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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真定传来情报,是关于春耕的事情。”
赵泰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因为春耕的事情他已经交待过,现在也还只是刚到二月,难道又有什么变故?
“拿来看看。”
春耕的事情他早就定下了基调,哪怕他说的高产作物听起来离谱,可以他在常山的威望,就算有世家从中作梗也不能使百姓出现乱子。
不过也不是绝对,在没有真正看到之前,真要有人拿这个事情做文章,百姓哪怕信赵泰,久而久之心里也会产生动摇。
可当赵泰看到纸张上的内容后,发现还真有人在质疑赵泰,并且连着把这种质疑传到了百姓之中。
“真定有十数个读书人前来,就作物高产一事议论质疑,且在城内传出这些后使百姓议论纷纷,恐有势大之祸,望主公知悉。”
内容很短,看上去问题也不是很大,外来了十几个读书人而已,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关键只在于他们把话题传了出去,让百姓讨论起来就没完没了,甚至会以很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已经经过一次这种事情的常山郡,对高产作物的问题早就议论过了,之后就很快平息了下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甚至在百姓心里还期待着高产作物的出现,过好日子谁又会不想呢。
现在之所以又把话题挑了起来,恐怕也是因为离春耕越来越近的原因。
百姓不一定会就此事质疑赵泰,怕就怕传着传着变了味道。
很小的事情,却会带来不利的影响。
可对那些人抓又不能抓,毕竟人家又不是犯罪。
因言获罪那一套赵泰不会搞,除非性质恶劣,这些人的性质可当不上恶劣这两个字。
“可知这些读书人的名姓,何方人士。”
问名姓是赵泰想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什么大才,如果有的话赵泰不介意招揽一番,就当给自己的班底添砖加瓦。
招不到也没事,见见也是好的。
尤阚早有准备,将另一张纸拿了出来。
“请主公过目。”
十几个名字看下来,每一个赵泰都仔细思索,结果发现都没什么映像,不过有两个人让赵泰来了兴趣。
“田丰,钜鹿人。”
“沮授,广平人。”
看到这两人的名字后赵泰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尤阚不知道赵泰为什么在十几个人之中单独念出这两个人的名字。
而这里面有一个人,的确是他想要禀报的。
“主公,田丰此人每日高谈阔论,时时指责主公的不是,且根本就没有避讳过任何人,而言论之所以会传入百姓之中,此人的作用当为众人之最。”
听到尤阚这么说,赵泰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因为这就是田丰的性格,要是他会避讳别人而不敢说话,那就不是田丰了。
因为刚直说真话,结果因为这个原因被袁绍杀掉的人,田丰是独一份。
至于沮授嘛,那也可以称之为一流的谋士,在整个汉朝,之后的三国都排得上号的人物。
有没有三国不清楚,但这两人的才干肯定不会消失。
但让赵泰想不通的是,他们怎么会现在来常山郡,按道理来说韩馥当了冀州牧,田丰应该是在韩馥账下才对。
不过也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钜鹿离常山挨着,广平到常山也只隔了一个郡,他们能来常山郡又不稀奇。
至于为什么田丰没到韩馥麾下,这连整个时间线跟轨迹都改变了,哪来什么定数的说法。
只是有大才进入常山,嗯,赵泰自己知道的那种,那就肯定发生了什么让赵泰忽略的事。
才能出众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哪里,除非他们认为必须去,或者有去的必要。
“尤阚,最近常山郡内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赵泰没有回应田丰的事情,而是问常山的近况,没细想的尤阚老实回答道。
“禀主公,常山郡内最近并无特别的事情,有也只是因为铁农具的发售,有世家富户从百姓手中收购罢了,并且就是主公标明的一千钱一件农具也有世家富户在买,此事主公也知道,除了这件事外就没有了。”
暗地里五十件农具的数量肯定满足不了常山郡世家的胃口,在百姓手里收购也早有预料。
而去除暗地里干这些事外,一千钱的高价农具他们也掏钱买,这意义就不同了。
赵泰没把他们当傻子,他们也没把赵泰当傻子,反正在百姓手里买瞒不住,那就大方点按照限购的规矩能买一件是一件。
这相当于是明面上的,不怕人知道,但暗地里商行那条线却被他们捂得很紧。
要不是知道他们一直在买,还真就以为他们都是老实人了。
要说沮授他们是因为这个而来,那或许也说得过去。
毕竟聪明人最喜欢做的就是,在你遇到危险,或者将要遇到危险的时候跳出来,展示他们的能力让你逢凶化吉,或者避开将要遇到的危险。
常山郡内的暗流普遍人看不到,但在田丰,沮授他们眼里恐怕跟人没穿衣服一样看得明明白白。
但赵泰还是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厉害的人都喜欢研究天下大势,那又是什么大势让他们对常山,或者说赵泰动了心。
“常山郡内没有,那郡外如何,比如幽州,韩庘所领的军队是什么情况。”
内部没问题,那就是外面有问题,还是那种让人动容能左右天下局势的问题。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身处幽州的军队了,从出征以来赵泰就没怎么问过,毕竟在他看来只要他想打谁,那就谁都别想有还手之力。
打仗那还不是有手就行,狂是狂了一点,但士卒都是精锐,装备吊打,将领也不是蠢货。
谁输赵泰都信,唯独他的军队会输,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禀主公,韩将军与田参军所领之军队,现今已打下渔阳郡,正往右北平进军,一路攻城略地可谓势如破竹。”
“最近主公身处黑山,属下没能及时禀告,是属下失职。”
说是失职,实际上却是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问题。
问题在赵泰身上,这十来天他都在忙着通电,造枪,弄机器,过问建筑及士卒训练的问题。
尤阚是想跟他说这事的,结果被他一句只要不是战事失利就不用禀报,要是缺炸药了直接按需求给韩庘送过去就行。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连战皆捷无人能挡兵锋,尤阚就一次都没禀报过。
天天看那些一包炸药下去敌人投降,顽固点的一包炸药炸开城门什么的,基本就变化不大,连尤阚都看得麻木了。
赢是必然的这几个字,在他心里已经成了赵泰治下军队的代名词,输了他可能才会觉得震惊不可思议。
什么敌人,什么叛军,异族,弥天子,都是弟弟。
而现在赵泰问起这个,他当然不能说这是你不听我才不禀报的,那就只能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毕竟为人主者错了也没错,错了也不能承认。
那关乎个人威严及名望,不是因为性格这些乱七八糟的因素。
这一点尤阚可谓是学到了,有错那就揽过来,非但不会被怪罪,还会被器重,不过也分情况,有些错是不能揽的,除非想死,因为忠心而背锅就另说。
“也就是说幽州大捷?”
“前所未有之大捷,此战令天下人瞠目。”
那这就能解释清楚了,沮授田丰这种人才能往常山跑,没点让人信服的事情他们可不会轻易对某个势力或人感兴趣。
“既是大捷,那战后又是什么情况?”
“战后我方军队士卒严格按照军纪执行,不扰我汉民,不掠我汉民,与汉民秋毫无犯。”
这是军队写明的军纪,是后世某军队的优良作风,被赵泰搬来这里给用上了。
“那对外族又如何?”
听赵泰问到外族,尤阚犹豫了一下。
“死了很多。”
这个很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甚至在尤阚接下来的描述里赵泰都能想象到那种景象。
叛乱时劫掠汉民的都被韩庘下令砍了,奸那个掳掠的也被砍了,投降的老实待着,让刘虞就地收拾残局组建一些军队看守起来,毕竟这可是战利品。
而且除了汉民以外,乌桓人的财富也被搜刮一空,要不是赵泰规定过没有必要不得滥杀的话,韩庘那个能说出“内圣外王”的人,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在古代,女人也是财富战利品之一,战败方都有被战胜方支配的权力。
女人小孩老人是不是无辜赵泰不能下定论,但如果非必要的话,还是少牵扯这些人进来。
战争没有对错,败了都得付出代价,但赵泰希望自己的军队有人性,他自己也要有人性。
这算是一种仁慈,哪怕听起来有些惺惺作态。
毕竟站在鲜血尸体上讲仁慈,本来就很假。
权当赵泰虚伪吧,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搞清楚了原因,赵泰就知道了这十几个读书人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试一试赵泰,以这种方式引他出面而已。
那就去会一会他们,反正黑山里的事务也已经处理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