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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难不让人感慨。
张雨茉疑惑地看向端木。
端木摊手,说:“你猜他怎么来的?背后真的什么人都没有吗?”
张雨茉疑惑地说:“有吗?”
还是太天真了点。
端木指了指林言,低声说:“你仔细看,林老师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张雨茉盯着林言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哪里不对,正要开口追问,灯光闪烁了一下,她这才猛然意识到,林言没有影子!
怎么会?为什么会没有影子?什么人才会没有影子?
张雨茉睁大了眼眸,有些惊讶。
“有人怕什么人在这儿闹事,而她来不及赶到,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选定的继承人。”端木解释道,“你不用担心,他没出什么事儿。”
顶多就是现在估计很难受。
也亏得是林言还有多余的精力来处理这些事儿,真是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啊。
换个人大概非常想跳湖。
端木并不知道林言严格来说就是跳湖了。
“那就好。”张雨茉叹了口气,看着林言。
陈川焱和方应求的名牌没有换的时候,她还心存侥幸,觉得这二人可能并没有死,只是出了些他们不知道的差错。
但是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他们二人也不能逃脱。
林言和他们接触得最多,她等待的被骗也没有发生,事实证明了林言身为大学生的清澈反而成了救他的利器。
只是他们的离去,自然也对林言这样的人伤害最深。
“唉……”张雨茉摇了摇头。
“怎么,担心他?”端木侧目,道,“你不如担心担心,那边那孩子。”
张雨茉疑惑地抬起头。
看向池烬。
池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哪怕任何一个字,只是撑着下巴,看着林言。
端木道:“死的是他亲爹,他该开心,但是林言那个样子,你觉得他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
张雨茉疑惑:“小言和他关系有这么好吗?”
端木哼笑道:“老齐告诉我,说,林老师可是他出了「那件事」之后,第一个朋友。”
张雨茉嘴角微微抽搐。
林言是池烬的老师吧……
想了想林言的年纪,也不意外,年轻点的老师的确更容易和学生处成朋友。
只是没有想到,池烬竟然会因为林言的事儿纠结?
“林言比你想的要坚强得多,”端木敲了敲自己的扶手,轻笑,“不信你就看着。”
继任仪式,是一个非常非常简单的仪式,简单到令人惊讶。
林言站起来,抹去属于池高卓的印记。
在上面,用自己的血,书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最后看了看所有人,每一个人他都仔细地看了一遍。
而后低头,看自己手下的字迹。
他道:“祝你们好运。”
祝所有人都好运,不会被他抓到小辫子。
他站起来,在心里说:“我现在算是什么?校长?”
“是的哦林校长。”秋调侃道,“感觉怎么样?”
“为什么是我?”林言没有回答,只是这么问。
“嗯……”秋思考了一会儿,说,“谁知道呢?也许是命中注定?”
“是命中注定,还是有人给我规划了这些?”
秋笑笑:“你要怎么认为呢,你会接受吗?如果我这么说。”
当然不会。没有人能够接受别人规划自己的人生。
但林言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他看着自己的手,说:“我想回去了。”
他第一支「簪子」到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疑惑。拿到「簪子」就相当于管控了一个地方,那秋为什么要把「簪子」送到他手里?如果没有秋的指引,他……
他最后也依然会去拿簪子。
他这么想着,心里微微一沉。
无论有没有秋的存在,秋的委托,他最后似乎都是要去拿这一根簪子的。
他似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能够规避掉「簪子」。
从救张雨茉,进入【图书馆】开始,端木就让他去拿「簪子」。
这一次,池高卓的死也是这么……甚至能够称之为顺理成章,他只是顺手就拿到了「簪子」。
真是精彩啊。
他这么感慨着。
眼前一晃,他睁开了眼眸。
许希炎笑眯眯对他说:“林老师,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尝尝我亲手泡的茶?”
学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学会了,他当然要给林言好好秀一手!
他这么想着,眼眸里满是欢喜。
林言微微一怔,笑道:“好啊。”
好啊。
于是一杯滚烫的茶水入肚。
他轻声道:“好茶。”
的确是好茶,茶水滚烫,但是茶香四溢,就是要烫了喝,才好喝。
舌尖是烫的,但是咽入喉咙中,却是一阵清凉,不知名的味道在唇齿间扩散,很是香甜的感觉。
林言只感觉身心都舒畅了几分,头也没有这么疼了。
他真心实意道:“多谢。”
许希炎连忙摆手:“不用谢的不用谢的,其实我才应该谢谢你……”
许希炎嘀咕道:“我这么对你,你居然还愿意……救我们所有人。”
如果换一个人,大概率巴不得看着他们死呢,怎么样根本无所谓。
林言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帮忙也是顺手的,别放在心上。”
许希炎撇嘴。大学生就是嘴硬,之前都是在网上看看而已,特意去救人都能被说成是顺手的,怎么,顺手顺到池高卓办公室里了?顺手顺到和方应求打招呼让池高卓放人了?
要不是他妹妹和他说,他都不知道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摇摇头,不去想林言的嘴硬。
其实他很想给林言换身衣服,但是女人这里并没有林言能够穿的衣服,这里甚至没有通电,更没有吹风机,连给林言吹干衣服的途径都没有。
许希炎道:“林老师,你要不回去休息一下?你看起来脸色依然……好不到哪里去。”
林言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女人,说:“那我回去了?”
女人点点头,大发慈悲道:“你回去吧。”
林言点点头,看了看许希炎,说:“你一直在这儿?”他自然是有言外之意的,注视着许希炎,眼里透露出复杂的意味来。
许希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
林言想的的确……没有错。
林言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是他疏忽了,也的确没有能力做到这么多。
“不不不这和你没关系,”许希炎连忙摆手,说,“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且……”
而且林言就算知道了,也赶不上,他那时候就已经出了大事儿,要不是女人引渡他成为「湖中人」,他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是他自己疏忽大意,跟着池烬,被坑得这么惨。这种事儿还要怪在林言身上的话就太过分了太不知好歹了。
林言还舍得为此感到难过,他已经知足了。
“你现在是……不能离开这一片区域?”林言歪头,追问道。
“算是吧。”许希炎点头,说,“大部分时候,只要不离开学校就好了。”
不过大部分人都离不开学校,对他来说影响是0,甚至现在还要好的多,起码不用担心有人对他出手。
他们一家人都在学校里,出不去也不影响什么。
“……这样吗。”林言叹气,“我尽量想办法吧。”
女人坐在一边儿,幽幽开口道:“我说林老师,你好歹就是,帮个忙吧?”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继承人,你就惦记着把人捞走了,好歹我还帮你拦了一波人,多少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别当着我的面说啊。”
林言:“……”
林言咳嗽一声,摸了摸鼻子,假装自然地移开视线。
这么当着人家的面说好像是有点不讲道理……
“下次不会了。”林言认真道,“下次我背着你说。”
女人:“……”这样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脸上露出一丝无语的意味,摆摆手:“回去吧,回去的【路】我已经帮你肃清了。”
“嗯?”林言微微一怔,笑道,“好。”
他看了看周围,没看出任何异常,于是踏出一步。
眼前一花。
女人看着他消失在自己面前,幽幽道:“……真想知道,那个人会给他,留下什么样的幻境。”
什么样的幻境才能够让林言这么早就接受这一切?
她当真感到好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给予了什么。
但又清楚,林言的性子,看似温和,什么都说,实际问下来,很多事儿都藏在心里,是非分明。
林言站在宿舍门前,很久都没有伸手,没有打开那扇门。
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去面对,以为能给自己时间,在走回来的路上调整好自己。
只是现在的【路】不允许他走。
所以女人肃清了那条【路】,把他送了回来。
他需直面。
可他还没有这个勇气去直面。
他的手数次抬起,又放下,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
他不确定,他不知道,也做不到。
他毕竟还没有面临过这么多的生生死死,也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会一下子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那滚烫的鲜血就好像仍然存在于他的脸上,灼烧,滚烫,疼痛。
那刺痛仍然不消,他好像还在那个地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川焱和方应求死在自己面前,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他给了自己很多时间,想让自己适应这样的生活,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这是怪谈世界,哪怕他们是本土的住户,这也是极其正常的,生或者死,都是随机的,他们也无法避免。
这是危险的怪谈世界,不是蓝星,哪怕是蓝星,也会有生离死别,也会有生死。
他明明是知道的。
可是眼眸微微湿润,眼尾发红,垂在身侧的手也在颤抖。
他还是接受不了。
看到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就越不想接受这一切。
陈川焱告诉了他,他自己的过往,可这些过往,一个一个,在他死后,显得那么……哀伤,疼痛。
他只是看着,都觉得疼痛,更何况亲身经历了,陪伴在陈川焱身边的方应求?
怪不得方应求不原谅,哪怕忤逆陈川焱的意志也要选择同生共死。
那样的人的死去,怎么可能能够令人接受?
只是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和方应求一样。
他做了很久很久的心理建设,做了很久很久的准备。
才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仍然是熟悉的气息,没有任何改变,女人送他回到了陈川焱的宿舍门前,他走了进去。
之前没有时间留意,现在才发现,方应求搬了进去之后,一切都显得那样……温馨。
像个家。
小小的厨房整整齐齐,案板还放在洗漱池上,几个碗在池子里,还没有洗。
可能是时间来不及,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陈川焱并没有清洗这几个碗。
生活气息浓郁。
打开冰箱,新鲜的青菜还绿油油的。
只是它们真正的主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沉入了湖水中,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言默不作声,帮陈川焱收拾着这些东西,帮陈川焱收拾着最后的痕迹。
他并不想改变这些,但觉得陈川焱并不愿意这样,不愿意自己的东西这么凌乱,懒懒散散的,发臭发烂。
“哗啦啦——”
水流穿过他的手,冰冰凉凉的。
“咚咚咚——”有人敲门。
林言几乎是麻木地转过头来,侧目看向外边儿。
轻声道:“谁?”
“是我,林哥。”张令夏开口说,“我姐让我来找你,她不太放心。”
他们最多就是唏嘘几句,但林言不同,林言和他们两个人接触太多了,明知道是危险,却还是赶过去,哪怕做不了什么。
他们怕他犯傻?
林言问自己。
他觉得有些可笑。他们的确是认识,可他连寻死觅活的理由都不再有。
他们认识,也只是认识。
明明感觉不该是这样的,但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告诉他,这样是正常的,生与死在任何文明来说,都是正常的。
但他们的死真的正常吗?是否可以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来规避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如果【学校】本身没有那么危险,陈川焱只是个普通的老师,不需要站出来,不需要去承担那些风险,是不是就安全很多?
【审判】这个位置,真的应该由某一个人来担任吗?
林言垂着脑袋,认真思索着。
或许是不该这样的。
【规则】规范不了,那就创造新的【规则】,让本该有的【规则】重新出现。
【秩序】之内的自由才是真的自由。
他这么想着,歪头,道:“……我好像明白了。”
看着面前的空白,怀里的书本展开新的一页。
他说:“……怪谈生存守则。”
——
第一卷,入心,完。
接下来是补的方陈番外,也是林言幻境中看到的内容,如果写在正文的话就破坏节奏了,所以写在正文。大部分都在写他们二人的感情,以及陈川焱本人的人设,不喜欢可以跳了。
再说一次他俩是正儿八经的gay,男同,官方认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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