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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大门躺开着,幕昔年的案子已经结束,百姓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原本很挤的衙门,一瞬间变得很宽敞,只剩下叶清泉、燕翎、陈梦德、徐慧心、甘沐羽四人。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真的不能救到幕昔年了吗?”燕翎低着头问道。
叶清泉看着挂在公堂上的牌匾—明镜高悬,在夕阳的照耀下,有点刺眼,看不清的字体,只觉得越来越模糊,也觉得自己离明镜高悬这几个字的距离也变得远了一些。
“唉,还能怎么救?终审的结果已经公告全镇了,你让我怎么救?总不能让孟大人收回成命,重新审核吧。”虽然幕昔年是杀了人,但罪不该死,他来到溪万镇为众多百姓们免费义诊,这些叶清泉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不过,人都是容易健忘的,有些百姓只看到了幕昔年杀了人,只想到了江湖上的人都是坏人居多,却遗忘了幕昔年为百姓们义诊过的这件事情。
“既然不能收回成命,那咱们也要在幕昔年被砍头之前,让百姓们知道幕昔年的另一面吧。”众人看向说话的方向,原来这衙门当中,还有两个人在的,就是那一名紫衣姑娘和她身旁的一位儒雅的老先生。
紫衣姑娘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便解释道:“我了解到这幕昔年确实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好游侠,而且他来到溪万镇之后,便帮老百姓们免费看病,还施药赠钱,这样的江湖游侠很难见得了。”
“所以,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定了,那我们可以从个人的案例和事情的不同面入手。首先,是把幕昔年来到溪万镇前后所做的好事也公告于全镇。接着我们又可以去探访被药头卖的假药所伤到身体的病人出来作证一下,这样百姓们不就更客观地知道整件事情的关联性了嘛。哪怕到时候幕昔年还是处死刑,可是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也有所改观,至少不会厌恶地憎恨每一个江湖人。”
叶清泉看向紫衣姑娘,想起来她就是当初在陈鸿景初审的时候站出来说话的姑娘,如今又有如此说法,叶清泉便问道:“姑娘可是报事人?”
这里的报事人并不是指那种遇到事情就报官的人,叶清泉在这里所说的报事人是一个职业,报事人为报社工作,只要当地有劲爆新鲜的大新闻,都是由这种报事人去报社报道出来的。所以天下速通报就是由这种专业的报事人所提供的事情所组建起来的。山上也有人在做报事人这种职业,只不过称呼就有所不同,山上的报事人又被称为访员。
他们这一类职业,得到的消息不仅广,而且还细,更重要的是时效性快,只有这件事情是今天发生的,一旦被报事人知道了,最快一刻钟的功夫,慢则一天的功夫,就会从报社当中印刷出来。
而这种职业也衍生出了不同的报事人,去专门盯上那些仙家宗门的大佬们,看他们有没有不检点的生活,要是有,这真的是赚大发了,当然福祸相依的,你揭发了别人,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能力吞得下这笔钱财了,因为你会被人追杀。
紫衣姑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算是吧,也不算是吧。我确实是有着报事人这种职业性质,但是我没有为报社提供过任何的新闻,我是一个写书人,故事人,喜欢把自己收集到的新闻信息,组成一个个故事,然后汇集成一本书。”
既然是写书人,这不得不让叶清泉提高了警惕:“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
紫衣姑娘正了正身子,笑着说道:“我只是不想让我的两个故事就这么悲惨收局罢了。人们总是喜欢看表面,不去想深层的东西,而我写的故事,就是让世人明白,一件事情的真相,并不是真正的真相。”
“有时候仅仅看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并不能得到事情的真相,只能得到真相的一小部分碎片,因为我们所处的这个世间是有所关联的,有果必定会有因,而且很有可能不只一个因,甚至一百个原因才会酿成一个结果。”
“真相确实会有,但是真相不止有一个,从不同的方向看待,真相就会有多样性。一句诗句说得好: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所以,我只是想让世人看到这两个故事的不同方面的真相而已,仅此而已。”紫衣姑娘又看向了衙门内的众人。
徐慧心笑着说道:“既然姑娘刚刚说了,你不想让你的两个故事就这么悲惨收局,第一个故事讲的是幕昔年的案子,第二个故事讲的,该不会是我们家的那个娃吧?”
紫衣姑娘打了一个响指,笑着说道:“正是,陈鸿景就是我所要的第二个故事,结局自然不能这么悲惨。再说了,要是我们在宣传幕昔年这一方面的事情做好之后,百姓们知道更多东西之后,民心更能偏向于幕昔年这一边。”
“所以幕昔年也有几率不会死。”陈梦德一句答上。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紫衣姑娘又打了一个响指。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位姑娘该怎么称呼呢?”徐慧心再次笑问道。
紫衣姑娘往后退了一步,挺直腰板,左手化掌,右手化拳,合在一起,像那街头卖艺一般的男子,大声说道:“问得好,姑娘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陈芷善是也,我旁边这位是我家叔叔,大家称他为德叔就行了。”
德叔也朝着所有人笑着拱了拱手。
叶清泉看见这姑娘如此行为,还是觉得此人能信得过几分,但还是不能尽信,于是乎便说道:“不知道陈姑娘的计划是如何的?我这就派遣燕翎来协助陈姑娘。”
只见陈芷善露出她的小虎牙笑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要劳烦叶大人帮一下忙才行了。”
——
与此同时,一座葫芦状的山脉坐落于海面上,距离甘术城只有十几公里,没错,这座葫芦状的山正是江蓠船,山脚到山腰都种植满了药材,而各个山峰上都有大大小小湖泊,有的是天然形成,有的是人工开凿的,每一片湖泊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建筑,这些建筑有的是学生的房间,老师的房间,是教室,是书房,是炼丹房,也有的是观星房。
而在主山峰上,一片巨大的天然湖泊中央,有三圈的走廊建筑,走廊的两旁都放满了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医书。没错,每个学堂都有自己的藏书阁,而江蓠船的不是书阁,而是书廊。
三圈藏书廊的中央,有一座殿宇,名叫水涧阁,是江蓠船堂主的会客,办公的地方,也是学生们最害怕的校长室。
而此时,殿宇当中,一女子坐在主位上,两男子坐在客位上。女子表情悠然,两位男子做坐如针毡,因为什么?因为还有一名女子被五花大绑地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地上,嘴里鼓着一口气,看向门外。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江蓠船堂主,被绑的女子正是大岚王朝的七公主,坐在客位上的正是大岚六王子钟岱翰与他的侍卫李舟嵩,巧的是,这位七公主与江蓠船堂主同名同姓,都是叫钟紫璇。
至于被绑的原因很简单,这名七公主在皇宫闲得无聊,便找自己的师父傅恒泽带自己去冒险,谁知道自家师父老是在殷天殿待着,还有那个阿方和姜止,三个人就整天待在殷天殿里不出去,无聊得要死。
想去探险的七公主不知道在哪里听到,那甘术城的江蓠船堂主与自己同名同姓,便想去一探究竟。然而这娃不知道是聪明好,还是蠢笨好,不用自己大岚王朝的身份进去,反而蒙着面潜进去。
结果刚上到山腰便被几位夫子给抓住,送到了堂主面前。
堂主笑着说道:“六王子看完信之后,意下如何啊?需不需要再回去向你父皇禀报一下啊?”
钟岱翰苦笑着手上的信,信上的内容只有仅仅一行字:任凭钟堂主发落。
落笔人:傅恒泽。
禀报之事,是江蓠船堂主看上了自家妹妹,想收她为徒。钟岱翰这下子头疼了,不是头疼父皇那边,因为自从大哥去世之后,父皇就专注于朝政之事,很少理会自家儿女的事情,只要平安无事,随便去哪闯荡都行。
也不是头疼傅恒泽那边,任凭钟堂主发落,这几个字表明了傅恒泽愿意把自己的徒弟给送出去,说不定心里还偷着乐呢。
头疼的是,自家丫头死活不愿意,而江蓠船堂主死活不放人。
“让我待在这山上数十年,专门学这些无聊的医术,本公主是绝对不干的,绝对不干!”七公主傲气说道。
“嗯,这性格,我喜欢。难怪会跟我同名同姓,就连那性格都跟我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江蓠船堂主眉开眼笑道。
“哼,你说一样就一样了?谁信啊?总之,本公主是要出去闯荡江湖的人,绝对不会待在这的,待在殷天殿都被待在这好。六哥,你说句话啊,你难道不是因为我被抓,才赶来这里救我的吗?”七公主看向钟岱翰。
“你先冷静一点。”钟岱翰劝道,心中直接吐槽道:谁说老子是来救你的,老子压根都不知道你在这里,老子原本就是来找堂主谈点事情的,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你整这一死出了。
钟岱翰笑着说道:“堂主当真有心收我家小妹为徒?”
江蓠船堂主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六王子需要回去禀报一下吗?”
钟岱翰又转头看向自家小妹,只见七公主那眼神仿佛在说:只要你敢答应把我卖在这里,你就死定了。
钟岱翰笑着说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跟堂主单独聊聊?”
堂主点了点头,便把李舟嵩和七公主移步到了殿外等候着。
“李舟嵩,快帮我松绑,本公主要趁现在立即离开。”七公主说道。
而李舟嵩也是二话不说的用剑把公主身上的绳索给砍断,哈欠说道:“松绑了,但是你跑得了吗?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啊,仔细看看,有数位夫子就在附近看着你,很明显,是奉了钟堂主之命,只要不是你跟着你六哥走,你就一天都跑不了。”
七公主看向了周围,如果如此,好你个老六,只要你敢把我卖在这里,本公主就弄死你。
半炷香之后,门打开了,七公主看到自家六哥与钟堂主笑着握了握手,究竟是合作愉快,赶紧放人皆大欢喜呢?还是合作愉快,这妹妹就送你了呢?
只见钟堂主挥了挥手,朝着公主说道:“徒儿,欢迎加入咱们江蓠船大家庭。”声音不大,但是躲藏在附近的夫子们都高兴地点了点头。
七公主整个人瞬间石化住了,没想到这个老六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啊。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一待待个七八年,不能下山闯荡,不能回宫跟父皇母后吃饭,七公主的眼眶瞬间湿润,仿佛下一刻,泪水就会往下流。
突然,一道蓝光进入到七公主的脑海当中,只要在山上待够五天,就有两天下山的时间,在学堂待够六个月或者七个月,就有两个月跟着夫子下山闯荡江湖的时间,还有那一道道好玩的炼丹制药,把脉救人的画面都浮现在公主的脑海中,这不比殷天殿有趣的多?不比自己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有趣的多?
更关键的是,今天可是学堂上课的第三天,那就是说还有两天就放假了。
刚刚还泫然欲泣的公主瞬间破涕而笑,立即跪下来大声说道:“徒儿钟紫璇拜见师父。”
钟堂主也笑着说道:“徒儿免礼。对了,六王子,既然这件事不用禀报你父皇,那么换名字一事需不需要禀报一声呢?”
换名字肯定是自家小妹换啦,难不成还有师父给徒弟让名字这一说法?钟岱翰笑着说道:“自然不用,钟堂主已经是小妹的师父了,而且咱们又是同姓,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这种小事钟堂主自己决定就好,到时候我再回去跟父皇只会一声便好。”
钟紫璇看向自家徒儿,思绪了片刻,笑着说道:“那徒儿你日后便叫钟紫文可好了。”
公主一听,这名字也不错,又是一跪:“紫文谢过师父。”
钟岱翰翻了个白眼,看都看不下去了,刚刚还死活说绝对不要留在这,现在又如此感恩戴德,这比墙头草还要厉害啊。