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沟河

长歌吟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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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徐小可睡到自然醒,起床后发现家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兀自围着院子转了好几圈,着实不知道干什么。

    因为没有接收到小姑娘的记忆,徐小可常常感觉自己是一个异乡客,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梦,灵魂上的孤寂潜伏在四肢筋脉,时不时侵染一下。

    有人在身边之时,心里暖洋洋热烘烘的,独自一人时却有一种孤零零,无依无靠的感觉。

    徐家茅草屋斜前方有一座两三人高的巨石,四周高低不平,她小心翼翼爬上顶端,眺望四周,湛蓝飘逸的天空,绿意盎然的田野,构成了一幅美丽的乡村画卷。

    徐小可心胸一荡,褪去所有繁杂思绪,暗忖道前世忙忙碌碌,独自一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今生若能守着家人,惬然一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徐小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境随心转,立足当下才是明智之举,她拍了拍脸颊给自己打气:徐妮可,你要尽快振作起来,早日融入这个时代,带领家人活出精彩人生。

    她双手举起放在嘴边,朝四面大喊。

    “外公,舅舅!”

    “爹,娘,大哥,二哥!”

    “阿奶,壮壮,你们在哪里?”

    远处群山只有阵阵回声飘荡,无一人应答。

    哎,心情好失落,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不行,以后我一定要早些起床!

    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姐,你在干嘛?”

    徐小可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差点掉下巨石,还好及时拽住一旁的几根杂草,缓过劲儿转头愤怒不已,“好啊,徐壮壮,又吓唬我,看打!”

    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姐,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徐壮壮借着手劲顺势蹲下来,心里慌得一撇,差点闯大祸了,可可刚才真的差点掉下去,心里内疚万分,他以后再也不敢吓唬人了,呜呜……

    徐小可见他心有余悸,认错态度诚恳,才放开手,“你去哪了?家里其他人呢?”

    徐壮壮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外公,舅舅,爹,还有大哥二哥进村去了,今天村里开镰,村长领头带大家拜土地。咱家虽然今年没种粮食,爹说也要去拜拜,图个吉利。”

    “娘和花奶奶赶集去了,阿奶估计在小河边洗衣服。”

    徐小可诧异道,“开镰还要拜土地?热闹不?你咋没去?”

    农民靠天吃饭,极为重视乡俗祭祀这类活动,何况是开镰这件关乎全家能否填饱肚子的大事。

    徐壮壮哭丧着脸,确实很想去凑热闹,可……

    “你不是不记事儿了,娘让我跟着你,我刚去了趟茅房,就听见你在这儿干嚎。”

    心情郁闷,这个时候村里面一定很热闹,木头、狗蛋他们肯定都在,可是可可破相了,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徐小可有点小愧疚,十二三岁的男娃儿,正是招猫逗狗,漫山遍野疯跑的年龄,想必这几天壮壮一定憋坏了。

    试探着问:“要不,咱们去帮阿奶洗衣服?河边人少。”

    小家伙眼睛瞬间一亮,扯着她,“走,姐,顺便带个撮箕,说不定还能捞到鱼。”

    今天河边肯定没有人,也不怕有人嘲笑可可。

    徐壮壮走在前面,徐小可在后面跟着,往村头方向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一条清澈的溪流出现在眼前,村民们都叫它下沟河。

    水流似乎是从几片大山之间流出,小河两岸约有七八米宽,河底及两岸布满错落不一数不清的鹅卵石。

    徐小可打眼看了一圈,没看到徐阿奶,“壮壮,阿奶呢?”

    徐壮壮咧嘴一笑,“还在河下边呢!”

    朝下游又走了一段,顺着河流转过一个小弯,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水域,像个大池塘,中间还有一小片陆地和几棵老树。

    “姐,等冬天河流变小了,我们一起去中间玩。”

    徐壮壮盯着那几棵老树,木头之前说去年在上面找到了好几个鸟蛋,今年他一定要抢在他前面去找。

    徐小可满心欢喜,不错,是个野炊的好地方。

    眼睛看来看去,没想到青山村还有这样的风景,有山有水,有田有人,若是好好打造一番,妥妥的世外桃源。

    再往前看去,不远处的大石板上徐阿奶正弯着腰洗衣服,一会儿用棒槌“梆梆”捶两下,一会儿又将衣服放水里晃一晃。

    “阿奶。”徐小可扬声叫人。

    “可可?你咋来了。”徐阿奶抬头看见两人,“壮壮,不是让你在家陪可可,大热天到河边来干嘛?”

    徐壮壮撇撇嘴,一家子偏心眼,全都向着可可。

    “阿奶,我不热,我来帮你洗衣服。”徐小可笑靥如花,走到徐阿奶身边,伸手准备帮忙。

    徐阿奶抬手挡住,轻声说:“自己玩去,阿奶一会儿就洗完了。”

    瞅了两眼她的伤口,好像快结疤了,又叮嘱道:“不能玩水,这个时节水流湍急,玩水太危险。”

    转眼却看见徐壮壮拿着撮箕,正准备下河,厉声大喊:“徐壮壮,不准在河边玩。”

    徐小可有些无奈,在乡下还不让干活!

    这么穷,不干活等着饿死?

    “阿奶,给我找点事儿做,我都无聊死了。”

    徐阿奶戳戳她脑袋,“你这丫头,让你休息还不好?等你额头上伤口愈合了,有你干不完的活儿,到时候你就嫌累了。”

    徐小可抱着她的一条手臂撒娇,“阿奶,我才不会喊累。你就派点活儿吧!”

    徐阿奶好笑,这地能有什么活计?看了看徐壮壮问:“你和壮壮是打算捉鱼?”

    “嗯嗯。”老实点头。

    “这地方可不行,水深,水也急,太危险了。”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几棵大树,底下有一个水洼,上面布满了野草,“那边地势低,去那玩。”

    “好吧。”徐小可嘟嘟嘴,只要不让她回家咋都行!

    走进水洼,眼睛瞬间瞪大,天啊,没看错的话,河面上的藤蔓是菱角!

    迫不及待蹲下身子,扯起一根植株翻转过来。

    没错,双角为菱,形似牛角,虽然个子比记忆中小很多,但十分肯定这就是菱角。

    拔下一个,在水中洗干净,咬一口,味道甘甜,口感软糯,与板栗相似,怪不得菱角有“水中花生”之称。

    徐小可眯了眯眼,今早肚子有福不用挨饿了,笑着叫人,“壮壮,壮壮?”

    “姐,干嘛,鱼都被你吓跑了!”徐壮壮气急,头都没抬。

    刚看到一个好地方,才将撮箕藏进水底,这会儿正死死盯着撮箕看,想着会不会有鱼儿自投罗网,谁知可可竟然大声叫嚷起来。

    “壮壮,吃菱角不?”

    “啥?啥菱角?”

    听到吃的,徐壮壮下意识抬起头,只见可可拿着一把草,草上吊着好几个小丑疙瘩,她一把扯下,洗了洗往嘴里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