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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微微怔住,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先前的疑惑,在这里得到了解释。
他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所以方老师经常不在,是?”
“去其他教学楼巡视去了。”陈川焱替方应求解释,然后笑笑,“来了没几天,到处乱跑,你倒也能够注意到应求经常不在?”
林言摸了摸鼻子。还真注意到了,方应求三天两头到处跑,跑得比他还勤快。
“所以你呢,怎么打算的。”方应求最后选择了回归正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和陈川焱来说,都很重要。
“我愿意接手。哪怕是现在。”林言笑了笑,说,“其实既然这个时间提出来了,那就应该是最好的时间了吧,综合来看。”
方应求抿唇。
陈川焱长叹一口气,道:“是,也不是。你还太小了。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这么快把它交给你。”
“审判的权力,听起来很厉害,不是吗?”
“池高卓一直想把它占为己有,觉得这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力量,觉得只要掌握了它,就能够彻底地控制学校,不需要任何别人的帮助,能够摆脱掉【上位者】的控制。以为从此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他还是太天真了……”
陈川焱手握象征审判的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它到底是什么?”
“它只是一个会让人迷失在权力里的东西。”陈川焱凝视着林言,那么年轻的一张脸,朝气蓬勃,却要承担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责任。陈川焱真的不舍得。
“迷失?”林言疑惑地歪头。连陈川焱都使用了迷失这样的字句?
“嗯。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审判】属于【规则】,一切规则之外的审判,都不该发生。它不属于掌握它的人。”
林言理解了,又似乎没有理解。
他看着陈川焱,眼里盛着清澈的疑惑。
最终的答案明显是林言无法理解陈川焱说的。
“没关系,你以后会明白的,我相信你能够明白。”陈川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他其实真的很不愿意把它交给林言。
如果他能够解决这一切,他绝对不会把这样重大的责任放在一个小孩的身上。或许用小孩来形容林言并不准确,林言已经不小了,也有了自己成熟的认知,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他本可以放心的。
可对上林言澄澈的双眸,陈川焱又觉得愧疚。
他比林言年长这么多,却不得不把这样重大的责任压在林言的肩上。
“你会怪我吗?”陈川焱突然说。
林言其实已经从陈川焱的眼中读出了他在想着些什么,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为什么会怪你?陈老师,没有你,我也迟早会走上这样一条路的。没有你,我可能还会走得更艰难。”
这一路走来,陈川焱和方应求二人的确给他提供了很多帮助。哪怕只有这么几天。
“唉……”林言是这么说的,陈川焱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好吧。不过你放心,有什么事儿,你依然可以来找我和应求,我和他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方应求一言不发,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儿,甚至没有哼哼一声,显然是默认了。
林言有些意外方应求的态度,看了方应求一眼。
“怎么,很奇怪吗。”方应求冷淡道,“陈都开口了。”
他反驳岂不是很不给陈面子?
林言移开视线。还是他自找狗粮了这回。
“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方应求道,“坐好。”
林言瞬间收回蠢蠢欲动的手,乖巧地坐好。
陈川焱道:“……那开始?”
“嗯。”
林言睁着眼眸,看着陈川焱和方应求。
那样无辜的眼神,方应求都有些于心不忍,最后还是闭着眼。
林言迷茫了一会儿,只觉得脖子一痛,就晕了过去。
……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余凉坐在他旁边,正对着课本的知识发愁。
林言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向四周。陈川焱和方应求都不在。
“林老师,你醒了?”余凉注意到动静,回头,下意识对林言露出一个笑,然后惊吓似的收回,自己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林言抬起头,说,“陈老师和方老师呢?”
余凉想了想,说:“陈老师有课,方老师陪陈老师出去了。”
“他们说,让你好好休息,适应一下,今晚六点,到三教去找他们。”
有吩咐,看样子没出什么意外。
林言心道。
只是他不能够理解,既然要打晕他,为什么非要让他坐好?端正坐着很累的耶!
这么想着,林言撇嘴。
眼神却瞥见了什么东西?
他疑惑地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湿润,是血。
他微微皱眉,看向自己。并没有受伤。
那自己衣角的血哪来的?
他看向余凉,开口道:“余同学,你……”
余凉回头,睁大了眼眸,道:“林老师,你怎么了?!”
林言疑惑道:“什么怎么……”
却感到一阵晕眩。
刚坐起来就又躺了回去。
“林老师,林老师?!”余凉几乎是震惊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林言现在这样。
在渗血。
丝丝缕缕,从毛孔中溢出,虽然不多,但是禁不住全身上下都在流血。
林言恍惚地睁眼。
感觉自己的状态很奇怪,好像被什么人捏在手里,但又好像无处不在。
他感到疑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想要侧头,查看周围的景色,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视野完全被固定。
他仔细去看,他试图去看,面前却只有白茫茫一片迷雾。
这是哪里?这是什么情况。
他明明记得……
记得什么?
林言有些错乱,他试图寻觅自己遗忘了什么,却发现越寻觅,遗忘的就越多,就越快。
他试图阻止,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因为遗失的记忆太多,他陷入了恐慌,说不出来的恐慌,试图保留最后的记忆,他喃喃:“我是林言,我是林言……”
可只是呢喃了一会儿,又似乎并没有一会儿,他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是谁?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什么?
他,或者它,感到迷茫。
它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似乎无处不在,一个意念的转移,就脱离了那片迷雾。
来到了尘世间。
它落入了什么人的手中。
那人轻声说:“你该命名为什么呢?”
明明它觉得自己无处不在,没有人能够抓住它,但在那人手里,它逃不掉,没有任何能够逃走的方法。
它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就叫你,【审判】吧。”他沉吟许久,久到它昏昏沉沉,才突然开口。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它感觉自己似乎被定义了,有了确切的意义。
它疑惑地回头,试图注视他,注视那个给了它定义的……或许是人?
可最后只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迷雾,它穿不透的迷雾。
“去吧,孩子。”它听到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慈悲的父。
“你该与【规则】同生共死。”
这是它的使命吗?它不知道。
它终于落在了大地上。
成了比【规则】更令人闻风丧胆的【审判】。
【规则】是绝对正确的。违反【规则】,【审判】就会降临。
它一直兢兢业业,履行它的义务,它的使命。
直到有一天,【秩序】崩塌。
它慈悲的父幽幽地叹了口气,烦恼的声音在整片大陆回响。又好像只是它的错觉。
它跟着分崩离析了。
它以为自己就此终结。
它并不后悔,它慈悲的父赋予了它意识和使命,这就是它该做的。
可它慈悲的父在它的面前,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它才终于知道,那声叹息,并非错觉。
他说:“这片大陆仍然需要你们。”
它不能说话,【审判】已残破不堪。
它苟延残喘,很努力去看,只能看到父的下巴。
父说:“留下吧。”
承载着力量的躯体,散去了一部分。
父折下了自己的手,撑住了【审判】残破的身躯。
然后离开了。
它发出一声悲鸣。
父不只有它一个孩子。
父不会仅仅只救它一个孩子。
它已经预料到了父的下场。
它感到绝望,感到悲伤。可它是【审判】。
“【审判】不能有私心。”它开口,对自己体内的意识说。
林言轻声道:“可我是人。”
“……意思是你做不到吗?”它说。
“审判与我无关的事物,我自然做得到。可是我怎么有资格审判与我有关的事儿呢?”林言道,“就像你没有资格审判你的【父】一样。”
它说:“我为什么要审判我的【父】?”
“是为什么,还是你没有资格审判?”林言道。
“【父】并没有做错什么。”
“假设他做错了呢?【秩序】为什么会崩坏?他既然有创造你们的能力,那必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你们坚守在这里。”
“你们现在甚至只能够依靠我们怪谈的能力才维持了。”
“你没有资格审判他,就像我没有资格审判我身边的人一样。你要怎么要求我没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