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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逐渐停止晃动,虫洞里的惨叫变得虚弱。
触手放弃反抗,一阵猛烈的痉挛下,居然断臂求生!
啪嗒——
小眠抱着断裂的半截触手掉到地上,继续大快朵颐。
房顶的巨大肉块开始蠕动,其中部长出一张嘴,发出一段诡异的的声音后,噗噗吐出了几个白包。
“说的什么鬼话?”陆忘看着那张嘴缩回消失。
“什么,你不知道吗?”居然有神级诡怪不知道的语言,师父心中产生了一点小骄傲,“它刚刚说的是??●?????∈?∈?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说人话,师父。”
“翻译过来就是,你们过来不就是要这个吗?给给给,放过我吧!发抖发抖发抖。”
“还挺识时务。”陆忘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抱着触手断肢咔咔啃的小女诡,继而,目光转向了那只哈士奇。
从虫洞里飞出来后,狗子就一直保持着以头抢地的姿势,狗嘴鼓鼓囊囊,似乎含着什么东西。
“狗狗,在吃什么?”
听到呼唤,狗耳起立,哈士奇屁颠屁颠走过来,在陆忘面前松开嘴。
“??●?????吼吼吼吼吼∈?∈??∟?∈!!!!”
啪叽掉出一只巴掌大的红色小章鱼,乱七八糟叫着就跑。
啪!
小章鱼撞到了陆忘鞋上,往后一屁股摔到烂肉地里。
揉揉脑袋跳起来,又哇呀呀往反方向跑。
啪叽!
哈士奇抬腿将它踩在脚下,小章鱼被踩得扁扁的,死又死不了,逃又逃不掉,又怕又气,乱七八糟叫道:
“??●?吼吼∈??吼吼吼????∈∈!!!!”
陆忘问:“师父,它说什么?”
“它说快放开它,不然就叫它妈妈揍你。”
“哦,它是刚刚那只大章鱼的孩子?也就是说,它是雨宫诚的章鱼版?”
师父摇摇头,木头脑袋发出嘎达声响:“不,它的原话翻译出来是:快放开零,不要欺负零,不然零的妈妈会揍你哦!”
陆忘沉下脸:“师父,你问问它,雨宫诚在哪?”
木偶人清清嗓子,将问题翻译给气急败坏的小章鱼。
“??●???吼吼吼??∈吼吼?∈??∟??”
“??●?????∈∟?●??吼吼吼吼≌∈?∈?∝≌∝!”
“它说,零的哥哥去世了,你去地狱见吧!”
“知道了师父,快放下你夹着的嗓子,我有些不适应。”陆忘说完,转而询问哈士奇,“狗狗,你在哪找到的这只小家伙?”
“汪汪……咳咳……嗯?我能说话?”哈士奇一愣,旋即两眼冒出星星,“陆哥,陆哥我想死你了……”
“先回答问题。”
“哦好,那个,顺着虫洞进去,里面有很多条岔道,我随便选了一条,进到一间全都是娃娃的房间,其中一只娃娃没有脑袋,它就坐在娃娃脖子上。”
娃娃……一楼的人偶房?陆忘若有所思。
“知道了,带上这些白包,我们走吧。”
陆忘转身离开,哈士奇立马一脚踩死小章鱼,咬着还在抱章鱼腿啃的小眠跟上。
初始房间。
三个人正背靠背坐在榻榻米上休息,听到动静立马睁眼。
“哥,大神,怎么样?”大中激动地问道。
陆忘扫视四周,另一组还没回来,也许是被什么缠住了,他将白包交给皮皮虾。
“每人两个,你们先拆着玩,剩下的随便处置。”
见陆忘又要走,杰出包子问:“还要去哪?你拆过了吗?”
“我拆不拆无所谓,趁还有时间,我去看看零的死因。”
陆忘说着,已经按照笔仙给出的第二轮顺序推开了门。
大中急切切起身要跟上去,被杰出包子一把拉回。
大神既然没有主动提出带着他们,自然有大神的道理。
“早去早回啊,我们在家里等你。”
杰出包子抓着大中的手腕挥了挥,皮皮虾也挥挥手。
……
开门回到学校,陆忘出现在一间医务室里。
他躺在病床上,衣服又换成了当地学生的诘襟服。
床边的蓝色隔帘拉得严严实实,阳光透不进来半分。
陆忘刚从床上坐起,医务室门锁响动,两道脚步声进入。
大概是不知道还有人在,进来的人关门开窗,坐下聊了起来。
“花崎,老师知道你最近在学校的情况不太好,之前我们也谈过几次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希望你能如实说出来。”
陆忘眉头一皱,无声地躺了回去。
门后的确是幻象,现在时间线到了花崎死亡之前。
窗外飞过一阵鸟叫,数十秒后,才响起花崎的声音,细而微弱,听不出情绪。
“仲村老师,你想我说什么?”
老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因为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遭受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也是因此,才在学校被人欺负,但老师依旧认为,你是个本性善良的孩子,今天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穿裙子到学校?”
“因为池田君,是他威胁我,要我穿着裙子来上课,不然就揍我,老师,为什么我向你们反映池田君的行为,没有人信我呢?”
“池田亘平时是顽劣了一些,但是老师已经找他谈过,他发誓自己并没有逼迫你穿裙子,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花崎冷笑了一声:“那仲村老师你认为呢?”
医务室室再次安静了几秒。
仲村老师的嗓音有些干涸:“花崎,老师认为,池田亘决不会让你穿裙子。”
花崎忽然笑了,笑声穿过蓝色隔帘,灌满了整间医务室。
听得出,他的笑声中带着无奈,带着怨恨。
“老师,你能这么坚决地认定,那么你应该知道他的爱好吧?为什么不管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信?为什么你们能眼睁睁地看着池田一遍又一遍地欺负我?!就因为我没有爸爸,就因为我妈妈疯了,就因为我是残疾吗!”
杯子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仲村老师想要解释,可张开口半天也没说出话,花崎知道他什么也说不了,笑声彻底化为哭泣,愤恨地摔门而去。
恢复安静得医务室中,响起一口长长的叹气。
“出来吧。”仲村老师说道。
……
“你知道我在?”陆忘掀开了隔帘。
外面还有一张空床,医务室窗户开着,绿叶从外面伸进几枝,飞来一只黑色的乌鸦站在树上乱叫。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看似病态的眼镜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无奈地笑着看向陆忘。
“要是你真能不在就好了,那样不就证明我能多活一段时间了吗?”
陆忘抬了抬腿,发现自己膝盖以下逐渐透明,一旁的立镜里也照不出倒影。
这次,他不再是池田亘的同伙,而是一只幽魂。
“怎么,你认为自己快死了才能见我吗?”
“不然呢?”仲村摘下眼镜放在手里擦着说,“自从我命不久矣,就总是看到你们这些死掉的人,真可惜,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你是怎么死的?”
陆忘“飘”到窗边,看着树上那只乌鸦说:“还是说说别的事吧,你为什么关心花崎,又不为他做主惩治池田?”
仲村苦笑:“池田的父亲,是学校股东,我对他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花崎他,的确也有问题,今天故意穿裙子到学校,还说是池田逼他,但我知道,池田不可能让他穿裙子,再这样下去,花崎会葬送前程。”
“你现在的处理方式,难道他就不葬送前程吗?”
陆忘没有说出花崎会自尽的事,他赶走树上的乌鸦,飘到老师面前,严肃问道,
“不说花崎了,我想知道现在雨宫零是什么情况?”
仲村老师目光恍惚,反应了两秒才回过神:“雨宫……今天请假了,你想见吗?正好我要去做家访。”
“带路吧。”
仲村老师打开办公桌,拿出一份文件,带着陆忘出门。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学生和老师,大家互相招呼。
陆忘发现,除了仲村老师,别人都看不见他,果然是只幽魂啊。
仲村老师离开学校,骑着一辆黑色大自行车来到了雨宫家。
开门的是福子。
幻象中的福子与外面的福子没什么不同,依旧挺着大肚子,头发整齐地扎成马尾垂在一边。
“仲村老师,是来家访吗?请进。”
陆忘跟着飘进门,身为幽灵的他并不需要换鞋,一路跟随进入一楼茶室。
这里的一切都与幻象外一模一样。
连窗户也都被木条封着,只能依靠蜡烛照明。
如此古怪的环境让仲村老师很不适应,甚至感到害怕,要不是身边跟着一只鬼,或许此刻已经逃出去了。
福子捧着肚子,僵硬地微笑着问:“仲村老师,请问,你要做谁的家访呢?”
仲村嘴型张开成“诚”的形状,但是看了陆忘一眼后,改口成了“零”。
“好的,我这就去叫零出来。”福子转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走远,陆忘问:“怎么不叫两个一起出来?”
仲村老师不安地换了个姿势:“你就别为难我了。”
脚步声重新响起,福子端着茶水再次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雨宫零跟在后面,这次与幻象外不一样,她穿着女生的校服裙,脸上还画着妆,整个人都躲在福子的影子里,完全看不清楚。
“仲村老师。”零鞠躬道。
她坐下时,福子依旧僵硬地微笑着,吹熄了旁边的蜡烛,只剩远处一盏勉强照明。
仲村接下茶杯,低头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茶。
越来越觉得不安,仲村不敢说什么,放在嘴边假模假样地抿了一口,放下杯子。
“雨宫太太,此次家访主要是想来问问您家里孩子的情况。”
“多谢您的关照,仲村老师,孩子挺好的,最令人头疼的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剩下的问题也不大,等过段时间,我就能彻底解决。”
不知哪来的风吹动蜡烛,照亮福子半边脸,那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哭!
仲村看得一个踉跄,打翻了桌上的空杯子,福子立马恢复笑容,同时,蜡烛灭了。
坐在漆黑的茶室中与两个举止古怪的人交谈,身边还站着一只幽魂,仲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他慌乱地拿出文件。
“那么,请雨宫太太在上面签字,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不安漫遍全身,仲村老师几乎是跑着离开雨宫家,这样十分失礼,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骑着自行车一路奔出很远,仲村才停在路边,掏出纸巾擦起了额头冷汗。
陆忘一直飘在身后,这时候才问:“零有什么问题?”
“她失恋了。”
“具体呢?”
仲村叠好擦完汗的纸巾,塞回口袋里,镜片下的双眸依旧惊魂不定:“她的失恋对象,正是花崎。”
雨宫零和花崎的事鲜有人知,也就作为心理医生的仲村清楚。
两人同为转校生,都因为性格孤僻无法融入团体,从而遭到排挤。
所以,两个孤独的孩子之间越来越近,很快走到了一起。
但是不知为何,两人突然分手了。
此后,雨宫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但强行融入排挤他们的团体,还成为了团体中的老大,连池田亘也不得不给她几分面子。
而花崎,则是变得更加孤僻,不多久后,身体的秘密被传得全校皆知,从此成为被所有人欺负的对象。
“这么说,是雨宫零因为分手的事,唆使别人传开了花崎君的秘密?”现在,陆忘知道了雨宫零的动机。
仲村没有回答,他脸色阴沉地看了眼手表:“今天还有时间,花崎家就在附近。”
陆忘飘到自行车后座,跟着到达花崎家。
比起三层楼的雨宫家,这里只是个破烂的小棚屋。
花崎的母亲惠子蹲在门口,正在给一个娃娃脱衣服。
那是个男娃娃,脱掉裤子后,惠子拿起剪刀咔嚓一声……
塑料制成的娃娃居然流出了血。
仲村看得胯下一疼,顿时觉得也没必要赶着一天做完两家家访,不然还是明天再来好了。
正转身要走,不远处,花崎背着书包走了过来。
“学校是什么人都可以翘课吗?”陆忘挑了挑眉头。
阳光照入花崎家大厅,风刮得窗户嘎吱响。
仲村坐在一叠扎好的纸箱板上,对面坐着阴郁的花崎和呵呵傻笑的母亲惠子。
陆忘飘在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
说实话,母子两长得很好看,即使一个疯了一个不正常,也依旧好看。
这样好看的妻子和帅气的儿子,花崎父亲居然会抛弃他们,还真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