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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人,是人间唯一一种拥有魔力的原生生命,和天使与恶魔一样,这种生命也同样拥有着自己的魔力源泉,而他们的魔力源泉,就是他们的心脏。
魔人的魔力源泉不同于其他魔力生命,他们在遇到危险时,是无法让源泉转移到身体的其他部位,所以一旦心脏被打破,那就一定意味着死亡,这也是魔人一族最大的弱点之一。
那么如果将魔人的心脏移植到其他普通人的身上,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在赫丝缇福这无数年的历史中,也曾有人思考过这一禁忌问题,并且着手实验,但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而失败的最终结果,就是魔力的暴走。
魔人的心脏,在其死亡之后,其中的魔力源泉就会进入沉睡状态,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这些魔力就会消散,而在它们消散之前,如果取出来,将之重新激活,在移植到普通人的身上时,那么这些魔力就会出现极其严重的排斥反应,变得极端的狂暴,最终连同受植者一起爆炸。
曾经有过一次七阶的心脏移植,就导致了一座城市的毁灭,几十万人在这次爆炸中死于非命,从那以后,这一魔法实验,就被魔人与皇室明令禁止,直到二十年前。
在听到米勒的讲述之后,蒂瑞斯汀的脸色变得阴沉得可怕,他咆哮着说道,“你们这群混蛋!我魔人一族为皇室做了这么多,死后就连我们的尸体都不放过吗!”
“放着那么好的资源不用,这不是浪费么?”
米勒的笑容十分猖獗,仿佛蒂瑞斯汀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我杀了你!”
蒂瑞斯汀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撕了这个该死的家伙,却被辰鸣伸手拦住,“想想你的母后和莉莉丝!”
接着,他又转向米勒,说道,“不是你的东西,强行拿了也无用,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是辰鸣先生明白事理,不像我这愚蠢的弟弟。”
将衣服上的纽扣重新扣好,米勒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蒂瑞斯汀和我打一场,我输了,就将修布和其他魔人的所在告诉你们,如果我赢了……”
他抬头看了看那如同野兽般盯着自己的蒂瑞斯汀,邪魅一笑,道,“就用你们的生命,作为赌注吧?”
辰鸣眼眸微闪,道,“想打的话我和你打,不是更好?”
“先生当我傻么?”
米勒摇头失笑,道,“和您一个足以抗衡八阶的存在打,这打赌还有意义?”
“好敏锐的情报收集速度。”
辰鸣心中惊诧,他从未在赫丝缇福将自己的实力全部解放,来到人间到现在,也只有在魔人要塞与乔恩战斗时,才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出来,这才多久时间,这位太子殿下就已经知道了。
“先生不用这么惊讶,我在边境呆了这么久,魔人军中有几个好友也很正常。”
米勒微笑说道,“怎么样,我的提议?”
辰鸣眉头紧锁,沉默地看了看蒂瑞斯汀,又将目光投向米勒,沉声问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
米勒点头,道,“我想我的弟弟,也是这样想的。”
辰鸣收回目光,对蒂瑞斯汀问道,“你呢?”
“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吼声在蒂瑞斯汀的口中说出来,那可怕的魔力波动,让辰鸣微微皱眉。
“好吧。”
辰鸣叹息一声,说道,“记住我刚才说的,留他一命!”
“看看再说。”
蒂瑞斯汀目光狰狞,如同野兽,他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眼前这个带着虚伪假笑的太子殿下。
“目光倒是不错。”
纵然面对着暴怒的魔力,米勒却没有丝毫畏惧,抬手之间,一股冰寒的魔力也同样释放,“我移植的心脏,是七阶巅峰的冰属性魔人,你现在只是七阶,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值得嚣张的!”
“元素魔法,飓风切割!”
蒂瑞斯汀已然不管不顾,他一挥手,可怕的飓风带起无穷的沙粒,对着米勒吹袭。
“还是这么火急火燎……”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米勒微微一笑,“元素魔法,寒冰之墙!”
一道道冰墙耸立,将米勒与飓风隔绝,不得不说,七阶巅峰的他,不仅仅在魔力上碾压蒂瑞斯汀,就连魔法的造诣,也是极高。
“即便无法拥有魔力,却依旧将魔法研究到这样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你是原生魔人,说不定也能成为亚蒂拉那样的超越者。”
作为旁观者,辰鸣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眼下的两道魔法虽然势均力敌,但实际上,率先出手的蒂瑞斯汀似乎并没有占到好处,反而是被冰墙炸裂驱散了不少风罡。
继承了亚蒂拉魔力的蒂瑞斯汀,实力比起普通的七阶巅峰,都有着一战之力,再加上常年受魔法的熏陶,他的实力理应比米勒要强。
但从辰鸣的眼中看来,蒂瑞斯汀的实力,却不如米勒。
当最后一堵冰墙倒塌,蒂瑞斯汀的风罡也随之破灭,然而下一道魔法却接踵而至。
“元素魔法,寒冰涡轮!”
几乎没有停滞,米勒再次发动魔法,巨大的魔法阵中,一个恐怖的冰蓝色涡轮飞掠而出,带着刺耳的空气摩擦声,高速旋转着袭向蒂瑞斯汀。
仓促之间,蒂瑞斯汀只能在周身布下一道飓风结界,将涡轮抵御,却在一瞬间,被涡轮破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不好!”
辰鸣心中暗道不妙,刚要出手相帮,米勒的冷笑声,却极为合时宜地响起,“先生以为,我今天会单独来到这里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辰鸣投鼠忌器,刚要释放的魔力也悄然收起。
“这才对嘛,先生不出手,我也不会让隐藏起来的那些人出手。”
米勒冷笑一声,而后操纵着涡轮再次碾压。
蒂瑞斯汀面色涨红,无比浩瀚的魔力涌动,巨大的风之盾牌挡住了涡轮,而他也趁着这个间隙,立马脱离了这片区域。
“轰!”
而在他脱离的瞬间,涡轮突然爆炸,可怕的魔力风暴瞬间席卷,让刚刚逃开的蒂瑞斯汀瞳孔紧紧一缩,如果刚才他晚走一步,恐怕就会被这些风暴波及,最少也是重伤的下场。
“毕竟只是刚刚掌控,还不太熟悉。”
遗憾的叹了口气,米勒又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不过没关系,我们继续。”
他再次挥手,如臂使指的魔力,瞬间再次荡漾,“元素魔法,冰霜之雨!”
无尽冰雨从天空落下,将这炽热的大地,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元素魔法,飓风之矛!”
青色的飓风化作无数长矛,将冰雨吹散的同时,对着米勒直射而去,将他的所有退路封死。
“不愧是弟弟,对魔法的造诣,就是高啊。”
米勒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在空气中点了几下,“元素魔法,寒冰之谣!”
宛如雪妖绝唱,米勒的周身,在冰元素的烘托下,形成了一股奇特的力场,在飓风战矛接近的瞬间,将一切,都化作寒冰。
“好奇特的魔法!”
辰鸣双眼微眯,他自身就是魔法的宗师级人物,米勒的这道魔法,并非普通的冻结,而是透过一种奇特的魔力排列,将周围的异属性同质化。
将其他魔力同质化,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水元素魔力,如果化作一摊水,在将水中的最小粒子分解成氢氧两种物质,就能够在火焰点燃之下,发生剧烈爆炸。
物质的产生,就是这样的不停转变中形成的,而魔力同样是如此。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对魔力的亲和力,需要达到一种极高的程度。
“明明是个普通人类,却能做到普通七阶恶魔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辰鸣脸上闪过一丝莫名,“但……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元素魔法,……”
蒂瑞斯汀再次汹涌魔力,即将发动魔法的那一刻,却被辰鸣喝住,“蒂瑞斯汀,不要发动魔法,将魔力压缩,然后对着他的胸口炸去!”
“不愧是辰鸣先生……”
米勒嘴角微掀,他的寒冰之谣的确可以同化掉其他属性的魔力,但没有属性的魔力,就不在这一行列。
无属性附加的魔力,没有形成任何物质,其威力比起属性魔力当然要低上许多。
虽然不解辰鸣的说法,但蒂瑞斯汀却没有怀疑,极端磅礴的透明魔力荡漾在体外,化作一颗颗乳白色的巨大能量球,对着米勒轰然飞去。
“嗯,就是这样。”
莫名其妙的一笑,米勒缓缓闭上双眼,在蒂瑞斯汀错愕,辰鸣怜悯的目光中,双手摊开,徘徊在周身的魔力,瞬间地尽数收敛。
“轰!”
巨型能量球在一瞬间爆裂开来,将覆盖在地面的冰霜吹散,这甚至还没有到达六阶层次的能量爆炸,就这么直挺挺地轰在了米勒的身上。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威力不大的魔力球,却将米勒的身体,险些碾碎……
“怎,怎么可能……”
一丝丝的惊慌在蒂瑞斯汀的心中荡漾,他不解地看向辰鸣,似乎想从后者的脸上找到答案。
“他的身体,还只是普通人类。”
辰鸣叹息一声,缓步走向了那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的米勒,来到了他的身边,看着那明明遍体鳞伤,却笑得十分畅快的青年,再次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米勒闭上双眼,微笑地说道,“先生……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是啊,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从卡普冲出重围,逃到沙漠,到最后用一封信引蒂瑞斯汀到来,这一切,都是这位太子殿下的手笔……
哪来的那么多好运啊,所谓的好运,不过是有人暗中帮忙,你并没有发现罢了……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米勒的身体流出,他的身体,也逐渐地变得冰凉。
“不要……告诉他……”
嘴唇轻轻蠕动着,伴随着他的气息,一并消散……
“先生……”
蒂瑞斯汀脸色苍白地走了过来,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他……他为什么……”
“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魔力,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出现了停歇,导致了魔力供给出现断层……”
辰鸣眼眸有些湿润,却被他完美地掩饰了过去,他说道,“最后一刻,他告诉了我你其他族人的所在。”
听了辰鸣的解释,蒂瑞斯汀的脸色才好了些,他微笑道,“还算是信守承诺。”
“是啊……还算信守承诺……”
辰鸣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事实上,他的心中,也谈不上悲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在米勒死去的那一刻,他本可以将他挽救,可他却没有那么做,他要做的,只是顺水推舟地完成米勒的诉求,仅此而已。
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交易,和蒂瑞斯汀的一样,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助蒂瑞斯汀,打败那位身在王都的那位赫丝缇福的至高统治者。
在蒂瑞斯汀不解的目光中,辰鸣将米勒的尸体冰封,放入了魔法戒指中,而后起身,向着沙漠边缘的方向走去。
做戏就要做全套,辰鸣早已知晓修布和魔人囚禁的地点,并且知道那里有着许多的高阶天使把守,这是昨夜,他为米勒送信时,从后者口中得到的消息。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为了布局,他骗过了身边所有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让蒂瑞斯汀,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
移植魔人的心脏,固然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的身体,也能和魔人一样,具备一定的魔抗,在短期之内,依旧只能维持在普通人类的体魄。
这,就是米勒对辰鸣,对蒂瑞斯汀传达的最后情报,用他的生命,告知了一切。
灵魂契约的背叛者,他们的灵魂,将会被契约的另一方掌控,或撕裂,或囚禁,总之,是无法通过其他手段将之复活,死了,那就真的死了。
“我不后悔。”
这是米勒对辰鸣的答复,这位赫丝缇福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在今天,真正意义上地陷入了死亡,甚至可悲到没有人为他吊唁。
也许,有那么一个人呢?
深夜时分,将从米勒那里“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众人之后,辰鸣独自一人,来到了一处高峰之上。
他没有动用魔力,亲手挖了一个粗糙的深坑,用山上遍地都是的大树主干做了一个简易的棺椁,将米勒的尸体放在了里面,而后慢慢掩埋。
月光下的土堆前,插着一块没有署名的墓碑,辰鸣悠然地坐在旁边,手里提着一坛子麦酒,他轻轻抚摸着墓碑,微笑说道,“这里是整个边境视野最好的地方,虽然我不太喜欢你这样的人,但你却值得守护这个国家。”
将手中的麦酒倾泻,又独自饮了一口,他微微眯起双眼,“你放心,你所爱的一切,我都会尽量帮你守护好的,你的弟弟,你的母后,你的……赫丝缇福……”
从矮人奈泽尔那里顺来的麦酒十分的浓烈,没过去多久,辰鸣的眼神就开始迷蒙,一滴滴泪水,从他那低垂的脸颊上滑落,打在了荒凉的墓碑上,他没有悲伤……
然而喝醉了的他,却没有看到那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此时却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泛着火焰的双眸,正注视着他。
“这个国度,可并不需要你来守护……”
在梦中,他隐约间,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辰鸣才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座山峰之上,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我怎么回来的?”
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还在晕眩的脑袋,辰鸣四下扫了扫,这才看见门口,莎绮罗在那里发呆。
“不用说,又是你送我回来的。”
辰鸣微微一笑,起身下床,走向女孩,“每一次都谢谢你。”
“没事,我愿意这样。”
莎绮罗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裙摆,说道,“他们在等你呢。”
“哦。”
辰鸣点了点头,笑道,“你跟我一起去吗?”
“没必要的情况下,我不想看到克洛伊。”
直白地说了一句,莎绮罗转身回了房间。
“还在吃醋啊……”
无奈地看着女孩的背影,辰鸣晃了晃脑袋,朝着蒂瑞斯汀的营帐走去。
两人的住处距离并不遥远,不一会儿,辰鸣就来到了蒂瑞斯汀的营帐门前,走了进去。
此时的桌前已经坐着三位八阶以及三皇子蒂瑞斯汀,在看到辰鸣之时,克洛伊第一个起身走了过来,在他身上嗅了嗅,修长的手随意地在他身上捏了捏,像是在寻找什么。
“额……请问这位天使小姐,您这是在干什么?”
辰鸣有些无语,却又不好将她推开,只得任由着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过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克洛伊才停下动作,眼神犀利地质问道,“说,昨天晚上去哪了?是不是在外面又有了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