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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卞布拉湖区公民中心，西北方的议会中心停车场上。
高高的射光灯下，地面洒满了风吹过来的纸张和垃圾。
它们被雨淋得湿漉漉，停止了继续流浪。
空荡荡的停车场上，还剩下七八辆车门大开的汽车。
远处出口，被相撞的三辆汽车堵了起来。
不过这些情况，赫无尧暂时还没发现。
他脑袋里原本清晰的思路，被这场意料之外的夜雨，冲刷得稀烂，就像他脚下踩着的这份，湿漉漉的报纸，一旦泡软了，一时之间想它干，也干不了了。
“这……怎么又变成了晚上！”
“难道我刚刚会上睡晕头了，听错了行程安排？”
“这么大的雨，怎么去参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月悦不是一直对我说下午去参观吗？难道是明天吗？”
“伍茨德主任知不知道？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报告一下？”
“不对不对，伍茨德主任刚刚当面吩咐我的事情不会错的，德瑟师傅也电话联系过了，参观确实是在晚上，不会错了。”
“只是为什么，林月悦对我说参观在中午呢？让我想想。”
“会不会是……林月悦在搞恶作剧？”
“没错了，又上了这丫头的当了，是不是傻？不对，我不傻，是这家伙太狡猾了，我一直以为她是偶像派，呵呵！”
“一定是这样的！开会时，我将掌中宝放在桌上记录本旁边，当时我不小心，打起了瞌睡，她乘机偷偷将掌中宝时间，调到了中午，然后开始各种忽悠我……”
“刚刚在库房撞到头后，我随手将掌中宝放到了货架上，在库房这丫头又找机会，给我调了回来，难怪好心给我找治疗箱包扎，一定是那时改的！”
“手表，对了，破绽是手表，一直戴在我手上，她没办法下手，所以手表的时间，一直没变。”
“鬼丫头，呵呵，呃……都怪我今天开会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啊！”
弄通了这一切，赫无尧的思路干爽起来，也不像刚才那样慌乱了。
只是这个想到这个女孩，下这么大的苦功只是为了耍自己，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他放松下来，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到远处，前面是公民中心北大门口，他看到那里，静静地停着一辆新款大巴士。
“德瑟师傅已经到了！”
“先回公民中心找林月悦算账？还是先去找司机德瑟师傅。”他思考了一下。
“这会儿下雨了，也不知道行程会不会取消，也许已经取消了，林月悦没有通知我，想看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识破她的玩笑，可惜直到刚才，我还完全被她蒙在鼓里。”
“这个家伙，也许偷偷地跟在我身后，准备跳出来嘲笑我！”
赫无尧咬牙切齿地想着，同时左右观察，提防林月悦偷偷钻出来。
“不行，我现在就揭穿她！告诉她，我……服了！”
“哈哈，林月悦，我想说声对不起，我错了，真没想到你是实力偶像派！”
想到这儿，他笑了起来，立即掏出电话，打给林月悦。
“嘟嘟嘟……”一阵忙音，林月悦的电话打不通。
“故意不接我电话啊！哈，我已经看穿了你的阴谋，你不会得逞的！”赫无尧露出一脸坏笑。
“我先去找德瑟师傅吧，躲在他车上，让德瑟师傅帮我把她骗过来，找机会吓吓她！”
“嘻嘻，这个主意我喜欢！只是这位师傅，怎么也不接我电话？”
赫无尧估计待会儿净滤水用不上，还得拉回去，于是连小车一起放在门边，自己顺着中心建筑的雨廊，向停在不远处的大巴士走去。
随着雨点，他迈动着轻快的步伐，离北门和大巴士越来越近。
一瞬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又一次出现在心头。
他突然发现，整个公民中心的室外照明系统，到现在还没打开。
达卞布拉湖区公民中心现代化灯光系统，可是花了城邦好大一笔财政拨款，才装点起来的。
从十几个国际投标方案中，最终选定了弗勒安帝国的方案，华美艳丽的古典风格，融合公民中心西北侧，达卞布拉湖公园园景，营造了与联邦迥然不同的异国风情。
这是整个戴富恩城邦，照明美化工程的重要一部分。
当然议长家乡是曾经的弗勒安古帝国，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但是早已看穿这一切的赫无尧，就很奇怪了。
摆在以往，每天天还没黑，达卞布拉湖区公民中心管理委员会的人，就会迫不及待地打开，这一套炫彩马屁照明系统。
但现在中心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道路和停车场上自动控制的公共路灯开着。
整个公民中心建筑群，黑乎乎地趴在达卞布拉湖公园西北侧的夜色里，像一只隐藏在黑暗里的怪兽，让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显得非常黑暗压抑。
“骑怪了，城邦议长的美丽心情不管了吗？”
“门口的安保人员呢？”
“这是要在参观的议员面前给我们中心丢脸吗？”
赫无尧挠挠头，身子往雨廊缩了缩。
北大门这里的重要性，仅次于南大门，它作为公民中心后门的同时，也是议会中心的大门，平时进出人流量较大。
议会中心、区服务管理体系的工作人员，还有来办理政务事项的公民都从这里进出。
大门中间，是两扇自动感应的水晶门，两边还有两扇，可以手动推拉的水晶门，加上两扇固定景观水晶，共宽12.8米，非常气派。
这里应该一天24小时由4名专职的安保值守，可是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
两边手动推拉的水晶门，朝外大开，中间自动水晶门，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坏了，洒落一地残碎的水晶。
“要死了，我又开始想要尖叫了！”赫无尧又摸摸头，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大厅里面的吊灯组，没完全打开，只是保持了白天光照充足时的辅助照明。
但到了现在，失去斯昂之星的照射，大厅门口非常昏暗，配合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和风雨声，完全可以拍一部凶灵片了。
“有……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赫无尧转身，看看停在北门口不远处的大巴士，车的前后门都开着，里面乌漆抹黑，静悄悄。
车上还是没有人。
“人呢？都到哪儿去了？”
这是一辆65座空调大巴士，车底下层用来放行李，上层一排宽大的密封观景水晶窗，只有最后一排座位，留了扇窗可以打开。
因为座位高，上车需要爬上三个台阶才能到座位层。
“德瑟师傅……德瑟师傅在吗？”赫无尧站在门口的雨廊下，冲大巴士喊到。
大巴士上没有人回应，依然静悄悄的，雨被风刮进车门内，台阶上湿淋淋的。
赫无尧犹豫了一下，在雨廊下后退两小步，然后一个加速，向大巴士前门冲了过去，“噔噔”两下，跨上车。
他用手拍了拍头发上的雨，转头一望，果然车内一个人也没有。
“人走了车门也不关。”
赫无尧检查了一下驾驶座，发现车钥匙已经拔走了，于是向车后门走去，准备检查一下车后部，就从后门下车，回去找林月悦。
雨一直在下，雨水打在车身和车窗水晶上，安静的车内，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
经过四五排座位，他走到车后门口，伸头向后排张望，车后排还是什么也没有。
“走了，不浪费时间了，好想下班啊。”
就在他准备下车时，透过大巴右侧的水晶，他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注意到，停车场北侧大约50米的灌木丛中，好像有个人影。
他有点好奇，找了个北侧的座位，转身坐了下来，把额头贴着车窗水晶，穷尽自己的目力，仔细观察。
车内非常黑暗，而远处灌木丛旁边，有一盏乳白色的照明灯。
照理说，黑暗处观察明亮处是占优势的，但车窗水晶上的水雾和雨幕，还是给他的观察造成不小的麻烦。
他将脑袋一会儿歪向左边，一会儿歪向右边，不停调整自己的视线。
模模糊糊地看见，好像是一个披发女人或男人，背对着自己，瘫坐在地上，两只手不停在向前刨着什么？
刨得还很嗨，不停地摇头晃脑。
“藏宝？藏尸？葬花？葬爱？这大雨天的！神经病啊！”
赫无尧心里嘀咕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可是外面下这么大雨！”
“算了，已经看见了，总不能什么也不管吧。”
他收回视线，转过身子，向外面的座位移动，想要下车，去看看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
“啪啪啪……”
达卞布拉湖区公民中心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赫无尧一惊，连忙扭头，朝另一边望去。
只见大巴士南侧公民中心北大门，突然冲出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影，经过门口时，脚下踩到碎水晶，还差点摔了一跤。
赫无尧坐的地方，正好对着车子后门口，因为门开着，什么遮挡也没有，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奔跑的家伙面容扭曲，表情惊恐，呼吸急促。
“是德瑟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