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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雅所说的玩,和一般人不同。
虽然也是个有山有水有风光的地方,但她的目的绝不是欣赏,也不是践踏。
她带着我,回到了我“毁掉”T8列车的地方,事故现场。
时隔多日,这里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异样。神通广大的有关部门,甚至把散落四处的金属屑,都给拾掇走了。
我得承认,如果不是她说起此行的目的,这个地方,连我自己也是认不出的。
她却能凭着“感觉”,一路找过来,最后斩钉截铁的说:“就是这里了。”
哦,忘记说了,我们是骑着摩托车,沿着铁路线“逆行”,一路找过去的。而且,大路不走,专走小路。山路崎岖,速度又快,颠得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随行的“保镖”们,被她分派到隧道的两头担任警戒,她只拉着我走在隧道中,说什么在那种场合下,只有跟我在一起才真的有安全感。
赵雅一路走走停停,这摸摸,那看看,很快就进入了忘我境界,有时连呼啸而过的火车都忘了回避,还好我在身边,把她及时拉住。
跟着她,在隧道里走了两个来回,我是什么都没发现,她脸上却渐渐露出了笑容,只是眼神好像开始变得空洞起来,没了半分神采。
第三次“压隧道”的时候,赵雅突然发出一声低喝,向前冲了过去,然后做起了一系列的古怪动作,时而高高跃起,时而匍匐在地,时而前扑,时而后仰,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活像一个被群鬼上了身的可怜虫。
我虽然担心她的安危,紧紧跟随,但也不敢靠得太近,唯恐她殃及池鱼。
持续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赵雅才猛然停了下来,随即委顿倒地,哦,铁轨上。
我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想把她拖到安全地带。让我没想到的是,精瘦的一个小人,陷入昏迷状态后,居然如此沉重,我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挪动她半分。
不是我夸张,她真的是一动不动,无论是哪个方向上,整个人就好像被焊住了一样。
“看这样子,你得先让她醒过来!”范蠡提醒我。
虫子也发出怪笑:“嗯,攻敌所必救,她自然就会醒了。她是女孩子,你懂的。”
“呸,你这个坏虫子,就会出馊主意”,西施略一沉吟,也有了建议,“要不,你亲她一口吧,她应该很快就有反应。”
“切,你用的还不是我的点子?”虫子先回击了西施,然后继续鼓动我,“时间紧迫,我看你还是双管齐下吧!上面用嘴,下面用手。【ㄨ】”
我默认了虫子最后的提议,把咸猪手按下去的同时,把嘴也凑了上去。
还没亲到,她却已经睁开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你要干什么!”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我猝不及防,控制失当,虽然停住了头部的动作,手却实实在在的抓了一把,甚至加了力。
我成了登徒子,她赏了我一耳光。
百口莫辩的我,只好把抽回来的咸猪手,指向她身后。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了火车的鸣笛,救星来了,一响顶千言。
赵雅醒悟过来,红着脸站了起来,跑到安全地带。
火车过去后,赵雅问我,她刚刚是不是陷入“停滞”状态了,我急着唤醒她,所以才……
原来她都明白啊,我高兴极了,连连点头。
“以后,不许这样了”,赵雅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如果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你遮住我的眼睛就可以了。”
她这句话,说的有点含糊,要么就是我没理解透彻。她是在提醒我,亲她之前,要把她的眼睛给遮住么?
我会心一笑,却被她捕捉到了:“你在想什么呢,笑都笑得那么……猥琐。”
猥琐?
我被这个词给雷到了,狠狠瞪了她一眼:“有这么夸人的么?国语没学好的话,能不能不要随便拿出来显摆,容易产生误会。”
“哦”,赵雅若有所思,“看来是我太含蓄了。我应该说,你刚才的眼神……”
最关键的那个词,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她脸上的神情,已经把方向准确无误的表达了出来。那绝对不是对我的正面评价,更跟夸奖沾不上一点关系。
我还要为自己申辩,她却往一旁连撤数步,与我拉开十多米的距离,然后仔细地打量起我来,并很快露出一副释然的样子:“原来如此!”
我有些受不了她莫名其妙的凝视,转身向外走,想到外面去透口气。
她却把我叫住了:“丁凡,出事那天,是不是你也在火车上?”
我没理她,继续前行。虽然她有点“神”过了头,但既然她只是猜的,我没必要不打自招,也幸好我是背对着她的,不用担心因自己的心虚而露出马脚。
她却追了上来,用手轻轻一拍我的肩膀:“别装啦,我知道是你。要不要我给你复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我停下脚步:“你要讲故事?好啊,我也想听听,你这个故事大王,是怎么把我给编进去的,角色太烂我可不干啊。”
“谁说我是编的”,她已经转到了我的面前,用她那两颗宝石般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我,“如果我说错半句,任你处置。”
“这可是你说的,任我处置!”我注意把目光投射到她胸前,以避开她双眼的直视。
“一言为定”,她抬起左臂,挡住我邪恶的目光,随即又说,“不过,如果我说对了,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啊?比如,也任由我处置。”
我靠,这还是个套啊。
听故事有风险,投入需谨慎。何况,她分析得再到位,故事讲的再精彩,对于已经获得剧透的我来说,也是没有半点吸引力的。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才不跟你打赌,女人都是不讲理的。”
“好吧,怕了你了,没胆量的男人”,她却不再相逼,只是仍然自信满满,“如果我讲错了,仍然任你处置。若是说对了,你就对我鞠三个躬,然后说句‘我错了’,这总成吧。”
我还在思考这鞠躬背后的阴谋,她已经讲起了故事,从我乘坐的那趟T8列车,减速冲过隧道后又倒退回来,一直讲到我“挟持”火车司机,带着一节半车厢,呼啸离去。
她讲的,真的是丝毫不差,细致入微,就像她从头到尾都参与,或者旁观了一样。她知道的,甚至比我还多,她把第三个日本忍者刺杀姥姥的过程也讲了出来。
我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嘴巴张得,能塞下自己的拳头。
最尴尬的是,我当时的“傻样”,被她用手机拍了照,留下了证据,赖也赖不掉。
我自然也不是那种耍赖的人,虽然不至于鼓掌叫好,但也没有故意找茬,挑她描述上的语病。
“怎么样,我都说对了吧!”她的眉毛都已经笑弯了,对我勾了勾手指,“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呀?”
“做什么?我又没和你打赌,一直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我想起这个关键环节,心中也是无比畅快。佩服归佩服,鞠躬这种形式主义,免谈。
她也不生气,抬起手,放在下巴上,眉毛上挑:“那个刺伤你女伴的人,后来去了哪里,你也不想知道么?”
“不想!”我才不上她的当,那家伙中了夏启宏的黑枪,如果没有同伴接应,早晚也是个曝尸荒野的命。关心这种小角色,我吃饱了撑的。
“那”,赵雅轻轻咬了咬嘴唇,“我想去找那家伙,你愿不愿意同行?”
我内心自然是愿意的,但又怕中了她的算计,也是问:“这事,跟鞠不鞠躬没关系,对吧?”
“当然”,她扑哧一声笑了,“谁还在乎你那三个破鞠躬啊,指不准你还得一边鞠躬一边在心里骂我呢,我可受不起。”
两个小时后,我们在一个废弃的窑洞里,发现了那个忍者。
他已经死去多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如果不是冬天,附近也早就没了野生的食肉、食腐烂动物,恐怕这尸身也变了模样。
和之前一样,发现尸体后,赵雅就把手下都赶到了外面,只留下我一个人陪她闻臭味。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我现在岂不是又在当她的“影子”?
赵雅围着尸体转了好几圈,然后,又蹦又跳地做出许多古怪动作。
又来了!我想起在隧道的经历,知道这小丫头又要“鬼上身”了,连忙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脚,让自己的身体暖起来,以便及时“施救”。万一她僵倒在尸体身上……
这一次,我猜错了。
“怪舞”虽然结束,她却没有立刻陷入“僵硬”状态,虽然也是站住了。但她却是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像是再找什么东西,而且没有找到。
我不明白她要找什么,正想开口询问,她却开始脱衣服。虽然只是上衣,但却十分彻底,转眼间就一件不剩。
她忘记了寒冷,我忘记了眨眼,更忘记了提醒: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取下内衣后,她又飞快地把其他衣服都穿上了,依旧旁若无人。
内衣是黑色的,她先卸下用以支撑的钢丝,接着用力一扯,将内衣一分为二。
然后,她把拆解的内衣递到我手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命令道:“把它们,分别绑到我的两个手上,快!”
我虽然不知道她要搞什么,但还是照做了,手忙脚乱地给她绑好,内心也是一阵激荡。这“影子”的待遇,比第一次可是强多了,好处多多,又没风险。
绑好后,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双手,觉得没啥问题了,又问我:“你身上有刀么?锋利的。”
我点了点头,从宝库中取出武士刀。
她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太大了,有没有小点的。”
于是,我又取出来前不久刚从医院刮来的手术刀。
她崩溃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极端。这么小,我这手能用么?”
好吧,我再去找一下,我记得范蠡之前搜集过一套厨房用道具的,不知道有没有扔。
看着我扔了一地的菜刀、兵器,赵雅也是无语了,但她总算从中选了一把还算满意的,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站远点。
我明白过来,她这是打算解剖尸体了。
这小丫头,还真是重口味。
可是,处理这种已经僵硬的尸体,用她手里那把水果刀,合适么?放着武士刀和手术刀这样趁手的利器不用,还非要给自己的手绑上不伦不类的胸罩,她这是在故意给自己制造困难么?
赵雅已经蹲了下去,举起水果刀,正要刺下去,却又突然停下了,喊了我一句:“丁凡,过来帮个忙,把这家伙的上衣,都给我脱下来。”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拒绝执行这个命令,那可是尸体,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人的,我可不想沾染上一身晦气。
“快点,过来帮忙”,赵雅转过头,对我怒目而视,“你刚才看我的时候,我都没说什么。现在我让你帮这点小忙,都不肯么?”
这话挤兑的,我没辙了,只好走上前,皱着眉头,除去那恶臭的衣物。
“好了,你现在出去吧,记得站远点。”赵雅用手在尸体的腹部上摸了摸,像是在寻找合适的下刀位置。
我站到了窑洞口,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完成了她的“解剖”任务,然后双手合十,站了起来。
“丁凡,你过来一下,再帮我一个忙”,听得出,她很兴奋,就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
我走了过去,她把扣在一起的双手转向我:“你把这两个……衣罩,捆在一起,结实点。”
嗯,我明白了,她刚刚是到尸体体内取什么东西却了。如今那东西,已经取到,就放在这两个罩之间。
这个东西,不是见不得,就是碰不得,所以必须要用东西包住,所以她才“牺牲”了自己的内衣。
我好奇心起,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却不急着解开绳扣,然后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帮你没问题,但你得先告诉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
“当然可以”,她笑了,“不过,听了以后,你可别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