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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江滑雪场位于东江市,距离川州200公里,是近处最大的滑雪场,正好进入冬至,又是滑雪的旺季,成千上万的车从山脚下摆成了一条长龙婉转地通向三千海拔的山顶,随着海拔的升高,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映衬着山顶风光,煞是美丽至极。
一路过去都是弯度极大的盘山公路,林岚开始反胃出现晕车症状,齐小曲见她面色难看喊道:“停车。”
车嘎然而止,林岚拉开车门跑去对面的草丛里吐了起来,齐小曲跟着下车,轻拍着她的后背:“好点没有,要不要吃晕车药?”
“没事了,只是想喝口水。”
齐小曲扭身就往车子走去,才近到车身,就被陆北深轻巧的塞进车里,只听他沉声道:“上车。”随即哐当一响,自己被关进了温暖的车内。
陆北深迈开长腿走了过去,递给林岚一瓶纯净水,林岚漱了把口,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就站在寒风里,连声说:“快上车,别感冒了,这山顶上的气温可不比山脚下,万一冻着了就不好办了。”
陆北深温润一笑:“不碍事。”
车内,齐小曲别过视线,透过车玻璃盯着外面杵在风雪里的男子,他已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根抽了起来,寒风拂过他轻薄的衣角,柔细的飘雪落在他发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雾,下一瞬,从薄唇里轻吐出一圈烟雾来,顷刻间模糊了他整个俊美的面部轮廓。
身边细声一响,齐小曲转头,看见顾月牙已经拉开车门朝着那男子走近,他神情淡漠地从烟雾中抬眸,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擦过她朝着车子走过来,顾月牙脚下一顿,抱着手里的男士大衣表情一僵,一抹暗色迅速从眼底划过,随即跟着走了过来。
在山顶的豪华酒店安顿好,四人就去了滑雪场,陆北深跟顾月牙都是滑雪高手,自然呆在了高级滑道,齐小曲陪着林岚留在了初级滑道,林岚是个中生手,齐小曲耐心地教她一些基本的技巧,她很快就掌握了诀窍可以单独行动了,齐小曲见此,放心地从山顶娉驰而下。
过了会,齐小曲喝口水的功夫,就已经不见了林岚的踪影,在整个滑道上扫了几圈,连忙脱掉脚下的滑雪靴,一路问了过去,游客都呈茫然状。
不久她出现在滑雪场旁边的广播室,播放近十分钟的寻人启事,依旧没有林岚的任何消息,按捺不住又回到了滑雪场。
不知道走到了哪个入口,头顶的一个醒目的提示牌挂上写着:此地坡度为30度—50度,处于雪崩多发地带,请注意安全!
她只扫了眼,脚步已经迈进了这片小的滑雪场地,里面人不多,很快就发现了林岚的身影,处于偏离滑道几米的位置,齐小曲跑过去的时候,林岚猛地抬头,面色刷白:“别过来,这里危险。”
齐小曲仰头一看,大惊失色,头顶一块巨大的雪球正在那隐隐晃动,看样子很快就要滚下来了,她又走了几步,耳边轰鸣一响,天地颤抖起来,无数雪粒飞溅,眼前白茫茫一片,齐小曲眯眼仔细一看,发现林岚半只脚已经深陷入厚厚的雪地里。
“赶紧走,别管我。”林岚边拔腿直哆嗦
齐小曲不管不顾跑了过去,拔萝卜似的去拽她那只脚,林岚急得大骂:“叫你别管你怎么不听呢,赶紧给我离开,听见没有?”
“给我闭嘴,能不能安静一下。”
齐小曲看也不看她,额头冒出冷汗来,但是无论她费劲力气,那腿就像本就生长在雪地里一般纹丝不动
头顶响声更大,周遭顿时混乱,游客吓得化作鸟兽散去。
齐小曲盯着这只深陷的腿,眉峰一蹙,蓦地趴了下来,两手刨进了冰冻的雪里面,刨了几下,果真露出半只靴子,嘶力喊道:“用力拔出来。”
林岚牙一咬,将那只腿硬生生地拔了出来,电光石火间头顶那雪球已经朝着两人铺天盖地砸了下来。
最后的意识里,林岚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给用力推开,下一瞬就失去了知觉
——
齐小曲感觉身上所有的零件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仿佛被一只大象辗压过,支离破碎的疼痛席卷全身,刺骨的寒冷钻入骨髓,但是很快,冰冷的额头忽然就多出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柔的贴了贴,手掌离开,她猛地伸手抓住,就像在天寒地冻之中找到一炉火,将脸颊贴了过去,在那温暖的掌心细细的揣摩,尝到一丝甜头,仍嫌不够,贪婪地将身体其它冰冷的部件一并送去了那团火里面,直到全身都是暖意融融,这才沉沉的陷入梦乡
真的,好温暖!
嗯……怎么会有烟草的气息呢!?
——
被外面喧嚣的吵闹吵醒,齐小曲悠缓地打开眼皮,看见满眼的白色,被子,床,头顶的天花板,包括四面墙壁,除了那件搁在椅子上的黑色大衣,她盯着头顶那瓶还在滴的白色药水罐,动了动插针的手臂,僵麻地皱起了眉。
林岚还在外面嚷嚷要见自己女儿,护士拿她没辙,只得将她放了进来,才看到齐小曲虚弱的模样就哽咽了:“都是妈害了你的,要不是我瞎跑,你也不会弄成这样。”
“哭什么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齐小曲勉强冲她苍白一笑
“好什么好啊,高烧四天一直都在昏迷,现在总算是醒过来了,要是还不醒,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就不会碰到这种倒霉事了。”
见她还有心开玩笑,林岚松口气:“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就怕你还像头两天那样,叫个半天也不带清醒的。”
“我们这是还在山顶上吗?”齐小曲疑惑地看了看这间貌似是医院的病房
“这里是山顶医院。”
“陆北深他们呢。”
林岚同样将询问的目光落在那护士脸上,护士微微一笑:“齐小姐睡梦里说想吃桂花八宝粥,陆先生这会估计是买粥去了。”
“呃……”
“我有说吗?”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说了四天胡话,就是不见清醒,陆先生一直守着你,已经四天没睡了。”那护士笑道,“这样的男人不多见了,你真是好福气。”
“……”
“那是小曲的哥哥。”林岚不自然地笑了笑
护士一怔,颇为尴尬:“抱歉,原来是亲哥哥啊,难怪对妹妹这么好。”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累了。”齐小曲显得有些恍惚,林岚以为她是累了,嘱咐一番就出了病房
一室重归于静,齐小曲目光落在那件黑色大衣上,清澈的眸底渐渐呆滞起来,静静地盯着它,感觉胸腔一抽抽的难受,忍不住蜷起身子,手臂环住自己,就像睡梦里那团一直存在的火。
等陆北深走进病房,看到那根输液管已经变成了红色,蹙了眉心,耐心地将她的手臂轻轻的撑开:“乖,先输液。”
齐小曲从腿间探出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到他向来精神的俊脸上出现一丝疲倦,下巴布着淡淡的青渣,不由得脱口而出:“陆北深,你有多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