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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法则、灵气多寡所致,实际上很少有魂魄能停留这么久,只有很深的执念能长存,却也终将随时间流逝。
怪不得那么多的玉髓都被吸收了,云隐山的灵气还算可以,所以植被茂盛,但是犹不能支持那么久,死于非命的灵魂也需要大量灵气支撑,或许一开始确实跟东海的执念一样在慢慢消失,好在灵气供给的及时,又常有香火吸食,终于可以得见当年人。
只是......
云苓看了看身影虚幻的漆木山,此状非长久之态,更何况三魂中的胎光已经重归天地,肉身不在,剩下的天地两魂虚无缥缈,如果没有聚集出可以稳定的命魂,那么总有一天还将逝去,到那时......花花又要再一次,与亲人分离。
为今之计,不知道那个方法可不可行,此间法则能否同意。
“你师兄总是将自己隐藏起来,实则他争强好胜,不能容人”,岑婆拭去眼角的泪痕,叹息着,“唉,我没想到他竟然还做出杀人夺宝之事,怪我不能将他带到正路。”
在说明情况之后,岑婆随虽然不能得见漆木山的本貌,但也稍感欣慰,由李莲花左右传话,才惊觉这么多年,其实也并非自己孤身一人,漆木山两魂分离,在妻子和弟子两处守着,他没有直言,但是大约就是想要消散之前再多见见自己的牵挂。
如今提及唯一不在的单孤刀,岑婆哀于自己的教导无方,竟然让他做下这一件恶事来,即便长马刀贺家早年作恶多端,但是为私杀人,终究是为恶之行,况且,他对李相夷的恨竟早已深重,可见心思不纯非一日之始。
“你师兄早年为我带来你被围困东海的消息,我那时遭内力反噬,而他神色焦急,也甚是为你担心,于是我便把毕生功力传于他,让他赶去救你,我也没注意到他竟然恨你”,漆木山悲叹地一拍大腿,“可我在你们师兄弟的屋子里守了很多年,也没见你们回来......”
“师父......”,李莲花听到一半就已经不可置信地拧眉,眼皮微颤,艰涩道,“您说......在我东海被围困的时候?”
当年漆木山身死之前,竟然是见过单孤刀的。
得到师父的肯定之后,李莲花腾地站起来,脸色难看至极,他紧握双拳,难以承受地闭了闭眼。
已经受了内伤的师父,传毕生功力给了一个世人眼中已死的人,而他则油尽灯枯而亡......师兄,我竟然从未看清过你!
“怪不得会有几近完整的魂魄.......”,她不禁喃喃道。
云苓便是听话本子也知道东海一战的起因,她一同站起来扶住李莲花的手肘,也想明白了为何还能挽回漆木山的二魂七魄。
“什么?”,李莲花眼眸充血,又痛又悔地望向阿苓,“师父的魂魄怎么了?”
“花花......”,他反过手握住云苓的手腕,神情不容拒绝,她只得开口道,“唯有寿命未尽的横死之人,魂魄才会暂留尘世,而漆前辈身上并无怨气,应当是并不知骗局所以提前耗空了性命。”
李莲花眼睫染水,心如撕裂,他字字恨意起,“横死、横死......单孤刀!”
他胸腔的气劲掀起骇浪,压的他喘不过来气,瞬间眼前有一片发白,他身形一晃,神志大恸中左手撑着旁边的桌案才稳住了。
“运灵静心!”,云苓惊惶地伸手抵在他太阳穴注灵,另一手还给他借力镇定下来。
岑婆不知道漆木山说了什么,但在只言片语中也知大徒弟竟然欺师灭祖,见此变故就赶紧起身走过来。
漆木山白日最好不要离开玉髓,但这时也放开灵气滋养要近前。
两人都担心不已,问李相夷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
“两位前辈别急,他只是心神不稳,一时不适”,云苓顿了顿,不忍地回道,“前辈有所不知,当年李相夷失踪的起因,就是因为单孤刀被‘杀’,尸身被夺,所以他复仇于东海,后来就......”
云苓一低头没再说下去,因为李莲花手上捏了捏她的手腕,身心稍安之后他就站直了身体,松开手朝面露震惊和心疼的师长们倾身一拜礼,转身又拉起身边人出门。
“阿苓”,他环着姑娘的肩头御剑而起,目若冰寒,“去开棺。”
一法移山术,再挥破棺开,云苓又解开一层眼上的禁制,看了看那尸体。
她抬眸叹了口气,对上李莲花暗淡的双眼,“确实不是。”
既然知晓,可犹存希冀,然后彻底打破。
他默然转过眼看向旁边漆木山的坟墓,缓缓沉出一口气。
“你连师父都不放过,单孤刀,我定为师父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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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水色,月明星稀,李莲花和漆木山在院中畅谈了许久。
他终究也学会和师父一样饮酒。
“云苓姑娘”,岑婆走过来和蔼可亲地说,“我这里空房间少,你今日就住相夷曾经的那间吧。”
“多谢前辈”,云苓笑了笑还不忘问,“那他住哪里?”
“相夷说,他也要查一些事,便住单孤刀的那间了”,岑婆摇了摇头,“我未能及时引导恶徒,让姑娘见笑了。”
“啊,没有没有”,她赶紧挥挥手,又正色道,“单孤刀哄骗你们多年,他心胸狭窄,欺师灭祖,这都是他的错,与前辈们无关,还请宽心,花花,就是李相夷,定是会为漆前辈报仇的。”
岑婆观这个小姑娘清亮纯正的眸子,就已经知道相夷为何喜欢她了,至情至性,赤子之心,这样的好姑娘,世间少有。
“姑娘觉得相夷如何?”,岑婆试探一句,仔细观察这姑娘的态度。
“花花很好,他是个非常好的人”,云苓眉眼带笑地答了,转过头就看着那人饮酒的背影抿了抿唇,“就是他太让人心疼了些。”
这话,倒像是没开窍呢…
岑婆瞟了一眼李莲花,觉得这小子真是喝酒打架,还有这倔脾气跟漆木山学了个通透,别的是没学到半分。
“既然心疼,姑娘便像现在这样,长久地多看着他”,岑婆意有所指道,“若是告诉她你心中所想,相夷心中更会非常欢喜的。”
云苓微微一怔,弯着眼睛点点头应声。
就是,我现在有总是多看他吗?
嗯,好像是有点,已经习惯了和花花常常在一道,今天他不在身边反而在喝闷酒,所以总是注意着。
不过前辈既然说了,那这样也很好~
夜深人静,云苓进了房间,这间布局规整,清静自然,还放着许多不同种类的书籍。
看来房间主人年少时也是个文雅爱书的人,只不过多年无人归,已经寻摸不见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咚咚——”
云苓正在翻其中的一本书,见着了上面潇洒的落款,就听到房门被叩了两声。
这么晚了,只能是花花了。
她走过去刚一开门,一人带了满身微醺的酒气就这么拥了过来。
“花、花花?”,云苓被人抱住,他的气息在脖颈很是明显。
李莲花将自己的手从人的脊背滑至肩头,和在其腰间的手一同加重力道,好像要把人揉进身体。
他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低头在人耳畔轻蹭了一下,然后呼吸才平缓下来。
“阿苓…”
云苓听他唤的心头一软,那不可捉摸的异样还是被忽略了过去。
她抬手回抱,在他肩颈闷闷出声,“我在。”
月光如洗,笼罩朦胧,云苓看着院落树影动了不知几时,才听到李莲花说了今天又发现的一件,荒诞的事。
“燃汝之躯,驱汝之魂……这是献祭之类的祭文,萱妃是那个芳玑王的妻子?”,云苓拿着李莲花找到的译文一张一张看过去,“所以单孤刀是…南胤皇室残余,还有大熙皇室血统?”
这些是在单孤刀的房间无意中找到,好在通晓些机关术,加上灵力探查,那个秘盒打开之后,一切终于串了起来。
四顾门,假死,东海,南胤,三大秘法,一切的开始,终究是贪欲。
他的脸庞被酒气醺得微红,听到此李莲花眼眸沉沉浮浮,似乎他自己也不明白,就这么答了一句。
“不,师父告诉我,我才是。”
“阿苓,原来,我还有个哥哥…”
这一天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酒也难解愁丝。
他眼眸低垂,为自己错信多年而痛,为恶人恶贯满盈而恨,为,如今才知的亲人而怅惘……今天,是神思不属,千头万绪,满心悲哀。
云苓在短暂的惊讶以后,注视了他良久,末了温暖地笑着,收回那些纸张进戒中,抬手捧住了李莲花那被张俊美的脸,她没有说这些事。
她说,“那再多一件,花花,你师父可以永永远远的留下来,你不会再亲人分离。还有…”
“不管你什么身份,我救了你,你就只是你想要做的李莲花”,她心口微疼,然后直接踮起脚,双手绕过他的脖子,送上一个满怀,轻轻道,“我认识的花花,非常喜欢的花花。”
前辈说,我告诉你心中所想,那么你会开心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