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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洁的手术室内,只有两人,小诚和床上那位腹腔被开了一半,浑身是血的黑衣医生。
虽然血液模糊了他的脸,但见过他的几人还是一下子就猜出了那是谁,八成就是凌乂。
画面之血腥,看一眼便无法直视,实在惨不忍睹。
小诚拿着他惯用的手术刀,站在床边,眼底翻涌着大仇得报的兴奋之色,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你们好啊,来晚了哦,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许之诚像是不知道怕一样,挣开白钰泽的手跑了过去,抱住小诚的胳膊。
“小诚,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院长哥哥又把你带走了呢。”
小诚身子一僵,“不会的,他再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我们会永远永远陪伴着彼此。”
白钰泽最讨厌那些血腥味儿,主要是怕脏,就没往前凑。
路野对凌乂有阴影,也没凑那么近。
唯有仇肆,沉着脸走近查看,片刻后,拿起一旁的纱布将男人脸上的血擦去了些,露出原本的面目。
那是一张路野和仇肆觉得异常陌生,而白钰泽却化成灰都能认出的脸。
那张脸和祁少爷长得一模一样。
白钰泽原本是随意一瞥,这一瞥可不得了,再也收不回视线,心中大骇,凌乂怎么可能是祁少爷。
不对,上个副本就有想过祁少爷是玩家假扮的可能。
这人既是玩家,也有可能是路野组织那位素未谋面的神秘老大。
这下可有意思多了,他站的偏后,没人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自然不会发现他的异常。
白钰泽就这么站在最后边不动声色观察着床上那具残破的尸体,不对,是躯体。
这人可没那么容易死,纪殓那小子扑在火海中都没事,这人自然也没事。
“别看了,你再看也不可能把他看活。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仇肆和路野都没见过他们的老大,组织中那么些人,真要有人见过,最可能的也是方矜寿。
路野抬头瞪了眼小诚,又看向仇肆,“他怎么样,是凌乂吗?”
仇肆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抬手拿过一旁托盘内的缝合针线,“不知道,不能让他死。”
小诚一看他要救人,眼神一暗,想要去拦,白钰泽不知何时走上前,拦住他,勾住他的肩膀。
“不是想让姐姐陪你吗,走,我们去聊聊。”
路野会意,上前哄着那个小的,“来,到哥哥这,少看那些血腥东西,晚上会做噩梦。”
许之诚却垂下小脑袋,声音闷闷的,“不吓人的,以前医生叔叔在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那些不听话乱跑的小朋友就会变成这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后来有些变成了医生。”
即便已经看过一次日记,再听这段话还是有些犯怵,不过更多的是心酸,他安抚地拍了拍许之诚的后背。
“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你可以……”
原想说你可以安心快乐的长大,突然想到面前这个小男孩儿已经被害死了。
一下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只能换了种说法,“你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不会有人罚你了。”
许之诚抬起头,大眼睛亮亮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带小诚一起?”
路野点点头。
另一边,白钰泽把小诚拉进手术室内侧,“他们不认得那是谁,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杀的是谁吧?”
小诚漫不经心扫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他已经死了。”
这会儿没人注意这边,他也不用和小诚客气,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没再移开。
掌心中缓缓窜出一股绛红色浓雾,丝丝缕缕缠绕在小诚的脖子上,没有收紧,就那么缠着,就像是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现在可以好好说了吗?不用讲什么你不怕死,你还要护着许之诚,不会让自己死。”
小诚自然认得这是什么东西,眼中闪过惊恐,本来还不想松口。
听到白钰泽的后半句话,脸色瞬间变了,许之诚比他的命重要。
“我只能告诉你一点,院长不是一个人,其余的我不能多说,你杀了我也是一样,再说了,就算告诉你也没用。”
白钰泽盯着小诚看了会儿,少年的视线实在坚定,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这两人,不对,他们本就是一体,虽然不知道小诚为什么能生出骨肉,但无良医生这一举,倒是帮了没人疼没人爱的许之诚。
“不是一个人”这句话的含义可太广了,有可能院长有很多人,也有可能院长不是一个人,而是其他东西。
“你倒是真不怕死,有没有用要试了才知道,想不想和我一起把那些欺负过许之诚的院长全部除掉。”
许之诚之所以会分裂出第二人格,本就是为了保护主人格而生的。
小诚与懦弱的许之诚性格截然相反,他会拼尽一切去保主人格。
“我可以帮你,但你如何证明你能除掉所有的,不对,你在套路我!”少年气恼又无可奈何地瞪着他。
白钰泽笑了,“正所谓兵不厌诈,你刚才亲口答应,可不能食言,许之诚还小,要给他树立榜样。”
小诚更生气了,“你还敢威胁我!”
他笑而不语,怎么说呢,小孩儿就是好骗,面上还是十分无辜。
“他那么在乎你,把你当亲人看待,你可不就得给他树立好榜样,我有说错吗?”
小诚瞪着他,语气中颇有几分气急败坏,但又不敢大声,担心许之诚听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白钰泽笑得更开心了,“行了,既然都答应了,你不能说,写出来总行吧。”
他拿出纸笔递给小诚,又奉上那张各科室负责范围分布图,“请。”
仇肆那边也快缝完了,他留下浓雾,便走到手术台前查看。
说起来,他和真正的仇肆还是第一次说话,“仇先生真是厉害,连缝合伤口都这么得心应手。”
仇肆没有看他,惜字如金,“挡光。”
路野上前笑着解围,“哎呀,我们肆肆啊,无所不能,什么都会。”
听到这个称呼,仇肆放下针,抬起头看向路野,眼神儿犀利,再配上那身行头。
路野果断闭嘴,拉着白钰泽离远了些,小声安抚,“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那样人,不必热脸贴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