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沙漏

芭了芭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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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时倦的伤,绝对在我的手下受到了二次伤害。

    其实,我不是有意的。

    就算我恨他。

    我也不会故意这么做。

    我也很害怕,手指在发抖,小镊子都镊不住。

    后来终于结束了,我不知道有没有把砂砾全部弄出来,但他的膝盖血糊糊的,我什么都看不清。

    双氧水清洗伤口冒出的泡泡,像是硫酸在腐蚀他的皮肉。

    肉眼可见的疼。

    伤口清理完,他半躺在沙发上半天都动不了。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的痛苦居然也在增加。

    我们的痛苦,不是沙漏,不会因为一个人变多,一个人就变少。

    有些痛,我们是相通的。

    他痛,我也痛。

    这应该就是相互折磨。

    我永远都得不到沈时倦的爱。

    他也永远不能真的重新拥有他的思侬。

    在我这样的清洗下,沈时倦的膝盖还是发炎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去上班,文姐告诉我他还没起来。

    我去他房间看他,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发烧了。

    我推醒他,告诉他他发烧了。

    “我们去医院。”我说。

    他烧的眼睛里的光都没有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他疲惫地摇摇头:“不用。”

    “你在发烧。”

    “吃点药。”

    我掀开被子,血水都渗透了纱布,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纱布,他的膝盖肿的老高。

    “必须去医院。”我拉了他两下没拉动,便去找老周帮忙。

    老周看看沈时倦的伤也皱着眉头:“请方医生来看先生吧!”

    “方医生是谁?”

    “沈家的家庭医生。”

    老周打给方医生,我站在床边看着烧的嘴唇都起皮的沈时倦。

    昨天晚上我把他坑惨了。

    但是,他也把我坑惨了。

    我觉得我们俩再继续这样下去,俩个人都活不了。

    方医生来了,看到他的伤口也咋舌。

    “怎么搞成这样?”

    “严重吗?”

    “伤口发炎了,要用抗生素的。”

    “那就用吧!”

    “沈先生好像有些抗生素过敏,我这里药不全,还是得去医院。”

    折腾了一气,沈时倦还是被送去了医院。

    我缴费的时候留意到日期,忽然发现距离我把沈时倦的脑袋敲开至今,刚好整整两个月。

    我和沈时倦之间的事情好像有一个逻辑,就是他伤害了我之后,我就会让他受皮肉之苦。

    仿佛一个轮回连着一个轮回,没完没了,直到我们互相消耗掉一个。

    我回到病房,他已经被重新处理好了伤口,挂上了消炎药水,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我让文姐留在医院照顾他,然后去了公司。

    我要去工作,下个月就可以拿到这个季度的分红了。

    我的卡里已经攒了不少钱,这些都是我和我妈日后在丹麦的生活费用,哪怕很长一段时间不工作也是足够的。

    我发现钱,是永不背叛我的东西。

    中午的时候,沈时倦给我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还是很虚弱,但应该比早上好多了。

    他说:“我没事了,怕你担心,给你打个电话。”

    “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没事。”他宽慰着我:“别担心。”

    “我的技术太烂了,不然你的伤口不会发炎。”

    “不关你的事。”

    我们虚情假意地聊了好一会,后来护士进来给他换药水,才挂了电话。

    “我晚上来看你。”

    “太晚就别来了。”

    我放下手机,心脏隐隐作痛。

    不是我的心脏出了问题,这个心痛应该来源于思侬。

    我把她的男人搞的伤痕累累,她心疼了。

    我按着心脏,刚好凯蒂进来送我的午餐,看到我的样子她吓坏了。

    “顾小姐。”她快步跑过来:“您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有药吗,我打急救电话。”

    她手忙脚乱,我拉住她:“我没事。”

    “你的心脏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只是顺手把手放在胸口而已。”

    “真的?”她将信将疑。

    “嗯。”

    她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你的反应才吓死我了。”我说。

    “沈先生特意交待过的,让我们都多留意您的状态,如果您不舒服,就立刻通知他或者送去医院。”

    怪不得凯蒂刚才的样子看上去很熟悉,原来是沈时倦交待的。

    “不必那么紧张。”

    “沈先生真是爱你。”凯蒂说:“每次看到我们都会交待一番。”

    他每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给他们吃,有时候还会小恩小惠。

    他好像在我身边到处都设了急救站似的,如此细心,难怪凯蒂她们觉得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晚上下班后,我没第一时间去医院,不急不忙地去了宠物医院看肉肉。

    它趴在笼子里面没有精神的样子,我看了好难过。

    我问医生它怎样了,医生说:“今天腹泻还好,就是精神不太好。”

    “它这样被关起来,精神能好才怪。”

    我让医生把笼子打开,抱了它一会。

    当我要放它进去的时候,它开始冲我叫,不是很凶的叫,是那种哀求的叫声。

    “我要带它走,医疗费多少,我来付。”

    “沈太。”医生居然知道我是谁:“沈先生说,这只小狗您不能带走。”

    本来今天看到沈时倦的样子,心中泛起的一点点不忍,此刻顿时化为了乌有。

    我抱着肉肉瞪着医生,甚至在盘算我直接带着肉肉逃跑的可能性。

    但是,我的跑步速度太慢,估计刚跑出门口就被抓到了。

    这个方案不可行,我更不可能说服医生。

    我只能将肉肉狠心放进笼子里,飞快地离开了。

    我都快到医院了,还是折返回到别墅。

    我没去看沈时倦,他打电话来我也很久才接,我告诉他我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他松了一口气:“哦,晚凝,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别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我在洗澡啊,以后我洗澡的时候都要带手机吗?”

    “早点睡,晚安。”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跟他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