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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班课前考核很快出了名次。
那位粉衣少女薄云衣细柳腰，绾着青丝，头饰繁杂，最晃眼的就是鬓边一路五颗鲛人珠，下有金坠脚，远远看着无害安静，排名却很靠前，甲班十六。业家这位嘴毒的，生的细眉杏目，目光锐寒，一副薄冷相，排名三十。而那位备受欢迎十分显眼，貌似已经看淡一切的紫衣酒鬼师姐嬴岚，排倒数第二。
也就是原来的倒数第一，甲班的吊车尾。
不过今天情况有变，顾宸舟抢走了她的万年倒一，成为了甲班新任倒数第一。
众望所归，可喜可贺。
念名次的时候，有不少人隐晦地看过来，听到意料之中的名次之后就索然无味地收回了眼神。
没有奇迹出现。外表看起来是草包美人，实际上也就是草包美人。白白期待一场。
顾宸舟安静地听着排名，也不说话。这样的场景其实早就在他心中演练过了，但真的在现实中听到，还是会心口一颤。
袁妙看过来一眼，没有批评，也没有安慰。
她宣布完，捡了几位排名波动大的说道几句，又点了她们刚才斩妖除魔时的招式，一跃而起，空中连出万剑，浮空剑阵一时之间无穷无尽，虚影重重，风云变色，大气磅礴。
袁妙所学之最，冲霄剑诀。
其中蕴含剑意之浩荡，直接让顾宸舟看呆了。屯屯鼠感受到什么，冒出了个脑袋，被他眼疾手快按趴下去。
上课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跑出来扰乱课堂。
安静。
“用剑如臂使指，人剑相交，融会贯通，剑法便如羚羊挂角，不着形迹。而后修心剑，悟剑道，意念通达则万物为剑，心御意，意御气，气御万物成剑。”
她在浮空之中演示，搅弄风云。顾宸舟和其他人一起抬头盯着看，别人神采奕奕，看的聚精会神，他却只能感受到眼睛很酸涩。他看不清细节，但用脚趾头想也知晓这些招式是很玄妙的。刚入门的半吊子修士与修真界里真正的修士，真的是云泥之别。
但哪怕如此，他也能看出来袁妙已将基础剑招动作放慢，就为了让他能够看仔细一点。
好心的师长。
虚空之中，这些拆成一个一个细节，金光闪闪，数千虚影在眼前悬浮，动作灵活流畅，甲班的修士们动作迅速，摆好姿势跟着模仿起来。
顾宸舟站在一边，看着眼前一帧一帧滑过的“教学课程”，不知道先练哪个。这些虚影动作灵活，一个接替一个，让人目不暇接，随便挑一个去跟着练，他都能练得不伦不类，丑态百出。
袁妙看着一个一个弟子都练的像模像样，微微颔首，神色流露出赞赏。甲班的弟子悟性极高，平日授课几乎不用她多废口舌，只需演示一遍便有人能抓住精髓，甚至举一反三。
她一个一个指点过来，慢慢到了顾宸舟身边，停下了脚步。
她放缓语气：“有哪里不会？不用觉得羞愧，只要想学，尽可以与我说。”
顾宸舟声音很轻：“老师，太快了，我看不清。”
其他弟子停下了动作，朝这边看过来，她们都竖起耳朵，凝神听着两人的交流。业灵运的侍君被塞进来，每个人都好奇他的真实水平。
若有悟性，那也勉强说的过去。若真什么都不懂，以后业家只会增添一个笑料，丢人至极。
见众人神色稍动，似有深意，业琛冷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别人学剑？”
业家这位小辣椒性格强势傲慢，酷爱怼天怼地怼空气，见谁不爽都能说两句，但是甲班的修士并不真正与他起冲突。
毕竟背靠业家，还是交好为妙。
说不定以后联姻就娶他了。
“嬴师姐也看了，我们怎么不能看。”有女修指尖绕发，笑意盈盈。
业琛：“不知道盯着男子一直看是很不礼貌的吗？真是没教养。”
有人一针见血，叹道：“业小郎君，你这脾气，将来嫁给别人做正君，估计也讨不了那人的欢心。”
意有所指。
业琛握紧剑，脸色微变，看向一人。嬴岚轻轻侧身，避开他的眼神，晃晃酒葫芦，听见酒水声后便拧开了葫芦嘴。
战术喝酒。
这边陷入长久的安静。
顾宸舟那边的声响愈发清晰。
袁妙一眼看透他空有修为，却未曾学过一招一式，最好先学体术，根基稳健之后再学剑诀。
但甲班的课也不能落下。
她思索后道：“我将招式再与你放慢，你先从头学起，课后你稍留片刻，再赠你一套养气吐纳之术与一套基本体术，回去日夜操练，每日出拳三千下，不许懈怠。”
他乖乖点头应了。
听老师的，准没错。
袁妙将招式又放慢许多，一顿一顿的像是卡帧了，这种情形下顾宸舟终于能看清一点点，对方看着他道：“先试一招，拿剑。”
这是要看着他练了。
顾宸舟在众人隐晦的注视之下，硬着头皮克服羞囧，手臂跟着眼前的教程挥动，灵力微弱。
好一个情意绵绵剑。
教授过剑宗万千弟子、见多识广经验十足的袁妙也不禁微叹一声，脸上的表情近乎停滞。她看着顾宸舟挥完剑身板僵直脚趾抓地的窘迫模样，心知他已尽了力。
连入门水平都达不到。
若要较真，那他是在门外，压根没进来。
灵力在他手中，竟如同一团棉花一汪静水，毫无力量感，不能给他任何加持。只能算是个捏在掌中的小玩意儿。
应该是从未杀过生，灵力涌出来，一点勇猛之意都没有。哪怕是剑宗最差的弟子，挥出的剑都比他有力量。
甲班的修士们唏嘘轻笑，礼貌地移开了眼神，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迟迟不消，顾宸舟羞惭至极，站在原地，脸上耳根全是辣的。
“罢了。”
练也练不像样。
先看看别人练习吧。
袁妙摇摇头，耐心安慰了他几句，并未说什么重话。
她掠过他，去教下一位弟子了。
甲班的弟子练的火热，先前还有些生疏，此刻已有不少融会贯通，剑耍出了多重花样。
只有顾宸舟，一个人神色惶惶，不知所措地站到一边，完全被隔绝在众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