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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岩头涨涨的,黑暗中耳边隐约传来了敲门声。
“吴岩,你今天学校放假,换好衣服和我出去一趟。给你十五分钟。”
吴岩妈妈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站在吴岩房间门口敲了很久的门,终于没了耐心大声喊道。
吴岩掀开沉重的眼皮,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感觉天花板在旋转。
他忍着胃中作呕的感觉,纤长白皙的手指用力按在麻木的脑袋上,指甲划破了脸上的皮肤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拉开门,看着母亲一张一合的嘴巴,耳边听不清她在喋喋不休什么,但是看着她的神情,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话。
只是习惯了这样语言的利剑,他的头脑麻木着浑浑噩噩地走到了洗手间洗漱。
他看着镜子里面顺着下颌线滴落的水珠,听着自己的喘息声,无数次这样昏过去再醒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睡个安稳。
‘啪啪啪’
吴岩妈妈不明白怎么进去洗个脸还要那么久,说好的十五分钟已经都快二十五分钟了感觉,怎么每天和这个孩子说个话这么费劲。
吴岩被妈妈大力拍门的声音吓的一个激灵身体不自觉微微颤抖了一下,浑浑噩噩地坐上了车。
他在车上闭上眼睛,听着妈妈同事家李阿姨家孩子拿了奥数冠军,周阿姨家孩子英语已经达到专八水平,赵阿姨家孩子的编程机器人也去参加了世界级竞赛了。
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废物竟是他自己,他如是想着,牵动了一下嘴角,瑟缩着身子缩在了后排座位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下来了,他跟着妈妈下车来到了一个崭新又透露出一丝破旧的楼房前,脚底的风打着旋带起了一阵灰尘卷着树叶。
吓了他一跳,风消散了,他赶紧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妈妈。
“待会进去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吴岩妈妈小心地叮嘱着身边缩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而后扬着笑脸迎上了一个中年女人。
打开门的一瞬间,吴岩闻到了呛鼻的味道,不自觉捏着自己的鼻子制止自己想打喷嚏的动作,因为他觉得这样非常不礼貌。
他怯生生地站在自己母亲身边。
他的母亲此时弓着身子讨好的在对一个年龄差不多但是略显苍老的女人,转身进入四周都是红布的房间,桌子上放着一个个不知名的神像。
吴岩被母亲拽了一个踉跄,一只苍老的手放在了自己白皙的手腕上。
崭新而腐朽的楼房里,鲜少有人知道藏着这样的一个角落。
外面拿着望远镜的警员看着吴岩被母亲带着进去,感觉似乎有些不妙,和吴岩户籍民警查了,确定他家没有亲戚住在这里,想着还是和老大报告一下。
“出去走访时候注意安全。”
萧城暮拎着给同事们买的早点进来,看着阿耀笑嘻嘻地把东西接过去的模样,对大家叮嘱道。
他话音刚落,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萧城暮闻言拧着眉头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怎么了?”
秦慈刚打开电脑准备看学校的监控记录,余光就看着萧城暮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的模样,仰着头低声问。
“吴岩妈妈一大早带着吴岩去了一个地方,是还迁区的一个房子。刚刚跟着的同事带着民警去敲门装作登记常住人口的样子,说里面闻到了焚香的味道。怀疑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萧城暮把刚刚电话里面同事的话叙述出来,狐疑地看着阿耀和秦慈。
“焚香?还迁区的房子?”
阿耀嘴里吃着包子,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慈看着萧城暮和阿耀脸色有些凝重,一时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忽然看到前面工位的阿耀直接站了起来。
“他妈妈不会以为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带吴岩去看独属于华国宝宝的心理医生了吧?”
阿耀说话说得太急,囫囵吞下食物,还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赶紧捂上了嘴巴泪眼汪汪的。
“独属于华国宝宝的心理医生,是什么?”
秦慈歪头看着阿耀有些窘迫的模样,阿耀怎么了?
萧城暮听懂了阿耀说的意思,瞳孔骤缩,拿着车钥匙脚步一转匆匆下楼。
“?”
秦慈看着萧城暮的动作,赶紧追了上去,麻利地跟着上了车。
阳光越来越高,周末的街道上也依旧很拥挤,跟着吴岩的警察担忧地站在楼下来回踱步。
也不能贸然上去,但是上去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个孩子,难道在关着门的那屋子里?气味应该就是从那个屋子里面飘出来的。
没有搜查令,萧队也说原地待命,那个孩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楼上,隐秘的房间里,香火的烟逐渐笼罩了整个房间,刚才干枯瘦弱的老太太此时正在和吴岩的母亲交谈着。
“这孩子这个事情也有办法化解,不过就是……”
老太太说着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眸,右手原本捻着佛珠的手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大拇指和食指不住地来回搓着。
吴岩妈妈似乎是看明白了老太太的暗示,连忙说:
“您就给看吧,多少我们都认,这个孩子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孩子,以后影响太坏了,照这样下去,他们家香火都要断了。”
“这孩子,天生命运多磨难。有元,有元。”
老太太笑逐颜开地一边叹着气一边说,手上动作没有停,悄无声息地比划了一个8.
吴岩妈妈看着这个数字,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机, 心一横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八千八百八十八的意思。
来之前她已经打听的非常清楚了。
吴岩看着老太太和妈妈的哑谜,一时有些迷茫,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不敢说话。
即使这样,妈妈依旧剜了他好几眼。
他不明所以,但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大概又做错事情了。
只见老太太的手颤颤巍巍地写了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完事点燃了这张纸用筷子挑着,香灰落在装着半碗水的瓷碗中。
屋里的气味更浓烈了几分,吴岩擦擦眼睛被熏出来的眼泪,再抬眸时,妈妈已经端着这碗‘符水’朝自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