妆给周府贴补中公了。
不太情愿，“这才月初，怎得府中中公就不足了？”
周怀恒面不改色道，“这不是兰芝的女儿前不久满月宴，母亲遣人给她打了一副金镯子，还有给兰芝打了一副头面。除此之外，府中支出开销，每个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从府中中公的账上划的银钱。”
周兰芝就是孟姝的小姑子。才及笄便出了阁，如今女儿前不久才满月。
虽是知晓周母给这两人打了金镯子跟金头面，孟姝还是皱了皱眉，她带过来的嫁妆如今已经挪用了不少贴补进周府的中公，次数多了，再没脾气的人也会生出怨言来。
而且，若是按照府中惯例，给周兰芝与她的女儿打造金镯子金头面的银钱应是从周母的私房中出才是。
只是万般不情愿也好，孟姝还是没有多话。
很是清明这些话要是出口，她与周怀恒免不了争执吵闹。为了日子过得安稳一些，孟姝虽然有怨气，还是咽了下去。
见孟姝沉默，并未继续追究下去，周怀恒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的。
周怀恒就是心中有鬼，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府中中公的银钱大部分让他拿去给一个姜若若的歌姬赎了身子，还花了大价钱给她在京城置了住处奴仆。
本来府中中公的银钱虽是紧张，但也算是勉强可以度日，但不巧的是刚才他与姜若若闲逛时看上了一副头面。
那头面姜若若穿戴上堪称绝美，周怀恒便心心念念想着给姜若若买下，这才打起了孟姝嫁妆的主意，只是这些都是不能让孟姝知道的。
就以孟姝的性子，若是知晓了这些，岂不是要将家中闹翻天来？
想到此处，周怀恒还有些嫌弃地瞧着孟姝，以往他觉得孟姝样貌出众，端庄大方，出口成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京城里面那些闺阁小姐不相上下。
只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孟姝变了，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以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如今琴也不弹了，也不作书画了，取而代之的是张嘴闭嘴都是银钱，凡事都变得锱铢必较起来，便是让她取出嫁妆来贴补府中中公，也开始颇有微词了。
就如母亲所说的那般，家中光景不好，孟姝是半点也不懂得家中疾苦，被惹急了还时不时出言顶撞他的母亲，那目无尊长的模样，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温婉贤良？
也是如今周怀恒才惊觉，母亲向来不喜孟姝是有缘由的，孟姝的确如同母亲所说的那般，粗鄙骄纵，满身的铜臭味。
而他的若若就不一样了，在他心里，姜若若会吟诗会作画，舞姿更是一绝，还善解人意，不争不抢的性子，即便是在外边无名无分地跟着他，也没有怨言，两者相对比之下，越发映衬得孟姝惹人生厌，而姜若若让人生怜。
如今周怀恒对孟姝越发没有感觉了，只想与姜若若朝夕相伴，之所以没有将姜若若接到府中夜夜笙歌，那是因为顾忌着孟姝的母家。
他当时迎娶孟姝进门时可是亲口承诺过不立妾，若是如今出尔反尔，两家便撕破脸面了。
他暂且不想与孟家撕破脸皮，心里很是清楚若是想要在官场上有所进展，免不了用银钱去打点，离不开孟家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