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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念初轻轻的抹着眼角的眼泪,嘴角绽放出一朵好看的笑容,“是啊,对,应该高兴,高兴……”她将牛皮纸袋环抱在胸前,好像抱住了她小小的世界。
看到谢念初控制住了情绪,李振东才继续道,“张凯璐没有怀疑房子是你买的,倒是我跟她做最后一次交接的时候,看到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很是狼狈,而且她好像说……她要回老家?”
“回老家?”谢念初讶然,“怎么会?她不是一直想靠扳倒我父亲来讨好李正明,然后借助他的关系在这个城市一步一步往上爬吗?虽说是痴人说梦,可她……她怎么会突然低价卖掉房子,又甘心回老家呢?看来……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知道呢,像她这种女人……这也都是罪有应得!”说起张凯璐,李振东还是有些义愤填膺。
谢念初低了低眉眼,突然想到她看到的那些视频,“其实想想……张凯璐……也挺可怜的……”
李振东下了高速开向市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念初,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你只是拿回了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而已,是张凯璐自己心存恶念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说到底,她也不过就是失去了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可是她却把姜叔叔送进了监狱,还坑了你八十万……”
谢念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李振东把她送到了关押父亲的监狱。
坚持要一个人去探望父亲,待到李振东离开,谢念初才朝大门走去。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张凯璐。
那是张凯璐吗?谢念初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
只见张凯璐只穿了一身最最普通的牛仔裤,一件方领的蓝色衬衣,还有一双看上去就廉价至极的平底鞋。那模样看上去,分明是一个农家少妇的样子,跟从前的张凯璐相差十万八千里。
张凯璐自然也看到了谢念初,“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她率先开口,不满的对谢念初道。
谢念初却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你的眼神是对的,否则我真要怀疑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她轻叹,口气里却没有半分得意的意思,她说的都是实话。
然而听在张凯璐的耳朵里,这一切却只像炫耀,她冷哼,“谢念初,你不用在我面前摇尾巴,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告诉姜木豪,这一次,算我输给他了,可他未必就赢了,因为最终结果……他的宝贝女儿也一定会栽在龙湛的手上!”张凯璐呲牙咧嘴,显然对谢念初有着无限怨气。
可谢念初却听得不明不白,“你什么意思?张凯璐,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不是一场游戏,没有谁输谁赢,你今天所得到的一切报应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在为你种下的恶果买单!”
张凯璐阴沉的笑了,“是么?那你呢?你又在为什么买单?谢念初,我只能说,你单纯到无药可救了,你记住,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总有一天,你也会拜龙湛所赐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惨!”话毕,张凯璐便踩着她的廉价平底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谢念初不知道她是真的高傲还是假装坚强,她只是望着她的背影,仔细的咀嚼着那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看到姜木豪的第一眼,谢念初就从牛皮纸袋里拿出所有的房屋证件,一一摆在面前隔着玻璃让姜木豪看。
然后她微笑着拿起话筒,“爸,你快看,我们的房子,我给买回来了。”
姜木豪并没有露出多少的惊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买回来好,买回来好……那里……毕竟是你妈……度过后半生的地方……”
谢念初翘起的嘴角也慢慢落下,抿了抿唇,“爸,你是不是想我妈了?刚才……我看到张凯璐来看你了。”
姜木豪轻轻地点头,叹了口气,“她会看这里,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而我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跟你妈相比……”
“爸……”谢念初有些感慨的咽了咽口水,“你在里面……是不是想通了许多事……”她竟然觉得欣慰,她以前总觉得父亲被张凯璐迷惑,根本就看不清这个世界,看不清以前跟妈之间的感情,而现在,他反而能清醒了。
可姜木豪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孩子,你错了,爸爸一直都明白,什么都明白,爸爸不是进了监狱以后想通了,而是来监狱忏悔了,希望你妈妈在天有灵,可以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可以原谅我……”姜木豪眯起眼睛的时候已经有了明显的鱼尾纹,尤其他抬头的样子,更显得他苍老万分。
可他那悲伤的样子却只令谢念初感到更加的不解,“爸,说到底……您也是在妈去世后才跟张凯璐在一起的,最多也是识人不明,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背叛,您真的用不着这么自责的。”
姜木豪这才重新将视线转移到谢念初的身上,“念初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跟你妈妈姓谢而不是姓姜吗?”
谢念初有些奇怪,“爸,您……以前不是妻管严嘛,是妈妈坚持要我跟她姓,所以我就跟她姓了呀,您对这件事情不是也一直都没有意见吗?”
姜木豪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孩子,有些事……你以后就知道了,或者有可能的话,爸爸希望你这辈子都不知道。念初,以后别来看我了,我想在这清净清净,张凯璐来过了,我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我知道你一切都好,这就足够了。”说完,不等谢念初再问什么,姜木豪就猛然起身朝后走去,独留给谢念初一个背影。
“哎,爸!爸!!”谢念初愕然的对着话筒不停的叫喊着,可是姜木豪已经听不见了。
“爸……”谢念初难过的呼喊,“为什么呀……为什么你不肯见我了呀……我是你女儿啊!爸!!”
谢念初的呼喊声回荡在狭小的房间里,回声再次激荡了她的内心,她不明就里。
她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孤儿。低头看着手里的牛皮纸袋,她甚至觉得连这房子都那么不真实了,房子不过就是个房子,她的家……再也找不回来了……
纵使姜木豪是她的父亲,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怒哀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自由,也许,他是在完成属于他自己的人生顿悟吧。回来的路上,谢念初一遍一遍的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么想着,她会想到自己也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她还要面对龙湛,她还要还清欠他的两百万!
好在张凯璐的事情结束了,虽然结束的有些稀里糊涂,但总算是告一段落。等她还清了龙湛的两百万,她也就能彻底跟龙湛撇开关系,到那时,她就是真正的自由身,可以展开新的生活了!
如是想,谢念初的心情好了许多。
龙湛火速赶到龙家大宅,第一时间冲进了龙瑾的房间。
“怎么回事?”他有些激动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诺大的房间里没有一个窗户,只有一个换气扇发出轻微的转动声,暗黑的房间里,一个约二十四五的男子坐在一个高级定制的轮椅上,手上带着薄薄的手套,脸上挂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完全看不清脸部的轮廓。
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杯子,轮椅的旁边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而他周围有几个女仆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围着他。
“龙瑾,你在做什么?”龙湛再一次面无表情的问道。
龙瑾看到龙湛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突然慢慢的将杯子放回到原来的桌子上,轻柔的声音道,“哥,你来了。”那声音仿若来自天边,听上去飘渺又遥远。
龙湛抿了抿唇,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怒气,缓缓的来到轮椅前,“又不出门,怎么突然穿成这样子?”
龙瑾身旁的一个女仆匆忙道,“瑾少爷从今天一早就吵着要出去,我们不给他换出门的衣服,他就自己戴上了手套和面具,非要出去。我们拦着他,他就不做轮椅,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摔倒了。我们只能给龙少打电话,可是瑾少爷大发脾气,龙少您赶来的功夫,瑾少爷已经砸了十几个杯子了。”
龙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瞥了地上的碎片一眼道,“还不赶紧把这些都收拾干净!”
“是!”几个女仆匆忙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房间。
龙湛则难得轻柔的抬起手,摸上龙瑾面具的边缘,冰冷的温度从指尖传入心底,龙湛缓缓的揭开了龙瑾脸上的面具。
一张极其苍白的脸慢慢的露了出来。不得不说,这张俊脸跟龙湛有着几分的相像,只是比龙湛看上去要稚气许多,尤其是那双空灵的眼睛,简直将他衬的不食人间烟火。而跟龙湛最大的差别,是这张脸奇异的呈现奶白色,似乎比白纸还要白上几分……
龙湛将面具抖到自己的身后,阴沉着声音问龙瑾,“为什么突然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